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许我一世荣宠 作者:花下蝶 文案: 卿本红尘外,堕入红尘里 机缘巧合下,失落的瑾发现自己穿越成南门家千金大小姐 瑾一时间受宠若惊 以为从此便可种十里玫瑰园,在情人节羡慕死虐狗之罪魁祸首 再种十里的梅园,邀三五好友赏个梅,赋个诗,沽名钓誉一番 可瑾的古代日常生活远没她想象那么惬意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容云瑾 ┃ 配角:羽公子,墨生生 ┃ 其它: ================== ☆、第一章   “瑾,你真的要辞职吗?”说话的是瑾的上司。   男,28岁,声音极其富有磁性,明亮又深邃的仿佛洞穿一切又略带疑或的眼睛,让他在公司吸粉无数。   瑾的这位上司对她是关心的,甚至是超出了上下级的关心。   “是的”瑾非常确定的说。   “我不接受因为私人感情问题而影响到工作的辞职信”男的把双手交叉在胸前,身体靠在皮椅背上。   她的心思被他看穿了,她略微惊讶的抬了下低垂的眼皮,她仅仅只抬了一秒,眼皮子又低垂下去了,“好吧,被您看穿了,我就是因为被男人抛弃了才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才想回到父母温暖的怀抱,您就爽快的动动你的手,把字麻利的签了,成全我吧。”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被别人看穿心思就会脸红的女孩,脸皮绝对的厚。   她失恋也不是第一次,更不是第一次搞得人尽皆知,更更不是第一次失了恋哭天抢地要去另一个城市疗伤。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朵奇葩,怎么可以失恋那么多次,而且失恋后,怎么会每次都搞得人尽皆知。   每一次恋爱,我们都会以为对方是自己心中的唯一,并且是可以相爱一生,永远不分离的彼此。   有的人,第一次恋爱就找到了共度一生的另一半,有的人倾尽一生却一直在寻找另一半的路上醉生梦死,还有的人经历过曲折的寻爱历程后,终于寻得真爱,相守到老。   瑾想成为第一种人,显然,她早早的就失败了,第一任男友被好闺蜜抢走。   都说电视剧中闺蜜抢男人的故事太戏剧化,瑾怎么觉得这些剧情特么写实呢;   都说童话的故事是美好的,瑾觉得童话里的有美好结局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其它恶毒的,阻碍女主有完美结局的桥段才不是哄人的。   男人皱了皱眉,左手托着右手肘子,右手不自觉的摸着光溜的下巴,突然起身,背对着瑾说:“放你一个月的假吧,倘若一个月之后你想继续留下来,我这边欢迎,如若还是想离开,我为你欢送。”   “额……”瑾一时间不知如何来回答。   “先出去吧,我还有别的事。”男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双掌交叉放在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前倾。   “好……”   瑾浑浑噩噩出了男人的办公室,径直回到了租住的地方,连工作上的交接都没任何心情。   她呆呆的坐在床边,床单是浅绿色的,在阳光的映衬下,格外的生机勃勃,熠熠生辉,就像影像里的唯美画面,美得令人窒息,它把瑾也装进了那影像里,静静的融为了一体。   一滴,两滴,圆滚滚的热湿打破了这宁静,在那一抹淡绿上迅速晕染成一朵朵小菊花。   瑾觉得自己很不争气,每次失恋都这副德性。可她又有什么办法,鬼晓得自己天生泪腺为什么这么发达。   瑾特想争一回气,一把抹掉脸上那些断了线的珠子。   以为会好一些,眼睛就不会再漏了。   没两秒,眼泪跟决堤似的比刚刚更为猖獗。   哭吧,哭吧,哭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个星期,都是这种,哭了睡,睡了哭的状态,几乎是粒米未进,以水充饥。   说出来可能大家不相信,像瑾这样漂亮,身材好,家境还可以,身边从来不缺少男生追求的女生,还会如此的因为一场恋爱失败而伤心难过好长时间,而且是每失败一场都跟经历生离死别一般,真是不可思议。   每个人的情感起初都是差不多的,它不分贫穷与富贵,有的人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感情后很快就学会了如何走出来,有的人会放任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痛苦之后再出来。   就跟喝酒一样,有的人喝一次,就知道自己能喝多少,到了那个限量值,就不再多碰,而有的人就是喜欢不醉不归。   显然,瑾属于后者,痛快去爱,痛快去痛,痛快去撕心裂肺的伤心。   回到老家,报了个驾照培训班,很快就开始参加培训,都说女子要是23岁还没有男友,没有积蓄,工作也一般,那一定要有个驾照,正所谓技多不压身。   没曾想第一天上车就因为踩错刹车,把车翻沟里面,等自己睁开眼睛,除了蔚蓝的天空,剩下的,满世界都是葱葱郁郁的花花草草。   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她的男上司,仆人模样打扮,脸蛋比她认识的那个男人稚嫩了许多,约摸20来岁,但也已经是生的十分俊俏稳重。   “你……这是什么打扮?”瑾突兀的坐了起来,反手摸着后脑勺,还没大清醒,晕晕然。   “小姐,你怎么样?兰芝说有好一会儿没见您出来取水了,您又不让她们进你这小院的门,着急得只好找了小的一起想法子,老爷夫人又不在府里,小的担心小姐的安危,故而斗胆私自进了这宅院,还望小姐不要怪罪兰芝,要责罚就责罚小的一个人就行了!”仆人模样打扮的上司轰然跪在瑾的面前。   这可把瑾吓得不轻,说的是什么跟什么?中邪了?还是演了一场活话剧给本姑娘看?虽然晓得上司对自己跟对别人不一样,也不至于从上海追到咱这小地方,演上这出惊悚剧幕给自己看,逗自己开心吧。   “小领导,开什么玩笑,什么兰芝,什么老爷的,你不是在上海吗?怎么会跑到我们这小地方来,还演这出”瑾向来是耿直Girl.   “小姐,小姐,完了,小姐这是怎么了?”秋池(仆人的名字)迅速扫了一眼周围。   陶土的花盆被打碎,泥土,树枝散落一地,他迅速的判断出小姐定是踩着垒砌的高台给这些盆景剪枝或培土时,不小心踩空掉下来,摔了脑袋,这可耽误不得,他找来了焦急的徘徊在院门口的兰芝一起扶了小姐去闺房躺下休息,又差人请了府中的常住郎中过来瞧病,还差了人去普济寺给老爷夫人捎信。   俨然秋池已经成了这府邸的半个领头羊,心思缜密流畅,平日里与这府中各房管事的、不管事的都处得不错,大家凡有个难办的事都喜欢找他拿个主意,大多数时候都能很好解决问题,大问题或者原则上的问题,秋池则会权衡,拿捏好准事上报到总管大人那里去,总管大人对他自然也是放心的,毕竟自打秋池这小子进府,没出过什么乱子,待自己告老还乡,秋池是接替他服侍这一大家子的不二人选。   南门老爷和夫人回府时,郎中已经给瑾看完了伤势,并无大碍,开了一副活血化瘀的方子便回去了。   瑾清醒后发现现在的世界完全变了样,从丫鬟的口中得知自己姓南门,唤作云瑾,年方二六尚有不足,有个同父同母的哥哥唤作羽公子。   那丫鬟在说到自己的哥哥时,从那微微上扬的小眼神,就知道是一花痴,自己的哥哥必然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对于穿越这事,瑾绝对是万分欢喜的,每分手一次,她都有想过自己要找地缝钻进另一个世界,与之前的所有的一切划清界限,特别是那些甩她的没眼光的渣男,恨不得他们统统消失,这回真的是如愿以偿了,不用钻地缝,而是直接穿越了。   对着铜镜里的新的自己,瑾还是很满意的,双颊满满的胶原蛋白,比现代的自己强上很多倍。   年龄差距摆在那儿,自然是不一样的。   再瞧瞧这屋里的陈设,厚重的雕花檀木用具,丫鬟进出都好几拨,就知道这南门云瑾出身富贵,家底不浅。   以前都认为现代社会比古代发达得多,生活也便利得多,才晓得那都是对于普通老百姓和平民而言的,钟鸣鼎食之家的生活绝对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还用亲自去熬汤,洗衣服的,买几个丫鬟、厨师,跟现在买洗衣机,买高压锅一样便利,实质上都是当工具使唤的,一样的很实用,还可以多功能使用。   瑾的情感容易泛滥,遗忘速度也是惊人,说好听点就是乐观,说不好听点就是没心没肺,前一秒可能还为情哭得死去活来,后一秒找到一个发泄情感的树洞后,立马整个人精神起来,吃嘛嘛香,看嘛嘛顺眼。   现代的世界就是那个树洞,把她所有的不愉快一股脑全部尘封了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她早已经把府中的人物关系摸了个七七八八,外带这南门府里的大当家南门老先生年轻时的那点小八卦也被她挖掘了个遍。   据传南门家掌舵的出生时背朝黄土,面朝天,南门爷爷文化也不大,一举得子也是乐得头上开了花,南门家三代单传啊,生怕到了自己这代香火不能延续,心中一琢磨,就唤作天,“以后你这娃子就是为父心中的天”   老爷子本想一辈子靠着家里的几亩三分地,也不会缺了吃的,少了喝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山里养的儿郎俊,女儿美。   没成想在南门天3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绵绵一月有余,不见好转,山里的赤脚医生也瞧不出是啥病,各种巫医之类的都看过了,硬是没一点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某日慕容星澜问起云瑾的男上司是不是对她有哪个方面的意思,云瑾想想说没有。 慕容星澜不高兴了:“这种问题还需要想,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云瑾害怕怕,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慕容星澜言语之下的不快,生怕他又几天跟她生闷气,在榻上折腾她 “我发誓,没有”云瑾立马信誓旦旦,指天发誓。 “他有放过其它员工几个月的假去疗情伤吗?” “没有” “......”那他就是对你有意思。 “......”我的个将军,你什么都比人家强,小乖乖我是不会出轨的。 ☆、第二章   就在老爷子心急如焚之际,山里来了个化缘的老和尚,老爷子把那和尚请回家,做了素斋好生招待,心知老和尚必定走过不少地方,世面自然也比他山里人见得多,于是开口请那老和尚救救他的儿子,必定倾其所有来报答和尚的搭救之恩。   和尚提了一个条件,要想救南门的天儿,必然要许他儿子跟他回寺庙,待南门天成年之时,亲自送还。   春去冬来,如此便过了14个年头,快到和尚与老爷子的约定之期,庙里来了位如花似玉的小姐,闲逛之余对南门天一见钟情,当天夜里便摸上了小和尚的卧榻,几番折腾,没开过荤的小和尚哪能经受得住,还不乖乖的从了。   第二天醒来根本不见妙龄小姐的踪影,和尚混混沌沌过了半月,圣旨下到了寺庙,命小和尚与公主择日完婚。   小和尚这才知道自己被当今的公主给招惹了。   老和尚命小和尚接了圣旨,把他叫到自己的禅房,道清了小和尚的来历,只因缘分已尽,待18岁一到,便帮南门天行还俗之礼,从此多行善积德,自求多福。   就在那个冬天,南门羽,也是就南门云瑾的哥哥呱呱坠地,天空飘着鹅毛大的雪轻得像羽毛一样,漂亮极了,这回名字是南门夫人给取的,从夫人做小姐时看上南门天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一南门家的大事全部得由她做主,小事南门天做主,可公主夫人说了,咱家无小事,一根针,那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南门天还俗的第一件事就是公主夫人负责安排和实施的,一家老小,家臣,随从,奶娘,婆子浩浩荡荡的进了山,又进了村,最后拐进进了南门天家的小院子。   老爷子没乐得背过气去,老和尚没有违约,不仅还了儿子,连儿媳妇,孙子也一同帮着张罗到位,此恩大于天。   村里连摆了九天的流水席,灯火通明,喜气洋洋,此后每年老爷子都会不远千里前往老和尚庙里添香火,直到腿脚不便,南门天为方便照顾老人,把来爷子和来夫人都接来自己的府邸,好生照料,每年照例同身生父母一起去看望老和尚。   这南门天和公主夫人,妇唱夫随,小情调从来没缺上,这不,儿子姑娘都到了婚嫁的年纪了,还如胶似漆得跟新婚燕尔似的,羡慕死这江都城内的达官妇人。   连瑾这个经过开放社会洗礼的年轻人都啧啧称叹,闺中秘事也分个七年之痒,都已经两个七年了,南门天和夫人还能保鲜得如此美好,大有老当益壮之势,也是佩服之极。   瑾现在这服皮囊也不过刚过黄口小儿的年纪,还未及舞勺之年,前些日子,京城的公公不远千里来南门府上宣旨意,曰:南门云瑾贤良淑德,温柔可人,假以时日,定予以重赏。这旨意宣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让南门府上上下下八卦了个遍,所谓圣意难测,云瑾才算见识了。   私下问了使唤丫头白芷“你们这儿的皇帝喜欢掖着藏着说话吗?也没个明白意思”   “小姐,这样的话也就小姐敢说了,总之是好事,不是坏事,”白芷胆小,话间已经跪在青砖之上“贱丫头不敢胡乱揣测圣意,更不敢说三道四了,小姐这样问奴婢,岂不是要折奴才的寿。”   瑾瞧着白芷的举动,吓出一声冷汗,不是被皇帝的圣旨吓到,而是被腐朽的封建等级制度吓到。动不动就下跪,折寿,神马风气!   瑾好不容易哄了白芷起来去干自己的事,自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园子。   来南门家也有好几月了,在这南门云瑾的园子里种了不少花儿朵儿,现在大多都亭亭玉立,吐纳芬芳。   要说瑾最爱的当属各种绿植掩映和各种花儿争艳,在原来的时空里走哪都不忘播撒各种的种子,有阳台便种一阳台,办公室也全被各种绿植充斥,家里的院子,被她打扮得如诗如画,每每去乡下玩耍,就特羡慕农夫的富有,可以拥有大片的土地,曾幻想嫁入豪门,有一个超级大的庄园,全随她处置,她会在里面种个十里花海。   迷迷糊糊,瑾听见一名男子的声音,“怎么又在园子里面睡着了,阿娘说你是花神儿转世,完全没错,这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睡在这园子里了”   瑾身子下一轻,被方才那说话的男子横抱在怀中,脚步沉稳的走出了园子,放在了温暖的锦被里。   瑾不敢睁开眼,听说话的语气,应该是云瑾那与自己素未谋面的哥哥,南门羽。   瑾还有一个“陋习’,看见帅哥,脸都会立马刷红,眼睛放在俊儿郎的身上挪不开地,眉梢弯弯像月牙,这些“陋习”,陋的程度和时间取决于男子颜值的高低。   瑾害怕自己一睁眼,如果自己的哥哥果真如小丫鬟兰芝表情里透出的那般翩翩动人,自己不就会忍不住暴漏自己的“陋习”,丢人可算丢大了。   “别装了,你老哥不是阿爹阿娘那样好骗,都一起度过十几个春秋,你那点把戏还能逃得过咋家的法眼”   瑾一心窝子的懵,这羽公子哪里有翩翩公子的儒雅风范啊,莫不是人前一套,人后又是另一个模样。   瑾憋不住了,陡然开了双眼,眼前一席白衣裳的男子的确俊美,不开口委实称得上温润如玉,翩翩美少年。   “哥”   瑾扯了南门羽的衣角,撒起娇来:“被你看穿了!”   “咳……”南门羽显然不习惯“叫兄长!哪里学来的浪荡之音,大家闺秀,当矜持”   全然不似方才瑾闭眼之时的语气。   “假正经,方才是谁在学方公公的的口气讲话”   从南门羽和自己打趣的话里,瑾自然能听得出这兄长定与南门云瑾关系融洽,不是什么世俗之徒,开些玩笑话应该是不成问题。   南门羽虽不到成年的的年纪,孩童时拜了终南山老道学了些功夫,老爷子原本只想让他的羽儿能有一个好体魄,未曾想羽儿天赋极高,加上对武学的热情,凭着自己下的一番功夫,已经被皇帝卿点成为军中副将,辅佐将军慕容星澜稳固疆土。   小小年纪,获得如此殊荣,少不了被些不学无术的纨绔诟病,好在在军中的一年,边疆无事,民间互通有无,秩序良好,暂时怼了那些公子哥的口。   说起这慕容星澜,那就更不得了,听闻是太上皇的亲孙子,从小爱武艺,痴迷兵书,论才学也是众皇孙子中的佼佼者,且为太子妃长子,他日继承太上皇的衣钵那是毫无疑问。   无奈慕容星澜无心权位,反而对军帐中的事甚是欢喜,七八岁便央求皇爷爷给自己制了战甲,跟随开国将军耍遍了皇爷爷脚下各个军机营地。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又沾了皇家的便利,研习排兵布阵自然比一般寻常人家的子弟要强许多。   开国将军乃平民出生,一身武艺和军衔皆是靠实战得来的,慕容心性高傲,自己做了太平盛世的将军,从没停止过整顿军务,军队在他的治理下,兵强马壮,每每狩猎,均邀列国之将军首领前来观摩,乃属创举,即表示友好,又彰显强国风范。   用瑾的话来说,慕容星澜不仅是军事家,还是政治家,会武艺,用了南门羽这个有江湖道家背景之人,绝不会缺少侠士之精神。   以上全是从小花痴兰芝的嘴里吐出来的,瑾怀疑此女子已经无药可救了,自己已经算是很花痴了,真真是没有最花痴,只有更花痴。   “你这小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我跟你说,公公前来府上的事,不可轻视,太上皇早就给我南门家定下了亲事,你将来可是要人前显贵,不可再这般小家子气,过些日子宫里便会派来教养姑姑,免不了你要受些罪,几天后便是乞巧节,兄长特向父亲讨了半日空子,随我去集市乐乐,别说我这兄长不疼你,再过几年兄长与你便难聚一回。”   “亲事……?”   “等等……”   “你说的可是结婚?”   瑾一连问了三句。   电视剧里早就跟自己科普过古代女子成亲比较早,也不至于这么早就把亲事提上日程吧,瑾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未发育的身躯,又对着私藏的小铜镜瞅了瞅自己稚气未脱的肉脸,哪里似要成婚的年纪。   “结婚?哪里学来的新鲜词,莫不是哪个花街流传出来的,可别再父亲大人面前失语,公公没来之前,家里还由着你,公公来了后,估计父亲大人便不会再随着你的性子去那花街胡闹。”   “花街?”瑾脑容量不够用,难不成南门云瑾一个女儿身,经常混迹于花街柳巷。   “乞巧节我约了花街小茉莉同我们一道放河灯,知道你们从小要好,多些相处的时间总是好的,咱家虽然富贵,可别忘了人家,朋友不分贫贱出生。”   “小茉莉……”瑾彻底崩溃,不仅脑容量不够,还发现她这个哥哥是对她有多不放心啊,从一个翩翩美少年变身成为一个话唠是有多不容易。   瑾扶额,洋装困乏,“兄长,妹妹有些疲倦,要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撒花 不定章写一些小剧场,也可能往前爬着写,也可能发表新章节写,希望大家会喜欢 ☆、第三章   南门羽很守信,乞巧节中午用过午膳,兰芝便把早早准备好的男人长衫从黄花梨螭龙纹柜子里取了出来,给南门云瑾换上。   从前,每年羽公子都会带小姐在这一天出门游玩,南门天见闺女天生丽质,生怕被哪个坏小子拐跑,故而每年都会让下人把小姐扮成男人模样,才肯让她出门,今年也不例外,临出门时另外特别嘱咐了南门羽要看护好妹妹,更别让妹妹被欺负了去,叫浪荡子占了便宜。   南门羽和云瑾一步三回头的点头哈腰,越来越觉得父亲和母亲近年啰嗦了许多。   待到了拐弯处,两兄妹撒了欢的一路小跑到城内护城河边,远远的就瞧见大石桥边的大柳树下一妙龄女子站那儿,身边还带了一个使唤的小丫头。   好一副美人柳下赏荷图,河中的莲叶正好应了这岸上人的景致。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独自在此处岂不寂寞,需不需要小爷给姑娘做陪?”南门羽三步化作两步拦在了那美人的前面。   姑娘脸咻一下红了半边,另一边被她手中的团扇遮住。   “打小就轻浮的毛病一点也没变过,现在越发的没规矩了,怎么说同你们也是从小玩大的伙伴,轻浮了别家姑娘不说,还欺负起自家人来了,都不是小孩子了,羽儿若是下回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们南门家的人了”   “别呀,我的好妹妹,不理我是小事,我那妹妹可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可别辜负了她”南门羽见她这样认真起来,心觉大底是大了,又生在市井那样的地方,人情比自己的妹妹要炼达得多.   再瞧她这一身打扮,和身后的使唤丫头,知道她必定已沦落风尘,做了卖艺不卖身的艺妓。   花街的红楼分两种,有的是专门给了银子就可以进姑娘香帐的,有的是给了银子可入香帐可不入香帐的。   不入帐的大多姑娘,大多是经过精心□□,琴棋书画样样会点,陪客人开心的,其中技艺突出,得客人喜欢,特别有名气的,老板会特别安排使唤丫头,但大多是不让带丫头出花街红楼。   能带丫头出来的,要么是哪位富贵客人长期买了她的“牌子”,并自己出银两带上使唤丫头照顾“小姐儿”。   自从南门羽入得军中,此番也是第一回见着小茉莉,没曾想昔日的小玩伴已经这番光景,不知是好是坏。   大多卖艺不卖身的花楼“小姐儿”,最终都会沦为别人卧榻上的欢花。   想到这里,南门羽对小茉莉多了几分怜悯。   “话说云瑾妹妹也来了,在哪儿呢?”小茉莉越过南门羽,探出脑袋,看见了云瑾。   走上前去,拉了云瑾的手笑颜如花的问候到:“许久未见,上回在胭脂巷碰见你家兰芝出来替老夫人买胭脂,听闻妹妹在花园子里摔着,可大好了?”说着,前后打量了云瑾一番。   “好了,好了,茉莉姐姐别担心。”   云瑾的玩伴很贴心,一点也不生份,瑾不是主动接近陌生人的女孩,茉莉的主动让她悬着的心一下子被她拉近,少了许多尴尬。   当然对于南门云瑾来说,茉莉不是生人,甚至是非常熟悉亲密的人,茉莉有这样的举动属人之常情。   瑾还不大习惯现在新的身份,最自在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园子里对着那些花花草草的时候。   面对周围新的事物新的人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她已经尽量在克制自己的焦虑,说服自己,“我就是南门云瑾,旁人眼里的身份不能改变,本人的性子也不能改变,只能两者尽可能的融为一体”。   云瑾深呼一口气,平复下波动的心跳,“茉莉生得真美!”   云瑾这句不是跟茉莉客套。   方才因为心中忐忑,并未细瞧茉莉,这番近身才看仔细了,貌若惊鸿仙子,樱桃小嘴娇艳无比,脸颊绯红一片,正如她的名字“茉莉”般,清新淡雅中自带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   “我们的云瑾也很是标致,还没长开就已经出凡脱俗,这要是长开了,还不迷死这天下的男子,嫉妒死天下的女子……”   话间,南门羽叫的游船已经靠岸,使唤丫头牵了他们上了船,寻了个稳当的雅座畅聊。   半晌午,阳光刚好,叙了许久的话的船上三人均已发困,茉莉在船上的小歇踏上睡上了。   瑾独爱阳光,况且今天的阳光一点也不烈,正适合晒晒太阳。   南门羽知道小妹喜欢绿植,船尾早已多了几盏半人高的绿萝,用木花架,上下搁置好,中间空出了地方正好可以躺下,不被日光全照下。   云瑾就在船尾摸起虾来,多么美好的休闲时光,三两好友,话困了便躺,要是再来一壶好酒,人生美满。   一觉醒来,微风习习,天色已近黄昏,一轮鲜橙的落日悬于古城望风顶。   “太美了!”瑾双手反向托着后脑勺,要是放在现代,这样的景色可不多见,驱车上百公里也不见得能遇见一回如此美景。   “是很美,临船的小公子与我的欣赏眼光竟如此相近,实乃缘份,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邀得公子与在下一同游湖”说话的是城中王富人家的二公子。   那二公子整日游手好闲,欺男霸女惯了,长得风流,一看就是油嘴滑舌,满嘴跑火车之辈。   有一次瑾在园里扯墙角的杂草,突听墙外有异响,不一会儿,强头上冒出个人儿的脑袋,吓了瑾一身冷汗,喊了秋池来捉贼,小池子放出了府上豢养多年的大狼狗,跳出墙去,追了他好几条街才肯罢休。   为此,瑾特意赏了大狼狗一斤肉骨头,从此狼狗入了瑾的园子,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大黄”。想来能让大黄讨厌到追几条街都不放的也只有那王无赖了。   白芷在老爷面前愤愤不平,“王家二公子委实欺负人,爬小姐园子墙头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上回叫了蜜蜂蜇了满头脓包,也不长记性,这回叫大黄追了几条街事小,坏了小姐名声事大,小姐怎么被他侮辱了去。”   南门老爷子一掌拍在雕花奉茶桌上:“什么狗屁王富人!别说他二公子,就是大公子也能配得上我家宝贝女儿?”   当日夜里,秋池奉了老夫人的命,带了家臣,亲兵,把王家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放出话来“告诉你们家王富人,我南门府就算今日点了你这府邸,也没人敢多说半个字,权当你王富人一家从未出现在这世上”   王家人贱卖了房产,连夜逃出城外。   市井安宁了许些日子,今日不晓得是谁给了王二公子的胆,敢公然在城内调戏起南门云瑾来。   “王公子?哦…不,是王混账”瑾疑惑的坐了起来,“是磅上了什么靠谱的关系户?卷了你的糟蹋窝,偷偷溜进了城内,还敢来找本小姐!”   王混账撩了一把长发(瑾觉得他那个动作娘得她想一脚把他从船上踢下水,自恋得让她想吐),“本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新府邸不比你的南门府差,待小娘子来我府上,定是我王府的当家夫人”   “呸,呸,呸,借着湖水照下你的恶狼相,也配,还不自行滚下水去,不要等我喊我兄长出来教训你个无赖!”关键时候,瑾想到自己的兄长会拳脚功夫,定不会输了眼前的无赖。   “小娘子学会吓唬人了,哈哈哈哈哈……”王混账身后多出了许多蒙面杀手模样的人。   云瑾心下一惊,看来今日王混蛋是有备而来,今日就算兄长武艺超群,在游船上,面对那么多黑衣人,还有茉莉姐姐要照顾,我方必然占不了便宜。   就在这时,云瑾的眼睛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挡住,等到那温热的手掌从她眼前挪开,王混蛋身后的黑衣人已不见了踪影。   王混蛋怒目圆瞪的死死盯着云瑾身后之人,恨不能将云瑾身后之人生吞活剥了去。   他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敢拦我好事,坏我姻缘”   “怕你知道了,吓尿裤子,沾污了小姐的眼,就此别过”男子阴沉狠辣的声音从云瑾身后发出。   刹那间,王无赖已被两高手从船上架去了远处,消失在瑾的视线中。   眼前发生的,让瑾兴奋不已,第一次看活人不用借助任何外界辅助飞出一仗多高,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如果自己也能像刚刚那两位架走王无赖的侠士一样好功夫,回到现代,那不是能赚大钱。   瑾兴奋得开始跺脚,“南门羽,快出来看呀,我看到了会真功夫的人类”   云瑾身后的活人一脸黑线,“这只是基本技能,有何大惊小怪!”   “不是的,会飞呀,人类怎么可以做到?”瑾脑袋发热,完全忘了说话的人并不是南门云瑾的兄长。   “人类?满口胡话……”   “不是,会飞?”瑾边说边一把拽了身后人的衣襟,死死拽住,兴奋之意,溢于言表,行动于手掌中。   身后的公子被她这毫无预兆的一拉,踉跄向前,一个重心不稳,撞在了云瑾的身上,没有半点武功底子的云瑾哪里受得住身后男子的撞击,一个狗吃屎式向甲板扑去,“啊……”   千钧一发,云瑾的腰身似停止了下落,一秒过后,整个身体被翻过来,肩上一稳,云瑾吓了半死,眼睛都不敢睁开,心想自己的穿越之旅不会因这场意外而终止了吧,于是发出了内心的呐喊声“我不想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星星,你教我轻功好嘛?”云瑾拽着慕容星澜的袖角央求,作为现代人的她,实在是不能理解一个人在毫无外力的相助下能身轻如燕。 “不行”教会了你,那我日后还如何收到娘子艳羡,崇拜的小眼神。 “那你带我外出,带我飞嘛”云瑾宝宝不急,一步一步来,带着带着兴许就会了,和跟车一样,跟着跟着就会了。 “不行”多少次了,还飞,上回你在空中闹腾,不小心踢到了我下面,让我破功,掉猪圈里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吗? “小星星,小澜澜......么么哒”叫你不同意,亲得你欲求不满,再来个欲据还迎,然后在将军你呼之欲出的时候,那捏住你那点出息,看你还不同意。 “最毒妇人心,将军这就允了.....”慕容星澜吞咽着口水,喉结从下巴滚至脖颈,真恨自己那点葬送在云瑾石榴裙下的出息。 “乖”云瑾麻溜的顺毛。 ☆、第四章   梦中,云瑾梦见自己身穿凤冠霞帔,坐在红得晃眼的锦帐里,浅笑如花,幸福之感溢满脸颊,掀开红盖头的男子面若满月,头戴龙玉盘旋之冠,身着九龙喜服,深情款款的眼神柔得能掐出水来,合盖龙凤呈祥的喜被,一番柔情蜜意到天明。   “云瑾这是怎么了,受了这番罪,还能做美梦”小茉莉端详着卧榻上的云瑾,以前也经常见她做好梦,通常是哈哈大笑,没有见过巧笑得如此渗人的瑾儿。   “别瞎操心了,傻姑娘自有啥福气”南门羽喝着手中的雨前龙井。   在当时,龙井是贡茶,雨前龙井更是贡茶中的极品,能有个一两半钱的雨前龙井那可是非富中之富或贵中之贵而不能有之。   就连南门府上一年到头,也只有皇帝看在公主的面上,赐那么一小罐,南门爹爹无一例外的送给当年救了他的老和尚。   所以结果就是,南门羽都没喝上过一嘴。   现羽公子手中的那一盏是刚刚在船尾救云瑾的公子特赐的一盏,并副赠一句:“看好副将你家舍妹,总招惹些阿猫阿狗来,坏了这湖面的好景致。”   然后那厮救命不留名的活雷锋踮了脚,风一般消失在岸上人群中,留下 “茶是给你的封口的,你妹醒来切记不要让她来招惹我。”   “噗嗤……”   南门羽心想,慕容将军从未说话这样漏洞百出,也从不爱管这些风月闲事,今天破天荒先是出手相救瑾儿,后又不愿对瑾儿透漏自己的身份,最后还对自己这个副将俸上雨前龙井来封口,最好笑得是刚说完叫云瑾不要招惹阿猫啊狗,后又说叫瑾儿不要招惹他,难道怕自己打了自己嘴巴,瑾儿招惹他,让他变成啊猫啊狗,逻辑完全不通。   南门羽以他八卦的心,貌似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南门云瑾,你怎么总招惹些阿猫阿狗,不来招惹我!”   想到这里,南门羽笑得十分高深莫测,就连小茉莉都觉得这兄妹俩今天不止一点反常,莫不是跟方才救瑾儿的那位英雄有关,看那位虽着素衣,丝毫不能掩饰住他的英武之气。   将将那位公子把瑾儿抱进小息室,安顿妥当后,南门羽麻溜的跟着公子出了舱,两人在尾子上说了好一会儿话,回来后他手里就多了一盏茶,还多了奇怪的笑容。   茶的清香茉莉仅仅闻过一次,记忆深刻,“那位公子与你熟实?和你一样是军中之人?品阶在你之上?慕容星澜?”   南门羽措愕:“你怎么知道?”   “等你如我这般在风尘里混个三年,以你的资质何须像我混了个十几年才达到现在的境界”小茉莉掸了掸并无尘埃的衣裙,一副老身长谈的前辈模样。   “厉害了,我的妹妹,不过哥求你个事,小弟我在人家手下当差,不好混啊,你也知道这慕容君难搞,收了我这个半关系户的副将,鄙人已经非常感激,小将军有个什么小癖好,我们就担待一点,不要告诉瑾儿是谁救了她”南门羽抿了一口茶,接着说:“日后寻了机会,我得好好拿这个借口,试探于我们的小将军。”说完,意味深长的笑出了声。   小茉莉戳死人不偿命,捅破南门羽的小阴谋小菜一碟:“不过是得了将军的一个把柄,又送了一个人情,你这一箭双雕的本事学得真好,罢了,说不定日后能成就瑾儿的一段好姻缘,那公子瞧着也顺眼,不会是什么始乱终弃之辈。”   南门羽骇然。   从前未发现小茉莉有这等智慧,在风尘里的女子,人情练达是有的,大多目光看得并不远,茉莉却有推理识人,断相识人,又缺狭义心肠,这样的风尘的女子不多见,不由得对她除了怜悯,还多了份敬仰之情。   “那小茉莉仙姑看我是什么人,日后可有什么好姻缘?”南门羽一脸痞气的凑近茉莉。   “一会子姐姐,一会子妹妹,一会子仙姑的唤我,没个正形,怕是讨不到老婆咯!”小茉莉推开跟前的南门羽,痴笑道。   南门羽换了个姿势凑近,小茉莉继续推开他,一来二去,两人追逐起来,大家都还是孩童的年纪,天真烂漫的气氛充斥着整个游船。   茉莉的使唤丫头也未曾见过她家姐儿这般天真快乐过,跟着喜笑颜开。   云瑾醒来已是翌日日上三竿,茉莉留了封信埋怨她好不容易见次面,也不晓得与哪位俊儿郎去梦中幽会了,对她不管不顾,下回可不能再这样了。   南门羽则早早进宫述职,连同南门天也被召唤了去,公主夫人也想回娘家看看老母亲和健在的老祖宗,诺大个府里就剩南门云瑾一个正经的主子,委实无聊。   在园子里逛了会儿,喂了会池子里的鱼儿,沐了个浴,百无聊赖之下想起了昨晚做的梦,和船尾子上救自己的人,回想起自己来这边几个月发生的点滴,接着想到自己的父母,也不晓得她们有没有担心自己,瑾是出了意外才穿越到这里,若是她们几个月见不到自己,那还不得疯掉。   既然能穿越过来,总有回去的法子,这个法子一般在自己穿越来的地方。   对,就是花园子,于是瑾回到花园试了各种方法,什么摔倒,遁地,能想到的都想了,最后,弄得披头散发,满身泥腥味出来,直接被白芷和兰芝塞进了汤池。   不过就是想回家给父母报平安,也这般不容易。   瑾洗完,忧郁的钻进了她的锦被,现在唯有睡觉才能让她暂时忘记思念父母的心切。   好在梦中,她梦见父亲在公园里打太极,母亲搓麻将搓得正欢,和邻里聊起家常,对自己的闺女赞不绝口。醒来后,瑾终于得以安慰,希望真的如此,在没有找到回去的法子之前,只能过好眼下生活。   跟着教养姑姑学了几月,秋去冬来,眼看到了年根子,瑾的园子壮大了许多,南门羽回军中之时,给妹妹在山后另辟了一处更广阔的园子,专供爱种植的妹妹消磨时光。   云瑾在园子里命工匠按照她设计的图纸建了游廊,庭院,种了四季的花草,设计的草图中,已经有了春夏秋冬四季的美丽模样,令那些工匠都啧啧称叹,均说南门云瑾若不是生的女儿身,必将成为名留青史的工部巧匠。   瑾穿越前就对花草特别留意,古建筑没有少去关注,至于绘画嘛,一直是自己涂鸦,没正经拜师学过,技巧则是在南门府教养姑姑的提议下,南门天请了最好的画师来府上亲授,瑾有天赋又勤学,数月功夫已有比较高的造诣,最主要是她的设计思维开阔,不拘泥,才使得那些来府上的老工匠们刮目相看。   一时间,南门云瑾的才气在能工巧匠中传开,惊动了工部的头头,工部的头头看了下面呈上去的副本后,拿去给皇帝后宫的娘娘们参详.   后.   娘娘们争相请南门家的千金给自己的宫殿设计些新的模样,一来自己住得舒坦,二来皇帝来了瞧着开心。   瑾万万没想到自己倒腾自己的园子,还揽来这么多的活,大年节的,接不好,不接也不好,接了,自己这个年节怕是过不好,她还想好好在古代过一个古香古色的大年呢;不接吧,都是皇帝的妃子,哪个都开罪不起,枕边风,吹死人.   瑾自从来都南门府就听闻京中某耿直大人没有替皇帝的宠妃带他家乡的小吃,被贬黜至巴蜀野蛮之地,不过是碗臭豆腐,那时节炎热,路途遥远,带了也是变质,何苦为难一个老实耿直的的小官。   皇帝已经算是清明之人,也有会被枕头风吹晕的时候.   对于他来说,他的地方有人治理就行,小官是个实干之人,不会治坏了他的地界,在哪里做官都一样,日后有了功绩,再调回京城也不迟,若出了意外,朝廷给他一家养老送终也算对得起他。   但对于小官来说,好不容易从地方爬上京城来,不就是为了日后能在天子脚下生活,享受生活的便利,农村人进城的思想自古就有,这下好了,竟被一碗臭豆腐发配到边疆,皇帝寒了士子的心哪。   人生本就多磨难,瑾只能希望耿直小官想清楚这点,不能认死礼,钻到死胡同里去了,既然选择了士途,在哪里都是为国家尽忠.   瑾休书一封,直达小官府邸,路见不平,她南门云瑾只能帮他到这儿了。   瑾儿为了妃子拜帖的事,脑晕了好几日,迟迟未给答复.   这日被娘亲差人领去了南门天的书房,南门天脸色凝重的告诉云瑾,慕容将军的拜帖已经在他案上,这回可没有那些娘娘们好糊弄拖沓了,娘娘们的事情可以拖到年后,慕容将军的事情需得速办,眼下守边全靠慕容将军稳固,不能因为一个园子的小事让他来分心。   “小事?”云瑾挫败,“爹爹,别这样说嘛!” 作者有话要说:  云瑾暗骂:“坏银...” 慕容星澜邪魅笑道:“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没有最坏只有更坏的滋味.....” “仗势欺人” “有势不用非慕容” 云瑾:“......” ☆、第五章   “当然了,我家瑾儿的丹青在贵女中已经是佼佼者了,爹爹的意思是,相对于军国大事,这些后花园子的事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分工不一样,咱们要让慕容将军没有后顾之忧,既然他看中你,你便破例一次,替他折腾一个园子出来。”南门天耐心解释,只为怕伤了瑾儿的心,要知道,瑾儿平日里最疼爱和看中她的园子,园子里的一草一木,她都精心呵护,于她,是一等一的大事。   南门云瑾翘翘小嘴:“女儿是想陪爹爹过一个好除夕,若慕容将军并不是爱花爱草爱绿萝之人,岂不辜负了我一番折腾,也辜负了女儿想陪爹爹一同守岁的孝心。”   “哈哈哈…..”南门天开怀抱起了女儿坐在他腿上“爹爹的女儿长大了,知道孝敬父母了,爹爹甚为欢喜,不过爹爹得告诉瑾儿,此番应了慕容将军的拜帖,也是在孝顺爹爹,爹爹的家就是天下,天下现在靠慕容将军固守,也是慕容的天下,既然我们大家都在天下里面,那就是一家人,理应为我们的天下分忧……”   南门天讲的左不过是那些尽忠爱国大道理,乏味得很,南门云瑾迷迷糊米睡着了.   第二天她带了兰芝,秋池,花苗,树苗,抗着大铲子,小铲子,雄赳赳,气昂昂,直奔慕容将军府。   把南门云瑾迎进慕容府的是他们的大管家,按照慕容将军的吩咐,早早就备好了茶水点心伺候,就连秋池和兰芝都有一席之座。   兰芝感激得很,在云瑾面前赞许了慕容将军一番。   云瑾也不客气,坐在藤椅上嗑瓜子“求咱办事,总有求咱办事的样子,加一分,求咱办事又不露面,还麻烦家父为其说辞,减两分,还是负数!”   “将军军务繁忙,想的都是军中大事,这等赏玩的院子不过是后宅之事,处事没有顾忌我这个小姐的感受,草率单纯了些,咱大人不计他将军的过,给什么吃什么,给什么喝什么,接了老爷的话,做做样子也就罢了,得想个法子请他主动辞退本小姐”云瑾着实不想替什么将军做园子,一来她是穿过来的,自己家折腾一番得了,和皇帝沾亲带故的人总是不好惹的,若是沾了,往后诸多牵连的事情还不得让人头疼死,单就教养姑姑教她学得那些礼仪,她就给跪了。   当天上午云瑾热络的请管家带她看了新园子的地势,又量了尺寸,有模有样的勘测了一番,认真的劲儿让管家心里都说南门家的姑娘真如外间传的一样,有才气,有干劲儿,比那些只会在织布上锈几对鸳鸯,几只喜鹊的要强许多。   云瑾招管家待见也是有原因的,慕容府是王府,又是将门,家风粗犷,比起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更喜欢能干又美貌的女子,咋一看云瑾正好符合这两项。   接着一整个下午,云瑾都在慕容府的书房,秋池和兰芝在一旁伺候笔墨,直到灯火初上,云瑾才收了笔,打了个哈欠,命守在门外的慕容府的小厮叫了管家来,把自己一下午的辛苦交给了管家,请他交与慕容星澜,找几个工匠,按图上的工事做就可以了。   吃了慕容府备的晚饭,云瑾几个收拾了来时带的东西,准备打道回府,被管家拦了下来,说是慕容将军晚点会回府,一定要当面感谢云瑾姑娘的接帖赐图之恩,命他打发了南门府的车马,慕容府已经安排了车马晚点送小姐您回府,公主那边已经差人过去告了假,让云瑾姑娘不用忧心。   兰芝又把慕容将军称赞了一番,什么知恩图报,知书达理,能想到的好词都夸了遍。   秋池知轻重些,提醒云瑾,这慕容将军向来严厉,没听说过他对城中哪个贵胄之家的人如此客气,就算你是他亲姑姑家的闺女,以他的身份,也不至于天色已晚,还挽留小姐来当面感谢,他日后大可休书一封到老爷那里,感谢一番,已经算仁至义尽。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南门云瑾心头。   云瑾忘了慕容星澜是自己表哥这事,说起来也是亲戚,怎么搞得像某个非常重要的领导一样,大家做事都是唯唯诺诺,生怕出一点儿的差错。   “大家都是亲戚,不必客气”云瑾同管家道。   “要的,要的,将军说要感谢的,那就是一定要感谢,老臣在将军府当值多年也是头一回听将军说要感谢谁,既然说了,那就是一定要的”管家一副欣慰的样子,边请云瑾小歇息一会儿,边退出休息堂屋,嘴里轻轻细雨的感叹将军总算晓得些人情世故了,不必和往日那样孤独冷清,多交些朋友,哪怕是一个两个亲戚朋友也是好的。   “慕容星澜?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瑾兀自无聊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角。   无聊了半盏茶,屋里的兰芝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秋池也快撑不住的半扶着脑袋打盹,瑾懒得去想名字的事情,不过是个称呼,她想出去透透气,顺便好好观察下诺大的慕容府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云瑾从屋里出来,走过游廊,绕过假山,曲饶竹林,来到了一处院子外,借了院门两边的红灯笼之光,依稀瞧得出事梅园二字,瑾想不到在别人口中声色俱厉的慕容星澜还会养梅。   正欲进得梅园赏一赏夜梅,嗅一嗅梅香,管家差人来请云瑾去慕容星澜的书房,说是将军已经回府,在书房等着云瑾姑娘。   云瑾只得作罢,亲戚嘛,下回借着白天再过来围观一下将军府,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小厮们把云瑾领到慕容星澜的书房前,便都神色诡异的匆匆离去,云瑾在心中默念不怕不怕平心咒,就算是恶鬼也是自己的大表哥,总还是会念些亲情的吧。   云瑾小心翼翼的推开书房的木门,发出咯吱的响声,周围寂静无比,“噗……”忽的林子歇夜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嗖,一下逃命般飞出了将军府,还就着几声乌鸦幸灾乐祸的嘶鸣,害得云瑾的小心肝又紧了紧,默念的平心咒是白念了,额头倒多了些炸毛的汗液。   强忍着内心升起的恐惧,瑾进书房后,随手关上了门,毕竟是冬日,入夜了,寒气越发的重了。   “我很可怕吗?”一个男子的声音突兀的钻进云瑾的耳膜。   瑾心里咯噔了下,细细想来,觉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耳熟。   她打起精神,脸上堆满笑容,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不做作,缓缓转身,“大表哥,不用那么客气,一家人嘛……”   云瑾本想跟他客套下,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踏上的男子给硬生生的怼了回去,这样英武,帅气,又充满禁欲气息的男子,怎么能是自己的大表哥呢!就算古代表兄妹成亲并不是问题,但本姑娘实在是不能接受近亲之间发生那种亲密关系。   就说瑾面对帅气男子的抵抗力超低,这不,还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就想到成亲那一茬了。   “听说妹妹的棋艺精湛,特备了黑白子,陪你下一局,权当感谢和报恩了!”慕容星澜并未看一眼云瑾,只顾执黑子开棋。   我的个乖乖,你慕容星澜感谢人的法子,就是下棋吗?不知道你妹妹我在府上为了你那个破院子忙活了一天了,这哪是你陪我,分明是本小姐来陪你的好吧。   云瑾一肚子话要说,还得憋着,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爹爹,想来这几月爹爹对自己比亲爹还亲,头一回求女儿办事,不能违逆了他。   “大表哥,妹妹已知晓您的感谢之意,心领了,只是天色已晚,惦记家中的爹娘,还要劳烦大表哥差人送妹妹回府,它日记着大表哥的爱护妹妹的心意”云瑾回道,算是回绝了慕容星澜。   慕容心澜执棋的手悬在半空中,转而把旗子放回了棋罐子,望向尚站在门边的云瑾,“也罢,哥哥送你一程”   “这还差不多!”云瑾悬着的心这才放宽,慕容将军总算说了句人话,做人家大表哥,总得有个大表哥的样子,不能因为生得好看,又在帝王家,还有本事,就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人品也是很重要滴,我的哥。   马车上,两兄妹相对而坐,云瑾因白日动脑又动手,白日里不觉得,到了这会子困乏得很,离南门府还有一段距离,不知不觉就想着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大脑神经都不听使唤的一股脑儿靠着门帘睡着了。   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大表哥的声音,大概是说这天下,有多少女人想要进得慕容府的院子,进得慕容将军的书房,可以与慕容星澜促膝长谈,只有她南门云瑾不识趣。   云瑾毫不客气的怼了慕容星澜,把晚上压在心里的话一壶全倒了出来。   最后,慕容星澜绿着脸将南门云瑾抱进了南门府,抱进了南门云瑾的闺房。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星澜:“再叫我一声大表哥试试” 云瑾:“大表哥,大表哥,大表哥”刺不死你耳朵。 表哥同表妹相好之事天下皆是,按礼说叫一声大表哥也没什么,可不晓得为什么,慕容星澜听她喊一声大表哥,总觉得离她的距离就远一分。 ☆、第六章   第二天听兰芝讲,南门天和公主一夜未合眼,不知是欢喜还是忧心,她自己倒是欢喜得很,以为慕容将军看上了自家小姐,替小姐高兴呢。   事后云瑾只要碰到谁提那晚的事,就岔开话题,连疼爱自己的哥哥南门羽试探性地笑话她,她都不理会。   每年除夕的前夜,公主都会带着云瑾和羽儿去宫里探望老祖宗,今年不必去宫里,老祖宗在普济寺斋戒,要除夕之夜才回宫里,所以那天午饭后,公主夫人就带着南门羽和南门云瑾前往普济寺给老祖宗请安,礼数上云瑾没出什么差错,嘴儿也甜腻腻的,哄得老祖宗笑得乐开了花,连连夸赞云瑾不仅年岁长了,这嘴儿也比原先甜了许多,留了云瑾同她在寺里过夜。   是夜,人定时分,出于对古时寺庙的强烈好奇心,云瑾偷偷出了禅房,爬上寺庙最高处的一座大殿顶上,找了个舒服的落脚处,便坐了下来,拿出老祖宗赏赐的一盒子干果蜜饯放一旁,一边欣赏座下风景,一边消夜果。   此时虽是入夜,寻常人家的灯火大多熄了,但普济寺向来都有点夜灯的俗习,各大罗汉神殿的长明灯更是长年不灭,加上老祖宗来寺里过夜,皇帝特命在庙里曾了许多灯笼,挂了许多黄绸子,年节了,显得喜庆,老人家瞧着也亲近舒坦。   普济寺原只是一个收留孤苦小儿的小庙,后经庙里长成的和尚经营,慢慢壮大,香火日益旺盛,到如今皇亲贵族每每烧香祈福皆是在此庙,老祖宗也来过,住下来是第一次。   方才来大殿顶的路上,差点撞上两个伺候老祖宗的小宫女说,老祖宗是特意来瞧慕容将军的,慕容星澜打小就最喜欢在老祖宗跟前玩耍,从前也很喜欢蹭老祖宗被窝,从五岁那年便再也不怎么亲近老祖宗,只重礼数了,本是享天伦的年岁,失了慕容将军蹭被窝,老祖宗伤心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后,时不时的面露伤感之色,叹口长气来抒怀,今日见了南门家的丫头,还是很多年第一回那样高兴。   “慕容星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云瑾心中默想,要拿到他的软肋,才好交往。   转念又想;“关我什么事,不扯上关系才好呢,朋友多了关系太麻烦!”   还是吃自己的蜜饯,赏这大殿顶上独有的风光来得实在,此时若是再来两壶温酒,美哉!   半晌,一阵风吹得云瑾的狐皮披风飘了起来,纵然普济寺得皇家垂青,供暖的炉子已经烘得屋子暖烘烘,就连屋顶都沾了光,比旁的地方温度高了许多,但山里的夜风袭面久了,人的身子骨儿也会经受不住。   “啊…欠”云瑾冷不叮的打了个喷嚏,头有些发晕,起身准备回屋,脚确麻了,一不留神,踩空一脚,不由得歪了歪身子,云瑾的平衡能力很强,这种程度的不小心,很快就找到了回位的点,正欲回位,被一温热有力的手一把揽入怀中,接了掉出来的果盘盒,飞身下顶,踏实的落入了院中桃花树下。   云瑾站定后道了句“谢谢”,抬头瞥见救自己之人竟然是慕容星澜,当即一愣,对方一席玄色劲装,想来是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多了电视剧的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话多了怕人家杀人灭口,做大事的人哪会顾你是不是什么亲戚,不说话就会显得很装,会不会对方觉得自己善于阴谋诡计,明明看见了他穿成那样,还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正当云瑾左右为难之际,慕容星澜开口了。   “总是要在我面前惹出麻烦,你们女人就是又蠢又多事!”   云瑾最终选择了对自己看见他穿夜行衣的事情只字不谈,接着慕容星澜的话回道:“你见过很多女人吗,一棍子打死的可不止我一个,没有女人哪里来得你,再说了,本小姐根本不需要你大将军出手相救,刚那点小危机,我还化解不了吗?不过是你钻了个空,跟我来演英雄救美的戏码,也不晓得是戏本子看多了,还是你天生就满脑子那些英雄救美的故事!自作多情!”   最后四个字,瑾故意拉长了音调,瑾知道很俗,通常想掩盖掉一件事情,就要用另外一件更具有吸引力的事情去刺激对方,瑾深谙其道,不用不爽。   慕容背过身去,似是负气,瑾知道的计谋自己成功了,此时是最好的脱身之机。   “好了,好在小女子不计大将军之过,暂且挥之脑后罢了,天色不早了,咱….各自回屋歇息”说着,云瑾转身欲离开。   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劲,光只顾着慕容星澜了,做了亏心事,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走错了方向,这个方向是进大殿的方向,大殿门廊上赫然挂着月老大殿的牌匾,殿中灯火通明,月老慈眉善目,笑容温暖了人间,若不是慕容星澜在,云瑾定要好好看看大殿中的陈设,她对一切古老的东西都非常之上心,尤其是如此考究的胜似皇家寺庙里的一切,任何一件物件都是值得她来仔细欣赏和观摩。   “大门在你后面”   云瑾背后冷冷的嫌弃的声音正是出自那个和她背对背的慕容星澜。   “哦!”云瑾随口答应了一声,快速的离开了月老大殿。   回到禅舍,云瑾终于松了一口气,喝了口茶,屋内的暖流让自己体温迅速回升,经过这一茬,云瑾本来的一点睡意,已经全无。   拿了本案上的金刚经翻阅起来,说实话,什么也看不懂,偶认得几个字也是过猜,再阅下去,也是无用,字是好字,书是好书,可怜了读它之人,功力着实太浅。   “吱……”门被推开,慕容星澜提了两个玉瓶子进来。   瑾脑袋炸了一下,从炕上跳了下来,本能的问:“你,你来做什么?”   慕容星澜堂而皇之的关上禅房的门,朝云瑾走过来,走到桌边,将两个瓶子放在桌上,自己拿了桌上的杯盏,揭开瓶子的嘴塞,倒出了透明的液体,不慌不忙,玩味似的说:“你想我是来做什么的,我就是来做什么的。”   如果说瑾刚才从炕上跳下来,只是有不好的预感,惊到了,现在则是羞愤难当,都说古代民风婉约,何来像现在这般露骨,显然慕容星澜是为了报先前在院子里羞他自作多情之仇。   云瑾双手护住胸前,不自觉的往角落里移动,使自己能够远离他一点,就算知道只是徒劳,对方若真想做出点什么,房间就这么点大,一个将军,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实在是实力悬殊,她也要这样离他远一点。   “不要乱来,否则我……我…..”云瑾说不出那种一头撞在墙上死给你看得话来,那根本就不是她的风格,跟人睡一次就要死要活的话,那世界上的女人不知死了多少个了,只不过跟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总觉得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否则怎样?死给我看?”慕容一口闷了手中的那一盅酒,接着说“别退了,本将军会理解为你喜欢我在角落里对你行男女之事。”   一句话羞得云瑾面红耳赤,这还是一个将军说出来的话吗?云瑾算是明白了,他从身行到聪明,到言辞,到武艺全都超过自己,躲是躲不过了。   “将军要陪,小妹便作陪就是了”瑾走到桌旁,帮慕容星澜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干了。   一连喝了三杯,便上去解慕容星澜的腰带,连云瑾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做出如此举动,明明想着跟慕容星澜来些迂回战术,或是把他灌醉,却直接投怀送抱了,什么情况,难道是喝多了,不对,自己一向酒量不差,就小小的三杯,不至于呀。   云瑾没有想到的是慕容星澜的酒乃是从西域蛮荒之地带回来的,酒劲足得很,普通人一杯就倒,她能喝到三杯,已经算是女中豪杰了。   云瑾浑身软塔塔的,手也使不上劲儿,解了半天解不开,一生气不来了,直接坐在慕容星澜的对面,趴桌上,眼都争不开。   慕容星澜被云瑾这样调戏了一番,又是嫌弃,又是欢喜,又是紧张,支支吾吾,岔开话题的说了他院子设计图纸的事;”不知云瑾姑娘是如何设计出来如此没有格调的图来,辜负了臣工们的赞许。”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云瑾刚刚被慕容星澜逼迫的苦楚和不被他欣赏自己设计图的苦闷借着酒劲一通倒出,尤其在说自己画的那几张图时,想起了画图的心情,本就是被爹爹逼着来接的活,画的图就是要慕容星澜造不出来,知难而退,然后辞了她更好,但不懂欣赏内容,也不用瞎评价。   “慕容星澜,你听着,本小姐今天就来跟你讲讲我设计图的内容,跟你这种画盲讲画的深度,那是看在你有救我的心的份上,不然以你那牙尖嘴利,冷血无情的脸面,休想让本姑娘指点你半分!”   瑾面带微笑,似是静静沉入她编织的梦境中,她继续道:“黛瓦,粉壁,马头墙,没听说过吧,我设计的灵感就是“黛瓦,粉壁,马头墙” 瑾重复的措辞严重的暴漏了她体内的酒劲活跃得正旺。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小长假了,今天更两章,接下来三天每天两章,亲们请笑纳 ☆、第七章   本就样貌出众的云瑾,此时在酒劲儿的映衬下,面泛红晕,楚楚可人。   她大概还不知道她已经走进了慕容星澜的心里。   从那次他爬了南门家的园墙,遇见正在园中认真给红梅培土的云瑾开始,他只要一得空定要偷偷去那个遇见她的园子墙上爬一爬,有时能看见云瑾在倒弄花儿朵儿。   有时没遇上,就没看见,还有几次遇上了些个仰慕南门云瑾的小公子,放了几次小军犬,那些公子便不敢再来,乞巧游湖的那次更是把那富家无赖丢到了蛮荒之地,怕是走几日也回不了城。   再后来听说云瑾在为不知接哪位宫里娘娘的拜帖做园子为好,自己便用自己的身份给她爹爹南门天下了拜帖,帮云瑾做了这个决定,以免她卷入皇帝后宫的纷争。   翻看了云瑾给他设计的园子图引后,他就知道这小丫头是在给自己下了难题,因为这四幅图里画的就是意境图。   简单来说就是一副特别点的风景画,但你又不能说它不是设计图,图中有考究的屋舍,庭院,有各种春夏秋冬的花木交相辉映。   如果要把她画的图变成可行的设计图,还不得不请几个经验丰富的老臣工来进一步做细,变成可行的设计图。   最重要的一点,在他这充满皇家气势的将军府,建一坐云瑾图中的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园子,一点也不搭调。   云瑾倒出玉壶中的最后一滴酒,下肚后,已然翩翩起舞。   从小,瑾就被家里人送去学了舞蹈,瑾最喜欢古典舞,后来就专门只跳古典舞,个中韵味,瑾颇有心得,此时借着酒意,许久未跳的她,兴奋怡然。   伴着舞步,云瑾细细唱起了歌谣,曲中之词大意是:   “春天的微风,吹佛山川田野,繁花掩映,流淌着水墨清香,静谧悠远;夏天的细雨,散落在小巷里,明朗素雅,是一路清新无比的绿意;秋天的枫叶,流连于院落中,被染上红色,是来自秋天最美的邂逅;冬日的飘雪,飘洒在天空里,悄悄覆于墙背,静看那稍纵即逝的绝美。”   若是换在平日里,慕容星澜遇见在他面前吟诵这些个酸句的城中贵女,定会招了侍卫,打发了她们去。   他慕容星澜是什么人,什么好词好诗好句没有诵读过,那些女子口中的诗词不过是在他面前吸引他的注意而已,又并不是他心仪之人,让他特别的厌烦。   云瑾口中所唱,正是她所画的四幅画的意境,被她演义得异常动人,仿佛春天的微风正在拂过你的脸颊,夏天的细雨淅淅沥沥在你耳边下个不停,秋天的红枫让他俩相遇,冬雪正在讲述他俩绝美的故事。   慕容星澜看着云瑾的背影,有些呆滞,此女只应天上有,哪里是人生父母养出来的。   那晚,云瑾因醉酒,慕容星澜陪了她一夜。   日升,晨起,进屋伺候的兰芝丫头被与小姐同睡之人吓得差点没把手中给云瑾端的洗脸水给打翻。   慕容星澜朝兰芝做了禁声的手势,轻身下了床铺,吩咐兰芝煮好醒酒茶,交代她家小姐大约将醒,待她醒来,喂她喝了醒酒茶,再多睡一个时辰,酒意便会全消。   兰芝应声便下去煮了茶。   慕容将军说得果然没错,待她煮好茶,云瑾真醒了。   兰芝按慕容星澜的吩咐,喂云瑾喝了醒酒茶,让她再睡会儿,兰芝再去做早膳,大约一个时辰,刚刚好云瑾小姐已经大醒,问兰芝要早饭吃。   吃过早膳,云瑾便去向老祖宗请早安,顺路一起回城,一路上老祖宗喜欢云瑾喜欢得不得了,慕容星澜又与她们同坐一辆马车,老祖宗高兴的眼都眯成一条缝,像月牙。   慕容星澜送了老祖宗到宫门口,便返回追上了云瑾的马车,要同她一同回南门府上,云瑾一番推辞,像不和规矩类的推辞全给用上,却被他一句:“本将军去陪姑姑过除夕,尽孝道,不知要感动多少人呢!”   然后悠然的骑着高头大马,哒哒的来到了南门府的大门口。   南门羽一早就被爹爹打发了在府门口候云瑾,就这么一个女儿,原就疼得很,此次还是头一次让瑾儿独自在外头过夜,若不是老祖宗执意,怕扫了老祖宗的兴致,公主夫人定然不会让她在外过夜的。   南门羽百无聊奈的踢着府门口的石子儿,迎了半晌,迎来的不是云瑾,而是慕容星澜。   正在南门羽想慕容星澜是不是走错门了,慕容星澜已经下了高头大马,一把拍上了南门羽的肩头,“回了趟娘家,副将越来越没规矩,见了本将军也不行礼了。”   南门羽一拱手,一弯腰,行了个礼,“现在是休沐时候,不知将军找末将可是边防有异动?”   如今这天下边境在慕容星澜的守护下已经固若金汤,周边各国又都在休养生息,断然不会贸然攻打我天朝,除非有哪个想灭亡的国,尽管往我边境来范。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o⊙)…”   不知何时,兰芝已经绕到南门羽的身后,扯拽南门羽的衣角,朝南门羽使眼色,瑾儿已经站在慕容星澜身后。   “咳…..哥哥,慕容将军是来看母亲大人”云瑾的走到南门羽跟前如是对南门羽说道。   “哦……欢迎至极,欢迎至极!”南门羽提高并拖长了“哦”字的声音。   慕容星澜面无表情的跟着秋池进了南门府的大门。   南门家原本就不铺张浪费,就是年节也会比一般的大户权贵要简单许多,菜食也只准备了刚好一家四口的,宵夜果的果实由于云瑾喜欢的缘故,备的稍微多了点。   慕容星澜的一句“不打紧,瑾儿少食一些,对身体有益,把瑾儿的饭食分我一半,便可”   没把南门羽哏死,南门天和公主夫人也哏得不浅,纷纷喝了水,才缓过来。   饭毕,借着慕容星澜跟公主夫人话闲话的时间,南门羽拉了瑾儿去外间询问了昨晚在庙里是否真与慕容星澜合床而卧。   南门羽不说,瑾还真不记得自己和慕容星澜有这么一回故事,经他这一提醒,她想起了自己昨夜喝多了酒,训斥了慕容星澜一番,而后舞了起来,后隐约是被一个人抱到了床上,还做了一晚上的春梦。   云瑾双手捂脸,自觉丢死人了。   莫非自己昨晚的春梦对象是慕容星澜,又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呢,一定不是的。云瑾定了定神,正经的对南门羽说:“貌似是有那么一回事,但我保证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都醉成那样了,怎么可能,再说我还是少女身,不过是个未成年孩童,不会的。”   南门羽一脸惊骇:“我的好妹妹,眼下咱都长大了,虽未成年,啊娘早就不让我与你同睡了,更何况是慕容星澜,坏了你的名声,日后还怎么嫁人呢,女儿家的名声是最重要不过了。”   “那可如何是好?”云瑾不免担忧起来,不是为了名声,而是为了不出名头,免得日后见了那些贵女,在背后指指点点,下个绊子终是麻烦事。   对慕容星澜的的异常举动,瑾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喜欢自己。   戏本子里常讲些欢喜冤家的故事,哥哥爱上妹妹的故事,不过这一世,云瑾想活的逍遥自在,不想被情字所累,更何况是和自己的亲戚谈婚论嫁,当真是接受不了。   “不慌,不慌,待哥哥帮你想个法子,在想法子之前,哥哥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对我家将军是何看法?”南门羽一本正经的问瑾儿,他是真担忧了,不能坏了妹妹的名声,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妹妹。   “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云瑾也不想过多解释,只想早早剪断了这混乱的关系。   “那便好,原本我看我家将军对你是有几分心的,他也是个不错的婚选,若妹妹你不喜欢,我便在将军面前给你回了他,叫他也好死了这条心。”南门羽已经做好了丢掉副将职位也不能委屈了瑾儿的准备。   先前帮了慕容星澜瞒了瑾儿慕容星澜的救命之恩,不过是想着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将,若他真与瑾儿有缘,也不是坏事,如今得了瑾儿的本心话,已经没有帮着慕容星澜的道理了。   “好,妹妹困了,这就去睡下了,慕容星澜交给哥哥你,我也放心了”   云瑾说完便回了闺房,虽在庙里也睡了一晚,总觉腰酸背疼,现在困意又上来,云瑾很快便沉沉入睡。   南门羽吩咐了白芷,待慕容星澜和老爷公主聊完家常,便请他来院中小聚,在院中,南门羽正经的对慕容星澜道明了云瑾的意思。   “瑾儿自小娇生惯养,单纯得很,若是昨晚又有什么得罪了将军,还请将军不要过于介怀,舍妹还未嫁娶,还望将军不要将昨晚之事传了出去才好。”   “你还真是一个好哥哥,本将军想,就算我免了你军中之职,你也会来劝说我一番吧,不过,令妹真如你所说的那番单纯,昨晚为何还对本将军做出那种事情来,若不是本将军定力好,还不被你这单纯的妹妹轻薄得手了。”   “什么?将军的意思是?”   “正如你所想!” 作者有话要说:  云瑾后来想起那夜喝醉酒瞎舞一事,觉得很丢脸。 “那天我真跳舞了?” “是啊,很难看” 云瑾恨不得找地缝钻,到底是没有地缝,接着问 “那晚,我们......有没有...” “睡?” “嗯” “睡了!” 云瑾尴尬的无以复加 “那......”她听说是自己是霸王硬上弓的,一直在为自己的主动耿耿于怀 “是你先勾搭我,还是我先勾搭你?” “嗯...”将军的智力就是好,什么话不用我问出口,便已知晓。 慕容星澜定定的看着她纠结可怜的模样,终于是崩不住了。 “没有,那日,你跳完那一段后,倒头就睡,而我也不是趁虚而入之人,所以...” 云瑾眼泛泪光,终于是解开了心头之困,至于那尴尬的舞,抹也抹不去,擦也擦不掉,只得任由它在脑中作祟,时间一长,云瑾也便忘了。 ☆、第八章   南门羽一脸懵相,瑾儿不过十二的年纪,与孩童无异,就是自己十五的年纪也没经历过男女之事,偶有军中损友拿来些画本,才得窥其一二,要做出那霸道的事情来,于他,也是羞愧之事,绝无可能做得出来。   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懂什么,要说懂,那也是慕容星澜要懂得一些,他虽年纪轻轻就做了三军统帅,也比自己和瑾儿大了许多,经历之事自然比两初出茅庐的兄妹俩要多得多。   南门羽猜想,莫不是慕容星澜做了那不为人知的龌蹉事,还倒打一耙,然后装作禁欲的模样,继续去欺骗城中无知少女?南门羽越想越觉得可怕,冷不盯打了一个寒颤。   他哪里知道她这小妹的身体里住着个20几岁的成年女子,若是真做了什么,也是正常的。   慕容星澜见南门羽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只得摇头走人。   方没走两步,就被南门羽喊住:“慕容将军这是往哪里去?”   “云瑾的屋啊!”慕容星澜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   南门羽一个健步,伸出一只手,横在了慕容星澜的跟前.   “舍妹已入睡,若将军你真对舍妹有心,请先取得我妹妹的芳心,然后再明媒正娶,进了你将军府的门,随你怎么进我妹妹的房,我都没有意见。可现在,你就这样出入自如,怕是对我妹妹的名声不好吧,日后谁还敢娶我这妹妹?将军还是请回吧!”   慕容星澜见南门羽这认真的架势,若自己执意往前挪步,怕是要打起来,当着公主夫人和南门老爷子的面在南门府与小舅子掐起架来,总归是让云瑾的脸上不好看。   “罢了,我且回府,好叫你这未来的小舅爷放心!”   南门羽听了“小舅爷”三个字,浑身鸡皮疙瘩蹭蹭往外冒.   还好,慕容星澜说话算话,兀自出了南门府,没有出什么其他的幺蛾子,若是真出了什么幺蛾子,南门羽还不一定能挡得住慕容星澜的鬼点子。   军中休沐时日本就短,今年比往年更是要早一些回边防.   慕容星澜大年初一陪皇帝喝了辞行酒,便绝尘而去,紧跟他身后的南门羽,不得不强忍住心中对家中温香软玉的留念,一边跟上慕容星澜,一边默嚼慕容星澜是在活生生的报复他.   哪里有自请提前结束休沐的道理,就算他自己要提前停止休沐,也不能拉上自己陪他呀,明知道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城中的繁华变化都还没有看够呢。   “怎么,不服本将军?”南门羽的心思早就被慕容星澜看穿。   “不服,又怎样?你就是公报私仇!”南门羽愤愤不平的说。   “哈哈哈哈……公报私仇,又怎样,小舅子还不是要乖乖紧随我左右。”慕容星澜得意的笑着。   南门羽自暴自弃的说:“那你就□□我吧,反正我妹妹对你是没半点意思!”   慕容星澜一拉马缰,马儿扬了头,一声长嘶,停在了原地。   南门羽见他停了下来,自己后于他也拉了马缰,停了马儿的脚步,踱到慕容星澜的一旁,想是慕容星澜莫不是被自己的话给噎住了,刚一走近,见慕容星澜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刻紧张起来,一只手牵了马缰,另一只手去摸腰间的剑柄。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星澜嗖的一下蹿到了路旁积雪竹林后,隐没了踪影,南门羽迅速跃马而下,来不及多想,直奔慕容星澜的方向,待他跟上慕容星澜,雪地上已多了两个垂死的蒙面人,均是一剑毙命,没留下一丝血迹。   “什么人?”南门羽问。   “还不知道,方才查探他们身上的物件,没有发现,他们应该是暗士,除了他们的主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再无人知晓。”慕容星澜老道的分析道。   南门羽从前只是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存在,现在就在眼前出现,还是有些不忍,这些人死了都没有人替他们收尸,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姓什名谁,他们不过是两国较量的国政牺牲品。   “就两个,还有没有其它的刺客?”   “没有,这两个一看就是来打探消息的,约摸半月回去跟主人报告一次,如若半月他们还未赶回传递消息的地点,他的主人就知道他们已经出事,便会更换与其它暗士的接头的地点。”   “这么清楚?”   “鄙人不才,抓到过一个女暗士,可惜她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并不知道她的主人是为谁卖命”   “还有过这么一段,那女暗士后来怎么处置了”   “那时她年纪尚小,就安排了一户农家,收留了她,如今约与瑾儿差不多的年岁。”   “那我能理解将军你是妇人之仁么?如若她还受她主人的控制,又如果她念在你的不杀之恩,要以身相许,你该做何打算?”   “不会”   “如此肯定?”   “不信作罢,你质疑我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前面有家客栈,我们稍做修整,明日午时便能到达军中”   南门羽同慕容星澜在客栈给马儿喂了些草料,要了两壶酒,两只羊腿,吃完,稍做修整,便连夜赶往营地。   刚到营帐外,各营总统带早已恭候多时,还未进营帐就开始说起路上遇上暗士的事情,暗士各国都有,生逢乱世,人人自危,有的培养暗士,打探消息,是为了自保,有的则是为了扩张自己的土地。   经过几个统带的分析,做此刺杀行径的只可能是宇文一族。   宇文一族虽远在漠北,近些年常有抢夺邻国领土之事,今日一寸,明日一尺,不知不觉已经让他们的土地多出了三成,如今形成了些气候,大有扩张之势。   当年慕容星澜受邀至夏国,在它们城外集市遇见的一伙欺横罢市之人,正是宇文一族的人,慕容星澜看不过,教训那一伙子人,那伙人走时问了他名号,好日后寻仇,后听了慕容星澜四个字后,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逃离了集市,好些年也没见来寻仇,这会儿估计是练好了本事,想一试锋芒。   年节过完,夏国遣使来城,请求池援,从前宇文一族的人小打小闹,夏国找个由头化解了也没出现什么风波,不过是多舍弃些钱财,如今,夏国的二殿下被宇文一族的将军砍了脑袋,悬于夏国城外,并污蔑夏国的二殿下欲刺杀宇文一族的首领,挑起战事,令它夏国不得不在城头竖起战旗。   夏国不过是弹丸之国,并不崇尚武力,原先也是因其一直持中立之态,鲜有战事,越来越多的人便入了夏国的地界,成为了夏民,图的就是安定谐和,除了些个府卫,护院兵,并没有能经得起战事的正规军队,如何应敌。   慕容一族生平最看不得倚强凌弱,以大欺小,经商议,一道圣旨下到慕容星澜的军中,于是慕容拔营前往池援夏国,久未经战事的兵将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的跟漠北的野狼崽子干上一场,平日里练兵练得再好,也不如来一场真正的实战长本事得多。   其它六族的皇帝听闻慕容一族的城国要支援夏国,纷纷举旗支持,各派遣一小支精锐听候慕容将军差遣,战事的结果是慕容家的将士均觉得打得不过瘾,没想到漠北的狼崽不过是唬人的狼崽,欺负弱小还有用,但凡遇到稍微狠一点的羊,便不敢上前。   战事完后,夏国皇帝送了公主进城国,说是公主自从在夏国见了慕容星澜,便茶不思,饭不想,皇帝心疼公主,便把公主送来了城国,借和亲之说,圆公主的私心。   慕容星澜当着皇帝的面便以无心终生之事而推辞,但那夏国公主并不想做什么正室,做个妾室,或婢女也心满意足。   一个公主,话都说道这个份上,慕容星澜只好答应她来府上住着玩些日子,待时日长了,知道他的心意,便会心灰意冷回到夏国,到时他再还夏国皇帝一个完整的公主。   夏国公主果真如她所说,进了慕容将军府,欢喜的做起了婢女。   起初还能日日见到慕容星澜,半月过去,公主见慕容将军的时候越来越少,有时等到很晚也见不到,再后来,慕容将军索性不回慕容将军府住。   公主便询问大管家慕容星澜的去处,大管家告诉公主,慕容将军住南门府了。   其实并非他住南门府,而是他大年初一离开城内时,已安排工匠在南门云瑾的花园子旁建了一处住所,方便他随时爬云瑾的墙角。   这不,先那处住所已经修缮完毕,慕容星澜索性搬来跟云瑾做了邻居,白日跃上了住所的屋顶,静静的偷看云瑾流连于花丛之中,静静的看那些个奇花异草在她手中生根发芽。   这一痴望就是个三五年,云瑾已从孩童的模样,长成了如花少女,越发的美丽动人,如多姿的玉簪花,在风中尽情的摇曳,又如一汪清澈的泉,少女的活力在泉中喷涌不息。   而夏国公主,正如慕容星澜所料想,心灰意冷,回了夏国,意外的是她在回夏国的图中,拐了行侠仗义的侠士,现在娃娃都可以满地的跑。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章,下章更好看 ☆、第九章   每年宫中都会为及笄的贵家女子举行及笄礼,即可以和睦关系,又可为成年的王孙公子挑选妃子.   是年,云瑾随城国规矩进宫参加及笄礼,礼上群芳争艳,盛景一时,只云瑾并无嫁入王孙贵家之意,礼毕,便不在宫中逗留,早早出了宫门,找小茉莉逛逛花市,鸟市。   花市是以前长逛的地方,逛鸟市的爱好是最近才养成的。   原因是近日云瑾在园子里发现了只受伤的小云雀,并用药膏治好了它的伤,后来小云雀在园子里叽叽喳喳,不肯离去,想来是长了人性,十分可爱,于是云瑾就想着可以给安静的园子添些鸟儿,闲时还能对她们说会子话。   说来也奇怪,云瑾买回来的五颜六色的小鸟儿似乎特别喜欢她的园子,她没有用鸟笼来圈养它们,只是随意放在园子里,本是想那些鸟儿若是飞走了就飞走了吧,当是放生了,然而却从未丢失过,有的自己筑了巢,有的则住进了云瑾给它们特意搭的鸟笼里面。   许久未见云瑾的小茉莉,分外高兴,逛花鸟集市的途中,一路蹦跳,如小云雀般,全然不似她在醉红楼那般中规中矩,今日更是换了一身素衣,挽起了头发,添了些许英气。   云瑾夸小茉莉越来越有气质,小茉莉夸云瑾越发清水出芙蓉,两姐妹逛累了,找了一家偏僻雅致的茶馆坐下来小歇一下,顺便看看这茶馆上的藏书阁里近儿出了些什么好书。   远近的茶馆只此一家设有藏书阁,瑾儿也是得了哥哥南门羽的消息,才在今日得空寻了寻,没想到还真给她寻到了。   话说这家茶馆的少公子酷爱琴棋书画,尤其对书最为钟爱,更是开了这家史无前例的书馆,美其名曰:“颜如玉茶馆”   起初会有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来赶时髦,后均被茶馆的公子赶了出去,反而对那些穷困些的书生特别优厚,不紧不收他们茶钱,还特备上房以供他们读书,而衣着华丽的公子小姐们则只能在次一点的位子寻得个位置。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了颜如玉茶馆的规矩,甚少生旁枝末节。   云瑾和小茉莉此次慕名而来,就是想看看这茶馆到底有啥奇特之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一睹茶馆公子的容颜。   都说读书之人要斯文,要温润些,这茶馆的公子如此酷爱读书,岂不是不止用“温润如玉”四个字来形容。   云瑾喜欢俊郎君,小茉莉也喜欢,两人均期待得很。   叫好了茶水,云瑾先去楼上藏书阁借书,藏书阁里的书置放别致,分门别类清晰,云瑾进去时,阁里已有许多文人雅士,穷酸书生在内挑选各自喜欢的书籍,大多挤在四书五经类的参加科举考试所需的立柜旁,野史类立柜处人要稀少些,兵书,杂谈,鬼怪类的立柜旁更是少之又少。   四书五经类的书云瑾早已读得滚瓜烂熟,也无需科举,南门府里也有,野史类的书籍,云瑾在南门羽的帮助下,亦是私藏了不少,兵书,杂谈也有涉猎,就剩鬼怪类的在南门府没有读过只言片页,最后云瑾站在了鬼怪类的立柜跟前。   诺大个立柜,只最顶端的角落处孤零零的一本,云瑾搭了凳子,才得以取下,随意翻了翻,浅显得很,并不十分可怖,便放了回去,又觉得这大个立柜,只放此一本书卷,实在是浪费,不如自己写几个本子,好叫这天下的鬼怪论书籍能出几个绝唱,尝尝出名的甜头,想归想,此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   不知从何时起,云瑾有时会突然想象自己将来出现一段不凡的际遇,就像现在,想象自己成为鬼怪故事的开山鼻祖,流传青史,有一次还想象自己拥有仙力,变个法术,什么的,现在她能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又在飘忽了,很快把自己从想象中拉回现实,可能是呆在这个城国的时间太久,太孤独,精神都有些不正常。   “吱……”   当云瑾把那本鬼怪书放回原处时,立柜的墙面忽然向里凹出一块门洞大小的位置,原先的立柜模样的书柜完全变了模样,是一扇古香古色的木门。   她环顾四周,周围的环境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咋一看,自己已经不在方才的藏书阁内,仔细观察脚下,地砖还是那块地砖,没有变化。   “奇门遁甲?”云瑾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害怕,害怕的是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惊喜的是,她居然可以见到传说中的机关术,这个算得上是她这几年中最大的一个惊喜,足以给她枯燥无趣的生活添上些色彩。   “姑娘,好学识!”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木门吱吱移开开,出现在门后的正是说话的男子,一席白衣,折扇打开,握于手中,偏偏生风,面如白玉,眉目婉转,顾盼生情,谁说只有女儿眼大好看,男儿眼大不比女儿不勾人心魄。   云瑾强呑了不自觉还未流出的口水,正声说:“公子,你是?”   “在下墨生生”   “茶…馆…公子?”对方说话的每一个音符都让云瑾难以自持,问这句话时她磕磕巴巴的,特别不自然。   “正是在下”墨生生收了扇子,拱手回答。   “好俊”云瑾说。   “小姐过誉,不过是白皙了些,总会招惹些桃花,困扰得很。”   “公子不必过谦,日后定会觅得佳偶与公子共度此生。”   “方才看小姐表情,分明也是在垂涎于我的美色,为何让在下另觅佳偶”   话说这公子借着几分姿色,便自恋了起来,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他将自己比作桃花,定会欣然接受,可自己是瑾,就算看一百位如同他一样的美男子,也难以动心,垂涎和动心那是两码事。   “公子误会了,本小姐呢,对美男子向来喜欢垂涎,但很少动心,更别说是成佳偶了。”云瑾不好意思的回复到。   “这倒是在下听过的最有趣的论述了,若不嫌弃我这儿还有贵客,便与我们一道叙叙,我的这位贵客也是性情中人,不会在意多交一个像姑娘这般见识不俗,语出斐然的朋友。”   “不好吧!”云瑾有些怕生,虽喜欢看美男子,但不喜欢交朋友。   墨生生一眼看穿,说:“我的这位朋友可是生得极俊,而且还颇有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风范,何不见一见,再决定交不交这个朋友。”   云瑾脸颊一片绯红,被人看穿这不登大雅之堂的心思,还真是有些臊得慌。   “不见了,朋友一生一两个就够了,墨公子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待下回公子得空,我便来寻,定要与你好好讨教一番。”云瑾打起了退堂鼓。   “南门家可是养了个好女儿,交朋友都这么有原则”说话之人如鬼魅般出现在墨生生一旁。   此人头戴黄金玉冠,腰系龙凤玉佩,一身锦衣衬得本就俊俏的面儿越发精神,只是这眉眼不偏不颇,脸上之肉纹丝不动,嘴角的抽搐微到几乎看不出,眼里分明是压了又压的淡淡怒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星澜将军。   那方才我与墨生生说的话岂不是都被慕容星澜偷听了去,还有自己喜欢俊美男的那点嗜好也被他看了笑话去,那些羞红脸的举动也被他活生生的逮了个正着。   云瑾不敢往下想,把头埋在胸前,一声不吭。   慕容星澜问:“怎么不说话了,刚不还在和墨公子聊得挺欢的吗?”   云瑾的头低得更下了,犹其记得当年自己喝醉了,差点对慕容星澜霸王硬上弓之事,想想自己一把年纪,还对这个小郎君干出那等事,实在是心虚得很。   好在大家都认为是慕容星澜的德行有亏,绝不会怀疑一个容貌只十一二岁的姑娘家,才使得自己逃过了各种烦人的揣测,可怜了慕容星澜背了黑锅,自觉还是亏欠了那个小子。   “慕容将军怎么也在这里?”云瑾低声问到,头还是不敢抬起来。   “怎么,你们二位认识?”墨生生插嘴道。   “熟悉得很呢?”慕容星澜解释着。   慕容星澜看似低沉平和的话语里,云瑾听出了危险之意。   云瑾只得讪笑:“是熟,他是我大表哥嘛,能不熟么?”   “表哥?依我对慕容兄弟的了解,怕是情哥哥还差不多!”墨生生半开玩笑,半试探着说。   墨生生的性子倒是与南门羽有些相似,不说话时,看着风度翩翩,正人君子一个,说起俏皮话来,整个一个捣蛋机灵鬼。   墨生生说这话时,慕容星澜不经意间露出了丝丝不怀好意的笑,一闪而过,继而一只手抓了云瑾的胳膊,另外一只手拍在了墨生生的肩头上,对墨生生说道:“墨兄今日终于说了句中听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表哥一出,雷劈了慕容星澜 ☆、第十章   云瑾被慕容星澜硬生生的塞到坐踏之上,位子紧挨着他自己,墨公子好笑的坐在了他们的对面,中间隔着一盘未下完的棋。   白字黑子的围棋,云瑾见是见过,可惜完全摸不着头脑,一点也不会,也不感兴趣。   现下她的手还酸疼得很,兀自揉捏了起来,嘴里怪着慕容星澜:“好疼啊,也不轻点。”   将将说出这句话,云瑾就后悔了,只有熟悉或是极亲密之人才会这样怪罪对方,自己这是已经把对方当成亲近之人了吗?没有啊,自己明明是想躲着他的。   慕容星澜长叹一口气,深情的看着云瑾说:我本不想如此,奈何小娘子不听话,现又这番娇滴滴的的怪罪于我,下回娘子可是要听话些,为君的也轻些,免得弄疼了小娘子。   一番巧妙的回答酥到云瑾骨子里了,甚至打了个喷嚏,不晓得慕容星澜说起情话来竟是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   “表哥莫要说这种话了,你我是表兄妹,说这样的话,不好!”   “有什么不好?表兄妹结为连理枝的又不止我们这一双。”   “总之是不好。”云瑾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近亲不能结婚生子的理论。   “亲上加亲,有何不好?”墨生生倒好奇云瑾的说法。   慕容星澜充满疑虑的眼神也在等着云瑾的答案,云瑾琢磨一番,说那些科学的论断,他们俩定然不信,相比之下他们可能更信鬼怪迷信之说。   “我小时候遇见一个道长,她告诉我,我这一辈子不可和五代血缘关系内的人结合,否则会受到神明诅咒,永世不得超生。”说这话时,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本就是瞎掰,心虚是自然,而云瑾并不擅长掩饰心虚之心境。   “哦,是吗?”慕容星澜端起桌面上的茶水,悠然的啄了一口,显然是不信的。   墨生生心直口快得多,说:连我都不相信的鬼话,你觉得慕容星澜会如此昏庸,相信你吗?还是老实说了吧,在下猜姑娘要么是有什么隐疾,要么就是并不喜欢男人,又或是其它我们猜不出的原因,隐疾嘛?在下看姑娘康健得很!不喜欢男人嘛?从姑娘见在下第一眼的神情,应该不像!再就是我们猜不出的原因了,云瑾还是解释解释为妙,依我对慕容星澜的了解,别看他对人硬得很,可是个粘人精呢,求云瑾小姐赶紧把他从我这里领走,不然天天粘着我这个大男人诉衷肠。   慕容星澜笑而不语,笑之间还用眼神横了下墨生生,不用多说,定是怪他不该提起云瑾垂涎于他的美色之事。   云瑾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才好,只得说声罢了,同他们讲那些他们现在不可能理解的道理也是枉费了口舌,还不如同他们讨教下枯燥的棋艺,正准备吧话题引向眼前的棋盘,她忽然想起小茉莉还在楼下茶座等自己借了书下去,换她上来借书,特向慕容星澜和墨公子讲明自己不能作陪的原由,意欲脱离慕容星澜的视线。   哪知他早有预谋,小茉莉已经被他请进了这间房。   茉莉向两位公子做了礼,问公子安后,朝云瑾使了眼色,估摸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眼下什么情况,两位气宇轩昂的公子又是出自哪位达官显贵之家。   云瑾起身,欲从慕容星澜身边逃开,假装向茉莉引荐他们俩,却被慕容星澜给按住。   气氛一时之间降到冰点……   墨公子:茉莉不必客气,我对面这位是云瑾姑娘的…大表哥兼情哥哥,鄙人墨生生。   墨生生在介绍慕容星澜时,中间顿了顿,看看慕容星澜,又看看云瑾,选择了折中的方法,对面两位都不好得罪,以免关系尴尬。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气宇不凡,偏偏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茉莉朝慕容星澜又做了一回礼,礼比先前要重一些,腰肢下蹲的幅度也要大得多。   云瑾在一旁嘀咕:“就是长得好看点,脾性太难缠”   墨公子喝在口里的茶差点没喷出来,平日里哪里有人敢再慕容星澜面前这样诋毁他,不要脑袋还差不多,此回见慕容星澜也有被人拿住的时候,心里别提多痛快,像他这样冷若冰霜之人,就应该有个热辣的姑娘来融化融化。   “气宇不凡?偏偏公子?是瑾儿说的?”慕容星澜问。   他手里握着的茶盏不自觉的放了下来,内心小有激动,掩饰的却很好,外人看不出,但他饶有兴致的举动被多年的好友墨生生一眼看出,墨生生不语,只等着在一旁看慕容星澜的好戏,能让慕容星澜心波荡漾的戏那绝对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好戏。   “那是当然,我连慕容公子的面都没有见上,哪能杜撰得出来。”   “真的?”慕容星澜深情的转头问坐在身旁浑身不自在的云瑾。   “慕容公子的容貌,气度自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满城国内只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慕容公子不要介怀是否出自我之口。”云瑾都快被缩到角落里面去了。   慕容星澜凑上前,对她说:“别人怎么说,与我何干,你说的才是我最要紧的。”   墨生生和茉莉见状,都不再说什么,告了声退,墨公子便引了茉莉出了房门,去藏书阁挑选书籍。   小茉莉挑了诗经类的书籍,借着先前的雅座,认真的阅读了起来,浑然忘记墨生生还陪着她坐在一旁,他并不吭声,只上下仔细打量着她。   一介醉红楼的艺妓,也会看诗经类的书籍,并不重淫词艳曲来讨好客人,也是少见。看她如此痴迷书中之句,忘了自己还在她的身边,对于一个醉红楼的姑娘来说实属难得。   不是他墨生生自吹自擂,若是他往花街那一站,不知要迷晕多少花枝,柳枝儿,现下他活生生一人,坐在茉莉面前,自己仿佛成了隐形人,让他情何以堪。   为了挽回自己丢失的颜面,墨生生又是端茶,又是递水,递暖炉,笔墨纸砚一一给茉莉备齐,只待她来记录书籍里的只言片语。   整整一个下午,墨生生都在为自己的颜面奋斗,都在为让她称赞自己一声“俊儿郎”努力。   说实话,在茉莉进他们的棋房时,他有那么一瞬间被茉莉惊艳到,虽是醉红楼有名的招牌,穿着打扮完全不似他平日所见的花街姑娘那般涂脂抹粉,反而清秀英挺,有如春风拂面般充满阳光的味道。   入夜,茉莉颈脖处酸疼,许是看久了书的缘故,书中的句子太过曼妙,惹茉莉竟忘了每隔一个时辰起来走动一番。   茉莉抬头反手捏起颈子,发现墨生生在自己对面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样子十分可爱。   她感慨人生不过皮相尔,谁也免不了俗,丰神俊朗的颜如玉茶馆公子也有如常人一般的时候。他醒着的时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多给人的映像应该是圣洁不可接近的,现在却如婴孩般说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梦话。   茉莉叫了茶馆的伙计给墨生生披上狐皮大氅,以免冻着,又见云瑾从楼上下来,做了噤声的暗士,便牵了云瑾出了颜如玉茶馆,上了马车,各自回家。   一路上茉莉得知云瑾拒绝了慕容星澜对她的爱慕,她还说了些跟慕容星澜终归是不能在一处的胡话,什么年龄问题,血缘问题,身体问题,把茉莉也搞乱了,明明是很般配的一对,不知道云瑾是得了什么魔怔,不肯接受那天下女子皆想嫁的男人。   在颜如玉茶馆,墨生生悔恨自己怎么不争气的睡着了,一个下午都没有搞定茉莉,于他来说,简直是他撩妹史上的耻辱,一般情形,只要他站在一处,便会有好多女子倾慕,若说个一言半字,尖叫声定是此起彼伏,更别说他一下午为某女子辛勤劳作了。   他与慕容星澜不一样,慕容星澜对天下所有女子都视若无睹,墨生生是不想伤了任何一个女子的芳心,喜欢在花丛之中左右逢源,每每还能哄得那些女子乖顺得很,次次皆能全身而退。   这回在茉莉面前还没开始就栽了跟头,叫他以后还在万花丛中怎么混。   “瑾儿说她并不是慕容云瑾,还编造出她是来自两千年以后的时代,因为驾错车,出了事故才穿越到现在的城国南门云瑾的身上,她比自己长了好几岁,将来是要找机会回去的。”   在墨生生的棋房,慕容星澜拉着他对他说了云瑾拒绝他的真正缘由,希望他能帮他分析分析南门云瑾的话是否为拒绝他的托词。   不想墨生生噗嗤笑了出来声,他自然是不肯相信的。   “我看云瑾颇有些写鬼怪奇谈的话本子的潜力,不如让她写几个本子,为现下我的藏书阁多添几本珍惜鬼怪类的书籍,保证大大提高我颜如玉茶馆的名气” 作者有话要说:  花花 ☆、第十一章   “与你说也是白说,我看她说的并不像假话,我在外驻防时,也见过许多无法解释的境况,竟被瑾儿一一破解,说是什么科学类的论断?”慕容星澜说服自己要相信瑾儿对他说的并不是胡话。   墨生生一脸无奈:“我宁愿相信南门云瑾是狐狸变的,对你使了狐狸独有的迷魂术了,赶紧去找你家瑾儿,别赖我这儿过夜,今晚本公子没有功夫陪你。”   被墨生生下了逐客令的慕容星澜,偏是不走,只道那南门云瑾迟早是他的,不急在这一时。而墨生生今晚却是奇怪得很,从前自己在他这里一过就是半个月,也从没见墨生生对自己下过逐客令,一般这个时辰他都不知在哪个姑娘那里厮混,今儿如此老实的呆在茶馆里,实在是意外。   慕容星澜赖了个吧时辰,只自己研究棋艺,也不问他,最后墨生生终于是憋不住了,对慕容星澜道出了一下午都在伺候茉莉的事情,惹得慕容星澜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话他也有被花儿擒住的时候,不过作为好友,他还是不得不提醒墨生生,他的家世与那茉莉终究是不般配的,不是慕容星澜世故,而是他深知皇宫内院同巨贾的后宅没什么两样,但凡女子入得其中,无不深受其累,否则依墨生生父亲那几房的夫人的过活,怎么可能年五十了,才保了这一个宝贝疙瘩,想来墨生生的生母少不了日夜的看护。   墨生生喜欢流连花丛的性子,也实在是情有可原,墨宅就他这么一个孩子,无一个兄弟姐妹,即使天赋异禀,也难逃寂寞的命运,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这不,墨生生又从棋房的暗房里拿出了他自己酒坊专门为他酿的醉仙酿,借酒浇愁了,还拉了慕容星澜一同与他解忧。   慕容星澜见他这番模样,有些不忍,想到自己对南门云瑾的感情还不知何去何从,不觉心里像压了块重重的石头,无法放下。   其实放不下的心情又何止此时此刻,一晃五年,瑾儿都已经是大姑娘模样,也到了皇帝指婚的年纪,犹记得当年自己与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今得南院王一同玩耍,爬了云瑾的花圃园子,信誓旦旦的告知南院王,今生今世要娶瑾儿为妻的时候,南院王那诧异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一生当中定逃不过与弟弟的孽缘。   说来都是皇宫内院的魔障,如果说他与弟弟南院王以往兄友弟恭,完全不受父王与南院王嫡母,以及各房娘娘的影响,那么云瑾的出现就彻底打破了他们俩兄弟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生了嫌隙,一发不可收拾,就如同鸡蛋破了缝,从此便奔着被苍蝇叮咬的命运。   南院王的嫡母在慕容星澜的母亲死后,便荣升为太子府的太子妃,掌管一宫事务,见不得慕容星澜被皇爷爷器重,便从中使了不少幺蛾子,后宫的娘娘们也都是些无所事事,乐得看好戏,从中渔利的主,除了俪美人性子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即不向各宫娘娘示好,也不得罪各宫的娘娘,自己守着小郡主,也乐得清闲,加上一次为保护在池边捉蜻蜓的小郡主,落水后,受了水寒,被太医诊断日后不会再有子嗣,各宫的娘娘再也没把心思放在她一个不可能生得男孩的女人身上。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在慕容星澜的嫡母去世后,可怜他从小就没了娘,一直对他照顾有佳,时常给自家孩儿买些小孩子的玩意儿时,从不会忘记给他带一份礼物,虽然慕容星澜有奶娘照顾,俪美人也经常会在他睡着后去替他盖被踢的被子,没少在他遭遇南院王嫡母构陷之时,巧妙为他解围,她不是不懂后宫争斗,也不是不够聪慧,只不过看穿名利,如若自己的小郡主能安然长大,嫁人,那便是她一生所求。   想到此处,慕容星澜不愿再往下想,很多年了,他都没有让他自己再想起这些,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成为最强的人,来保护像俪美人这样爱护他的人,像皇爷爷这番器重他的人,像瑾儿这样自己喜欢的人。   一壶醉仙酿下肚,酒似通人情,在慕容星澜的肚里火辣辣的跳着回旋舞,势必要醉他一醉。   云瑾一夜未眠,反复想着慕容星澜对她说的一番话。   即她若照她所说来自未来的两千年,就不是表兄妹的关系,成个亲也就不会违背她的时代的科学理论,至于年龄他就更好计算了,2000多岁,自然是比瑾大得多,配得刚刚好,他完全没有把重点放在他们是两个不同时空,不同时代的人的关键问题上,不知道他是有意避开,还是完全不相信她,只拿她来打趣。   瑾自是知晓慕容星澜对自己的感情,又不痴傻,他都做得那番露骨了,若还不明白,那就是她的智商有问题。   最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想过在城国把自己的感情付给任何人。   第二天一大早,瑾儿还没有下床,宫里的公公已经来到南门府传圣旨,南门天和公主夫人在前厅抵挡了好一阵,云瑾才姗姗来迟,自知自己来得晚了,进厅就跪了公公,给皇爷爷陪不是,公公是个明白人,南门府,一府的皇亲国戚,若不是自己圣旨在手,怎轮得上未来的王妃给自己行如此大礼。   云瑾是借着给皇爷爷的圣旨下跪,来跟公公陪不是。   公公请了云瑾起来说话,夸赞她出落得如花似玉,日后显贵,可别忘了他今日来跑腿之情。   这圣旨就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开宣,南门府一家主仆皆跪在厅堂中接旨,只闻那公公用清脆清亮的嗓子中规中矩的宣读圣旨中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驸马府南门天之女南门云瑾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孙南院王年已过弱冠右三,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南门云瑾待宇闺中,与皇孙南院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孙南院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听完宣,南门天和公主夫人代呆滞在原地的瑾接了圣旨,拿了一锭金锭子赏了公公,并差秋池送公公回宫,又拉了云瑾一番好劝,若是不同意这桩婚事,则由爹娘去退了它,他们生怕云瑾生出个轻生的念头来。   几年前公公来府中宣旨,后派了教养姑姑来府中教云瑾宫中礼仪,琴棋书画,南门天和公主夫人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先前慕容星澜同他们的瑾儿交好,他们对这个慕容星澜比较看好,身为皇帝最器重的皇孙,却远离朝堂宫廷纷争,捍卫城国天下,对自家的瑾儿爱慕得很,又追得极紧,就一直认为这个旨意定是凑成他们一对的,   没曾想叫南院王得了先机,也不晓得是怎么哄得皇帝下了这道乱点鸳鸯的圣旨,让南门一家头疼得紧。   南门羽听了宣的旨意,一早儿就溜到后院,带了写着:“瑾儿有难,请速来府上相救”的娟条系于信鸽的脚上,飞鸽传书给慕容星澜求救。   南门羽虽然不想违了妹妹的意思,不与慕容星澜发生男女之情,可南院王实在不是妹妹的良配,两者选其一,冲着慕容星澜对妹妹几年的一往情深,遂决定把妹妹的一生幸福托于慕容星澜,纵使最后他们不在一处,他也相信慕容星澜不是没有义气的将军,眼见瑾儿卷入皇宫□□而不救,好歹还是有些情谊在的。   信鸽放出去不过半刻钟的功夫,慕容星澜已经入了南门府的正厅,像南门天和公主夫人告了罪后,一把搂了云瑾,上了房梁,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云瑾的花圃园子的尽头。   留了白芷和兰芝羡慕的声音:“神仙眷侣大概就是小姐和将军这个样子吧”   公主夫人和南门天面面相觑,继而了然,若慕容星澜带了云瑾去了天涯海角,他们也做好了得罪全皇室的心里准备,招了家里老小家仆,分了遣散费,各自出去躲一阵子,若南门家无事,则还会请他们回来,若是南门因此遭了劫难,那他们要另寻雇主了。   这是最坏的打算,公主夫人凭皇家小公主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让这个家就此散了,丢了南门家的脸面,也丢了皇室脸面的事情,若她亲自去问缘由,皇帝自是要权衡利弊的。   当天公主进宫不见皇帝,先去见了老祖宗,老祖宗最是宠爱慕容星澜,对自家的云瑾也是喜欢得很,若是她知道了她最宠爱的重孙喜欢的是她最喜欢的重外孙女,别提多高兴了。   而且小公主还知道老祖宗心中一生最为愧疚之事正是与慕容星澜有关,定然会拼全力来补偿慕容星澜这个可怜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花花 ☆、第十二章   慕容星澜掳走云瑾后,南院王派遣府兵四处寻找他们的下落,城内,城郊,他所能想到之处皆盘查过,均没有他们俩的踪影,无奈只能派人围了将军府和南门府,进宫禀报了皇帝。   皇帝震怒,一怒慕容星澜枉顾圣旨,违了他意,二怒南院王不顾兄弟情义,围了将军府,三怒南门云瑾挑起了兄弟俩的矛盾,从此兄不能友善对待南院王,南院王也不会对他这个兄长恭敬,纵然天下可以共享,女人是万万不能共享的。   皇帝亦是派了禁卫军天上地下也得把慕容星澜和南门云瑾挖了出来,正在这时,老祖宗请了皇帝去喝茶,皇帝进了老祖宗的宫里,老祖宗便亮出了底牌。   老祖宗说:“皇帝,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当年九龙夺嫡,皇帝母子被追到中南山脚下,被万妃陷害命悬一线,幸得慕容星澜的亲奶奶帮她们引开了万妃的鹰犬,才救了皇帝母子一命,皇帝借住在他们家养伤一住就是小半月,后来还是被万妃给找到,慕容星澜的奶奶又是为了她们娘俩的命,牺牲了自己,爷爷不忍奶奶一人孤零零上路,也随奶奶而去,常埋终南山,留下了慕容星澜的父亲这么一点血脉。   皇帝待慕容容星澜的父亲不薄,得了正统之位后,赐了他们家良田和府邸,后设计前太子妃生下慕容星澜,得长子位,实为慕容星澜奶奶的孙子,不过是感念当年的救命之恩和对他奶奶的一往情深,皆因他从未见过如此善良,机制温柔的女子。   “母亲,儿子已经尽我所能的在还了。”   “母亲当然知道你是在还,可我的情还没有还。”   皇帝一怔,转而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的是还了,可母亲还一直惦记着她自己的那份感恩之情。   这些年他极力扶持星儿的父亲,但他父亲皆无进入仕途之意,皇帝只好对他的儿使出了偷梁换柱之计。   正值慕容星澜的生母和太子妃一同在寺里上香,几乎同一时间发作生产,太子妃因身体虚弱,已有血崩之势,皇帝便命人买了刚出世的婴儿,塞到星儿母亲的怀中,把星儿抱进了太子妃的产房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调了包。   太子妃看了眼星儿,便一命呜呼,慕容星澜的亲生母亲不久后也病逝,当年伺候生产的产婆,丫鬟,小厮皆被重金遣散,后恰逢灾年,死的死,逃的逃,从此就只有皇帝和老祖宗知道这当中的来龙去脉。   “此次指婚,是孩儿没有考虑周全,可圣旨已下,岂能收回?”皇帝说。   “那南院王,封了个王,让他一生衣食无忧,已经算厚待他了,还有太子妃,恶毒至极,前太子妃就是被她害死,众人都以为她是难产而死,难道皇帝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皇帝已经赐了她太子妃之位,她还不知道知足,撺掇南院王做些大逆不道之事,皇帝也不知道吗?”老祖宗气急。   接着说:“我不干涉你朝政之事,我只想让星儿能得了他的愿,当年你我本就在他出生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硬是把他拉到这深宫中,卷入朝中的是是非非,已经是愧对他死去的阿奶和阿娘了,如今还棒打鸳鸯,拆散他的姻缘,你叫我一把老骨头如何入土为安?”   老祖宗这势头,势必是要堵上她全部身家和性命来维护慕容星澜。   皇帝轰然跪在地上,他最不愿意的就是伤老人家的心,可现在圣旨已出,他也是左右为难。   “母亲放心,容儿臣再想想,定能让您老人家满意。”   老祖宗听了皇帝的话后,便回了自己的寝宫,既然皇帝话都说道这个份上,自是不会委屈了星儿和云瑾。   太子没有求过什么旨意,这次一求就是为南院王赐婚,皇帝一想是好事,成人之美,给宫里添些喜气,也是好的,没有跟老祖宗商量,私下定了这桩婚事,没承想慕容星澜早就属意南门云瑾,自己倒糊里糊涂的成了打鸳鸯的棒子,看来他这个皇帝,不适合做媒人。   皇帝哪里知道太子妃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慕容星澜喜欢的人,一早就算好日子,抢他喜欢的人,就是要叫他过得不舒服,一个没有娘亲照拂的儿子,还掌握着军队大权,再看看自己儿子,只有那有名无权的空头王爷做,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抢不过军权,就从小处着手,一针一针的往他心口扎,总有一天他的所有会全部牢牢握在他儿子手中。   这不,云瑾刚一及笄,就闹着让太子去求皇帝赐婚,皇帝也毫无戒备,爽口答应了这门亲事,要是知道太子妃存着不轨的心思,断然不会这么草率的答应了太子。   在皇帝冥思苦想,为难之际,贴身服侍的公公从怀里掏出一张帛条,递给皇帝,说是太子府俪美人所托,一定要转交给皇帝。   皇帝颇为意外,遂责备公公怎可私相授受。   公公解释:“奴才哪敢,只因那俪美人说能解皇上之困,奴才心想,俪美人以前是这名满城国的才女,应该是有些智计的,兴许能帮皇帝分忧,才接了这帛娟,若真能为皇帝分忧,就算皇帝砍了奴才的脑袋,奴才也是要做的。”   “嘴硬,我便接了你这递过来的娟帛,看看是何妙计,若是真如你所说,功过相抵,不罚你,若解不了寡人的难,看我回头如何收拾你。”   说话间,皇帝已经接过了公公手中的娟帛,只见那娟帛上寥寥数言:“花匠招亲,题由瑾出”   “妙,妙,实在是妙!这个俪美人不愧为城国第一才女,太子府若以她为妃,定对太子有不小的助力”皇帝喜上眉梢,对这个媳妇的印象分不免悄然增加了许多。   俪美人的意思是,反正皇帝已经起了偏袒之意,不如公允些,办个招亲的大会,让南院王和慕容星澜公平竞争,题由向来以园艺出名的云瑾来出,即不撕破脸的剥了南院王的脸面,没有以武招亲,也不会看起来是偏袒了慕容星澜,对云瑾也是给了最大的容忍度,她的婚事本就由不得她,总归是要皇家出面赐婚的,如今两个城国最有实力的男人即将有一个成为她未来的夫婿,也算是给足了南门府脸面和荣宠。   再者,城国还没统一之前就民风淳朴,讲的是喜欢便在一处,两个男人如果同时喜欢一女子,便常会以斗艺的形式来一决高下,胜者便能抱得美人归。此次算是顺应民俗,在朝堂中能举办一次这样的大会,定会成为民间美谈,皇帝收货了民心,又孝顺了母亲,还凑成一对眷侣,三全其美,快哉快哉。   于是乎,皇帝一同下了三道圣旨,明日晨时,招亲大会在宫内举行,圣旨一道下在南院王府,一道下在将军府,还有一道下在南门府。   谁都找不到的慕容星澜和南门云瑾,只有南门羽的飞鸽才能寻得,皇帝改变主意后,南门羽第一时间让飞鸽带着好消息去请慕容星澜放回自己的妹妹。   慕容星澜带云瑾出了南门院墙后,没有去别处,就在和南门府只有一墙之隔的府里同南门云瑾下棋,云瑾本不想下,慕容星澜竟编出若不下,他便要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应该做的正经事的昏话来,云瑾权衡之下,只得向慕容星澜低头,学了令她头疼得围棋。   她很好奇,在这种境况之下,慕容星澜居然还有心思下棋,云瑾偷瞄了好几眼慕容星澜,他都没有正眼回过她一个眼神。   云瑾兀自揣度:“应该没有被他发现自己在偷瞄他吧,不然又被他得了笑话我的话柄。”   云瑾不自觉得又偷瞄了慕容星澜一眼,这次不偏不倚的对上了慕容星澜抛向她的凌厉的眼神,云瑾吓得往后坐了两坐,两颊不听使唤的刷的一下爬满的红晕。   好听的男声从慕容星澜的嘴里一字一顿的吐出:“你再这么看下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把你这只不怎么听话的小兔子生吞活剥了。”   慕容星澜这一说,云瑾脸上的云霞都红到脖子根前了。   不得不说,慕容星澜的声音是真的好听,情话也真说得让人意乱情迷,若是再多看一眼他那挺拔的身姿,俊俏的脸庞,知晓她的身世地位,世间没有多少女子能抵得住他的一星半点的撩拨。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紧张,我都要被嫁给南院王?”云瑾故作镇定了理了理衣袖,坐回到棋盘跟前。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是你要嫁人,又不是我要嫁人”   云瑾心里冒出一片不自在之气,随手端了没喝完的半盏茶水,一口喝完。   “先前说喜欢我,把我从南门府掳出来,难道不是想我不要嫁给南院王?你…不紧张算了,自有紧张我的人”云瑾语无伦次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花花求 ☆、第十三章   “我的瑾儿认为我应该是紧张还是不紧张?”   “随你,关我何事,我走了就是。”   瑾说完,立即起身,要回南门府,被慕容星澜一个健步上来拦腰困住云瑾。   “对不起,我是紧张了,不应该拿你开玩笑!”慕容星澜在云瑾耳根处低喃。   云瑾挣扎了几下,见慕容星澜困得极紧,他又在她耳根处说了那番低眉顺眼的话来,心忽的一下子软踏踏的。   说实话,云瑾也不晓得今天是为什么跟慕容星澜置气,在他说她嫁人是她自己的事,不是他的事的时候,她血往上涌,特别的气,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好气的,自己最终可能都不会与慕容星澜有好结果,又何必在现在对他产生不该有的希冀。   慕容星澜见她不再挣扎,松了手里的劲道,接着说:“听闻皇帝陛下下旨将你嫁给南院王,我心如刀割,那一刻真有不顾一切的冲动,才将你掳了来我的私府里。”   云瑾转身,微微颔首,说道:“云瑾知道”   “真的!”慕容星澜面露喜色。   “嗯”   慕容星澜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如同孩子得了好玩的玩意儿般围着云瑾打转转,任谁也不会相信她眼前的慕容星澜是那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威风八面的城国将军。   云瑾委实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泼他冷水,可若不说,日后定会添无限的烦恼丝,他们之间固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让他早早看清,早日娶得佳偶,过好自己日子,才是最好的结果。   “瑾儿视兄长为朋友,也请兄长视瑾儿为亲妹妹,你我终归是有缘无份,请兄长日后不必介怀,若见着我烦心,我便不会再出现在兄长眼前。”云瑾还是决定把一盆冷水泼了过去,这盆冷水兴许能把慕容星澜浇醒,也能把自己浇醒。   慕容星澜听兄妹之词从云瑾的嘴里跑出来,蹦跳的心情缓了下来,要求瑾再说一遍,瑾听话的再说了一遍,慕容星澜完全停止了方才雀跃之神,转而微伤,微怒,手指深陷自己手掌的掌肉中,仿佛要用身体的痛来盖住心中的痛。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天上地下的心痛他全经历了一遍,心中五味杂成,觉得他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丑态百出,而让他出丑的正是站在他面前堂而皇之地说着对他只有兄妹之情的南门云瑾。   他一个城国将军,变得如此不堪,自尊心和颜面前所未有的降到最低,还是无法获得他心心念念的云瑾的心。   她既然早已知晓他的心意,为何总是若即若离,刚刚她脸红的那一瞬,他已经非常确定他自己在云瑾的心中是有分量的,可她为何转变如此之快,难道女人真的是如戏本子上所云,是善变的动物。   瑾儿从慕容星澜微露怒意的目光中,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痛苦,这种痛苦自己也曾有过。   “原因瑾儿早已在茶馆中跟兄长解释过了,我是瑾,但不是你的南门云瑾,也不是你的瑾儿妹妹,我就是我,一个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我,求慕容将军放我走吧。”云瑾央求道。   以前自己遇上负心汉,都会对对方拳打脚踢,这回,慕容星澜遇见自己这个负心女,不会也上来对自己拳打脚踢吧。   云瑾在为自己的人生安全担忧,眼死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如若对方有暴力倾向,她也好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一秒,两秒,慕容星澜紧了紧搂着云瑾的双臂,不管不顾的强吻了下去。   毫无预兆性的,瑾的朱唇被慕容星澜给吻住。   瑾以为将军应该都是有暴虐倾向的,拳打,脚踢,鞭笞,剑刺,刀砍,每一种慕容星澜可能对她使出的暴虐行为,她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铁血的将军用了最柔情的暴虐之法来发泄内心的愤怒。   云瑾就这样被他吻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喘,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懵懵的,转而使出浑身解数,将慕容星澜推开。   “就算被你亲了两口,我也不会在意的,在我们那个时代,吻是平常事,我不会像城国的姑娘一样,被你吻了,就硬是要你负责的。”瑾摸了一把被慕容星澜吻得有些发麻的嘴唇,又用衣袖擦掉留在嘴上的吻痕。   “是吗?即是平常事,那你方才为何要推开我,大不了你把我当你们那个时代的人,多让我吻几次,就像你说的,吻是平常事,多吻几次,也无所谓。”慕容星澜双手叉腰,朝着云瑾边走边说,目露痞痞的笑意。   云瑾说那些话本来是想告诉慕容星澜,就算他亲了她,她也不会纠结着那个亲吻自寻烦恼,生出一辈子非他不嫁的念想想来,没曾想,被他曲解了其中之意,他和她的理解完全不在一处,云瑾就差没引剑自刎,以证自己完全没有慕容星澜脑壳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既然这样,云瑾不想推据,挺直了腰板,大步向前,停在慕容星澜面前,一扬脑袋,说:“那将军,请亲吧,我绝不反抗。”   云瑾觉得既然反抗,可能会让慕容星澜对她的兴趣越发的大,还以为自己是在半推半就,故作扭捏,索性拼上了脸面,主动送嘴上门,他自会觉得无趣,说不定一开恩,便放了她,从此不再纠缠。   慕容星澜悬在半空准备困住云瑾的手,被她凑过来的嘴弄得叉回了腰间,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慕容星澜越看越觉得她可爱。   “还挺聪明的,以为本将军习惯了追逐,对送上门来的不会太珍惜,你就不怕本将军饿狠了,转性了,送上门来的兔子肉,也会迫不及待的煮来吃?”慕容星澜被云瑾的举动逗乐了。   云瑾将眼睛开出一条缝,偷瞧了慕容星澜的反应,立马发现她这招果然有效,慕容星澜已经离她有一丈的距离,随手擦拭着他手中的宝剑。   那宝剑非同一般,乃是先皇留下的镇国之宝,非功勋显著者不可配此剑,慕容星澜5岁之时,皇帝便把这把悬在皇家祖庙多年未取出来的轩辕剑赐与慕容星澜,可见皇帝对慕容星澜是有多宠爱,惹得朝内朝外之人纷纷皆以为皇帝要把自己的帝位传给这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孙儿,没少招心术不正之人嫉妒。   在云瑾看来,轩辕剑不过一般,锻造精细些,锋芒更冷冽些,寒光要闪人眼睛些,和普通的剑一样都是用来上阵杀敌之利器。   一只飞鸽落在了院里的梅树枝桠上,云瑾猛然睁开眯着的双眼,吹了声口哨,那鸽子识得哨音,扑闪着翅膀,飞入了云瑾摊开的手掌之上。   云瑾认得这只鸽子,是哥哥南门羽豢养的,哥哥虽未告知云瑾这鸽子是做什么用,但凭瑾的先知,一早便猜到,只要南门羽不在府里,她便会哄了那些信鸽来她的园子玩耍,顺便还能给它们开荤,吃点园子里的小虫子,久而久之,这些信鸽与云瑾熟识起来。   这不,在关键时刻,带来了南门羽的消息。   云瑾还未打开信鸽带来的娟帛,就被慕容星澜洋装腹痛,乘她不备,抢了去,先看了内容。   “园艺招亲,什么鬼,小孩子的玩意儿。”云瑾腹诽:“听过比武招亲,塞诗大会,赛马大会,蹴鞠大会,厨艺比赛,从未听过园艺招亲大会,最关键是题还得由姑奶奶我出!”   “满口胡言乱语,看来教养姑姑是没有把瑾儿教好,改日,本将军要拷问拷问,你的教养姑姑是如何教的南门家小姐。”慕容星澜最喜欢云瑾的胡言乱语,嘴上却总是喜欢得理不饶人的捉弄云瑾。   “你不挤兑我会死吗?”   “不会,本将军不挤兑姑奶奶,便会对姑奶奶使坏,请问姑奶奶是想被本将军挤兑呢,还是想被本将军使坏,随姑奶奶喜欢,本将军随意都可。”   云瑾斜了他一眼,不再与他理论,兵痞果然是没有说错的。   “好了,危机暂时解除,劳烦慕容将军送在下回府,在下要好好准备明早的考题。”   慕容星澜没有阻拦,两人再多独处在这院子里,他怕自己真会控制不住,不管不顾的像刚刚那般要了云瑾,他还不想对云瑾做出未经她允许之事。   他去内屋取来一把云梯,搭在了院子的一墙爬藤处,拱手请云瑾上梯。   云瑾自见他取梯出来,一直觉得怪怪的,不知道他慕容星澜又要使出什么鬼坏事,警惕之心悄然提高。   “你…想做甚?”   “送你回府…..”慕容星澜冷冷道。   “送我回府?”云瑾不可置信的问:“从这里?”   慕容星澜已没了耐心,扛了云瑾,踩上云梯,三步化作两步,到了爬藤顶端,将云梯换了一边,下了云梯,扔了云瑾在墙对面的园子里,便原路返回,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 ☆、第十四章   晨起,老祖宗的的太后殿前挂起了红绸子,搭起了擂台,擂鼓驾在擂台一角,擂台两旁布满了桃枝,三月的天,桃花正旺,鎏金龙凤撵搁置在擂台正前方,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矮几顺撵而卧,宫里的仆从皆知道那是为妃子,公主而备的赏位。   云瑾准备考题昨个儿晚上就被送入宫中,以免慕容星澜和南院王作弊,要知道他们任何一位起了偷走试题的心思,都是易如反掌。   隅中,老祖宗,皇帝,太子,太子妃,以及俪美人,小孙儿皆已入位,小宫女,小太监头一次听闻宫中有这等仿民间趣事,大多挤破了脑尖尖要过来瞧瞧,老祖宗特开恩,许了众多的宫娥宫少来看热闹。   老祖宗年少时在民间游历,每逢遇上招亲的擂台,也如同现在宫中的小宫女样,喜欢凑热闹,看着她们的青春年少,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不禁莞尔,仿佛自己是那许多宫娥中的一个,回到少时不羁的模样。   一时间,太后殿殿内殿外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老祖宗也笑得乐开了花,皇帝越发觉得俪美人点子出得不错,能让老祖心情愉悦,已是不易,若摆擂台的结果能如所有人的意,那就更好不过了。   擂鼓一声响,院内院外大人小孩都禁了声,公公任司仪,慕容将军和南院王各自为阵,分列擂台两侧,云瑾则挨着南门羽嗑瓜子儿,吃蜜饯儿。   宫廷御供的瓜子,蜜饯与南门府的有别,颗颗精选,个个甜而不腻,身为吃货的云瑾怎能轻易怠慢了自己,题已出,剩下的事听天由命,若真有胜出者,大不了自己撞一回南墙,跳一回南楼,离开这个霸道的世界。   在那之前当吃遍城国大街小巷,不枉穿越一回。   第一题,口述题,请问“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中的暗香是指何种花香。   此题一出,众人交头接耳,有称赞词句作得好的,有绞尽脑汁猜句中之意的,还有咿咿呀呀,摇头晃脑跟公公念题头中诗句的。   城国的书籍,云瑾早已摸得七七八八,七言诗产生约摸是在西汉时期,城国,在西汉之前,还没形成气候,把宋人的七言拿出来糊弄这一群老古董,定然是不会误事,云瑾心中暗自得意着哩。   首题经过抽签应由南院王先答。   南院王起身,念了遍诗句,信心满满的答道:“众芳落尽它独开,此花定是在冬天开放,冬天开放的花大多是雪莲,紫荆,梅花,水仙花,疏影横斜水清浅中提到水,水仙花有若隐若现的暗香,此题所赞颂的是水仙花,因此本王的答案是水仙。”   太子妃脸浮笑意,缓缓望向皇帝,希望从他那里听到对自己孩儿的赞许。   皇帝轻抚花须,不怒自威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对老祖宗说话时才变得柔和些。   “老祖宗,这词句作得好啊”皇帝一边在老祖宗耳边夸赞云瑾,一边对云瑾投去赞许的目光。   皇帝原先从没有把这个侄姑娘当才女看,所谓女子,大多擅长女工,读书识字者是少数,能吟诗作赋者还那是少之又少。   在城国的时代,诗词歌赋还未兴盛,真正兴盛还得再往后走。   一声锣响,公公报了南院王的答案,未置可否,紧接着请慕容将军答题。   慕容将军摆手,示意自己并不知道答案众人唏嘘,自小文武全才的慕容星澜,居然没有给出答案,大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南院王拱手对慕容星澜道:“承让,慕容将军。”   这一句承让,说得礼数周到,却刺痛了皇帝,感叹兄友弟恭在皇室难以长存,明面人以为南院王和慕容星澜兄弟和睦,只有身在局里的人知道,南院王是安的什么心,再环视一周,各存心思,除了老祖宗又有多少人是真真正正的在欣赏这擂的本身的乐趣。   “公公,请出下一题吧!”慕容星澜只拱手回礼,未言其它。   第二题,动手题,请将宫娥拿上来的两株玫瑰幼苗,栽种在众多花盆之中。   此题转由慕容星澜先答,众人见慕容星澜久久不从位子上挪动,均望向他,不知是他拘泥于自己的身份,不肯屈尊干这花匠的粗使活,还是他只会舞刀弄枪,让他杀人砍头,讨论打仗阵法还可以,培土这种事,不是他的强项。   慕容星澜面无表情,一边喝茶,一边摆手,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南院王可是已经撸起袖子,种好了玫瑰花苗。   宫娥端了盆清水,呈给南院王净了手,南院王移步上慕容星澜跟前,低声说:“王兄,瑾儿恐怕要归兄弟我了,这回王兄可别再请姑母搬来老祖宗,坏贤弟好事。”   说完,南院完折回座位,等公公来宣布他胜出的结果。   可公公只朝敲锣的太监摆手,又是一声锣响,进入下一题。   第三题,意境题,题面为“小桥,流水,人家”   听闻此题,慕容星澜微微抖手,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缓步上了擂台,供作画的案几早已被小厮们抬上擂台,案分两边,笔墨纸砚一一备齐,只等两位王爷和将军现身答题。   见慕容星澜首接题,众人皆卯足了劲儿,伸长了颈脖,生怕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   先前两局下来,大家都以为南院王胜,在第三声锣敲响之时,才晓此擂慕容将军可能峰回路转,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我这妹夫,就是爱卖弄姿色,看看,看看,这周围有多少的小宫娥被他下了迷魂药,快要找不着北了。”南门羽对云瑾道。   南门天耳尖,丢了个严厉的眼刀子给他,示意让他安分点,皇宫内院,比不得自家府上。   南门羽顺从的正襟危坐,云瑾亦有察觉老爷子的教导,如哥哥般正襟危坐,南门天这才颔首,继续盯着场上赛况。   云瑾做着“不要瞎胡说”的口型,让南门羽瞧见,再偷偷环顾四周,果然如南门羽所说,慕容星澜那一张冰山脸,还真招桃花得很。   一炷香的功夫,香灰落而时间到,南院王和慕容星澜同时搁笔而止。   公公朝两旁候着的小宫女,托了两位世子的答卷送到皇帝和老祖宗面前的几案之上。   皇帝看了南院王的答卷,与老祖宗交换了慕容星澜的答卷来欣赏。   老祖宗只一个劲儿的说好,好,好,真是才子出皇室,我慕容家的祖宗要是看了他们的后辈有这等才情,必然欣慰。   皇帝只附和道:“是,是,是,老祖宗说得是。”   半晌,太子妃坐不住了,皇帝和老祖宗只顾说好好好,也不见给个论断,这一题是个主观题,完全没有正解,全凭皇帝和老祖宗的喜好来给最后答案。   “老祖宗,别只顾着欣赏两位重孙儿的佳作呀,给个评断,也好叫今日的擂台摆得有个结果不是。”   太子妃说道。   太子拉了拉太子妃的衣袖,让她安分些,老祖宗和皇帝自有论断,还轮不着她来催,太子妃隐着推开太子的手,继续说道:“有了结果,也好叫我等一同来来饱眼福不是,老祖宗可别怪孙媳妇心急,孙媳妇只是把大家伙的心里话道了出来。”   老祖宗本看着画作看得入神,瞧得高兴,被太子妃这一搅合,扫了兴致,斜眼跟皇帝说:“皇帝招了个好儿媳,太子话少,全仰着儿媳来辛苦当家了。”   太子一阵汗颜,太子妃饶是听不出其中的厌恶之意来。   “老祖宗别这么见外,里外都是一家人,帮忙操持是奴家的本分。”太子妃接着老祖宗的话说,还以为老祖宗是在夸她贤惠。   太子狠劲拉了一把太子妃的衣袖,用力过猛,太子妃没差点栽了跟头,这回才收敛了些,发觉自己话说得多了些,大概是说错了什么话。   好歹在太子府混了多年,若太子都这番提醒了,还不知趣,脑袋也不晓得被砍了几回了,只是一到儿子的事情上,她就时常把脑子抛到九霄云外,护子之情,常常有些太过。   见太子妃安静了,皇帝遂把揭晓答案的大权交到云瑾手中,理由很简单,既然此次擂台是为南门云瑾选夫婿,又遵从民间的做法,那他一个老头子,就不要掺和太多,从头到尾都顺了民意得了,由嫁娶之人来决定胜负更好。   云瑾刚丢了一颗瓜子入嘴,硬生生被皇帝的决定呛住,卡在了喉咙,南门羽忙拿了茶,灌了一壶下去,方把那颗瓜子从喉咙处冲进胃里,咯吱得云瑾的胃极不痛快。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皇帝来揭晓答案,势必授人以柄,有失偏颇,先下旨后出尔反尔,摆这擂台终是有意给慕容星澜机会,天下人虽不会追究皇帝一次两次的过错,次数多了难免会留下骂名。   云瑾就不一样了,正史野史,说不定连只言片语都不会留给她,糊一些又有何防。 作者有话要说:  求撒花 ☆、第十五章   纵然猝不及防,云瑾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失了稳重,起身向皇帝和老祖宗行了礼,便走上擂台。   “小女子不才,将军和南院王都是人中龙凤,比在下好的女子有的是想嫁给二位的,皇帝降幅,赐婚于我,还摆这擂台,让我自己选夫,此恩情福禄怕是叫我这小女子万分惶恐,不敢有丝毫怠慢。”云瑾娓娓道来,好些年了,文绉绉的如此讲话,还是有些不习惯,咬了牙,好不容易才挤出来这番开场语。   南门天听了微微点头,闺女总算是大了,知书达理多了。   南门羽忍不住笑出了声,惹得皇帝和太子的妃嫔投来疑惑的目光,待他发觉,立马正声,浅笑回礼。   老祖宗点头称好,公主的女儿倒是生得大方端庄,不像她娘般泼辣无正形。   不怎么喜欢蜜饯的皇帝,今儿吃了好些,权当是看客,丝毫没有要喧宾夺主的意思,一早皇帝就打好了主意,都是后两辈的事情,他们也都老大不小了,自己这点事应该还是自己去抡清楚,只要结果皆大欢喜就行,儿孙自有儿孙福,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这场擂台赛艺会到这儿才算是到了高潮中的高潮,个个翘首以盼。   “首先,第一题,南院王的答案是水仙,分析得看似很有道理,其实它的答案是梅花,疏影横斜绝不是水仙能造出来的意境。”   众人了然。   “所以南院王的答案是错的,然慕容将军并未给出答案,固第一局是平局。”   大家点头认同。   “第二题是动手题,将玫瑰的幼苗栽入花盆里,南院王栽得很好,但台上那么多的盆子,他偏偏选了一个最精致,最豪华的鎏金锦瓶来装它,没有选择盆底有孔的陶土盆来栽培,势必造成玫瑰苗明日积水不透气而淹死,人要呼吸,植物也是要呼吸的,就算再贵重的盆子,只怕它也是无幅消受,所以此轮南院王又答错,而慕容将军又将这道题留白,很明显,此局依然是平局。”   众人恍然大悟,大多觉得云瑾这题出得似是而非,巧妙至极。   “第三题,意境题”云瑾说完拿起南院王的画作,瞧了瞧,“南院王笔触带感,这小桥,流水,人家无不画得细细入微,丝丝入扣,仿佛这些均在我们眼前,触手可及,然我们此次打擂的主题是园艺招亲,我在这画中除了看到桥下点缀的一些青苔,似乎再无其它与园艺有关的描画,实在可惜。”   说道此处,云瑾脸上的笑靥已经非常明显,自顾自的在心中夸赞自己真是聪明了,把以前上学时老师出题,匡学生的那些办法,全用上了,还用得这番天衣无缝,自己个儿都要给自己跪了。   接着,小宫娥递了慕容星澜的答卷给云瑾,云瑾毫不犹豫的轻轻接过,笑意盈盈的双手将其摊开,心想,再作一会子,就可得解脱了,今日再不用文绉绉的挤些话来应付一众长辈,乐得逍遥的日子指时可待。   “那片林的尽头,入目满是桃花,一座竹楼掩映在绯红深处,清脆的竹林在雨后更显清新,泪珠儿似的雨滴悬在叶尖,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笛声随潺潺流水声从竹林后传来,在竹林后隐约可见的,便是一座桥,而桥上似乎还有一席白衫男子,衣襟飘飘……”瑾毫无防备的叙述着慕容星澜答卷里的意境。   “若隐若现……”描述到此处,云瑾才回过神来,想起此次出题的目的就是让慕容和南院王知难而退,不知怎的溢出了这许多的赞美之词,若再描述下去,怕是要让慕容星澜得偿所愿了。   于是云瑾词锋一转:“各色植物是有了,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也有了,甚至还引人入胜,可此意境过于清冷,小女喜温不喜寒,此幅答卷实在是不敢多看,既然是为小女选夫婿,那这未来的夫婿连一幅如此简单的意境图都没摸准小女的喜好,怕是日后就算成了亲,双方也将过得凄苦,固小女斗胆判此题平局,望老祖宗和皇上,各位长辈谅解。”说完云瑾双膝跪地,行了个匍匐礼,在城国,非到万不得已,或遇上非常隆重之场合,一般不会行此大礼。   一向不善礼法的云瑾,今行如此大礼,可想而知,她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来避开这桩婚事。   此结果一出,太子妃额间方才密布的乌云散了开来,在云瑾兴致勃勃的描述慕容星澜的答卷时,她可是把袖间的缎子揪得让人看了就生疼,这场擂本就是皇帝偏了慕容星澜,如若真让慕容星澜得了势头,把云瑾从她的孩儿南院王那儿赢走,怎不会叫她这个做娘的羞愤难当,那她和她的儿子日后在朝中的地位还不得每况愈下。   皇帝一声“好”,打破了万千人的思绪。   “不愧为我大城国的好女儿,性情直率,胆识过人,不嫁便不嫁吧,等什么时候瑾儿想通了,想嫁人了,知会我这个糟老头子一声,能喝上你一杯喜酒,足矣,不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听闻皇帝此话,大家也都不再做声,离了席,各有各的盘算。   慕容星澜喝干了最后一杯酒,在云瑾回府的途中,向南门天和公主夫人借了云瑾,遂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一路奔至他的将军府中。   云瑾也不反抗,刚刚的擂台赛,她明明是有被慕容星澜的笔触感染到,如果不是放不下自己穿越的身份,她定会被他的才情感染。   纵观她一路走来所遇到的男人,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他的相貌出众,没有一个能有他的才情之高,没有一人能像他样是率领三军的将军,他符合了她的对颜值,才情,制服诱惑的所有幻想。   这次能化险为夷,不用嫁个那个南院王,慕容星澜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他,老祖宗不会为她让皇帝出来和稀泥,如果不是他把她掳走,皇帝也不知道她在慕容星澜心中的位置,才收回了三军统帅的女人另嫁它人的圣旨,如果不是他,她估计这回儿早跳了南楼,一了百了。   总之,云瑾安慰自己,现在她还在他温暖稳重的怀抱里,全是拜他所赐,连千年老怪都晓对人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她这个年轻小辈可不能失了礼数,抱一会儿,便抱一会儿,陪一会儿,便陪一会儿,无啥子关系的啦。   想着,将头缓缓窝进慕容星澜的怀里。   乍暖还寒的时日,将入夜,寒气如约而至,慕容星澜貂绒的袍子在风中轻轻抖动,偶有寒风从袍子地下钻了进来,灌进云瑾的颈窝子里,弄得她一阵凉飕飕,在温暖的环境里待多了,一点寒便会觉得特别的凉,云瑾又往慕容星澜的怀里钻了钻,如婴孩般软软的脸蛋儿蹭得慕容星澜有些心痒,进了卧房,一把将其丢在卧榻之上。   地龙衬得这房间温暖如春,梨花木的床雕琢着梅兰竹菊,仙鹤之类的吉祥物,离床不远处置了一张楠木桌,笔墨纸砚静静的等候它们的主人,楠木桌之后,一排檀木立柜,光泽历久弥新,圆润光滑,贵气逼人,最令人震撼的是立柜里的书简均是选自上好的中南山之竹做的简,再用上好的蜀锦一卷一卷装好,分门别类的置放在立柜之上,形成恢弘之气,一点也不比墨生生的颜如玉茶馆差。   上次在颜如玉茶馆就听墨生生说他这里的好些书简都是他好不容易从慕容星澜那里借来的孤本,供求学的寒门弟子抄录了回去琢磨.   当时还觉得慕容星澜也会藏书,估计是凭了自己的地位,抄了某些大官的家,才得来的一些珍贵的书简来,装点自己的门面,就凭他那张冰山脸,除了好看点,根本就看不出来是读了许多文章的皮相,没有丝毫书卷的气息。   楠木桌的一角是一青花瓷梅瓶,里头看似随意斜插的梅枝,分外好看,暗香在房间浮动,说有似无,说无似有,想必这房间的主人也是爱梅的吧。   “眼见着天回暖,不知将军府为何还生着地龙之火?”云瑾不知要说些什么?便从这进屋的暖意说起。   “喜欢!”   “经历过沙场的将军还会怕寒?”   “不是我喜欢,是卧榻之上的人喜欢。”   额……将军莫不是因为自己在擂台上说自己不喜画中寒意袭人,才叫人生了地龙之火,来招待我。   不对,如此短暂的时间,慕容星澜也不能生出三头六臂,哪里有时间去安排。   “怎么?为我?”   “是,为你”慕容星澜隔着楠木桌的距离,认真的望着云瑾,诚恳之意全在那情意绵绵的眼睛里。   有那么一瞬,云瑾再一次被感动。   其实,云瑾并不十分怕冷,多愁善感的她对静,冷,偏的事物更有感触些,擂台之上看到慕容星澜的画作之时,只一眼,便画出了她理想中美好生活景象,但她敛去了欣赏向往之情,违心的,背道而驰的讲了她对那幅画作的评断,实则在表露她谁都不想嫁的心迹。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 ☆、第十六章   云瑾挠头,打哈哈的说其实没必要那么在乎她说的那些不靠谱的话,只当听了个笑话好了。   “瑾儿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记住”慕容星澜严肃的说。   “哈哈哈,何必如此严肃,要多笑些才好看啊,你生得一张俊脸儿,笑起来会更加好看!”云瑾仍然在打哈哈,面对如此紧追不舍的男人,她真拿他是没有半点办法了。   “我的笑容只对你就够了,如果对每个人都笑,那我的脸岂不是要笑僵硬了。”   “好吧,好吧,随你!”云瑾破罐儿破摔,指望他能常把笑容挂在脸上,难!   之后,云瑾不再言语,索性卧在床榻上,金丝龙凤锦被柔柔软软,舒服至极,片刻云瑾便进入梦魇,梦里他又和上回那男子在拜天地,入洞房,当男子掀起她的龙凤盖头时,梦就停止了,接下来是其它的一些杂七杂八的梦,都不如这个梦真实,就算梦醒了也能记忆犹新。   在梦里,云瑾能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头脑清醒得很。   一觉醒来,慕容星澜坐在她跟前的床沿上,手拿锦帕,悬在半空,见云瑾眼睛睁开,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他停顿了去帮云瑾擦拭额头汗珠的帕子,转而捂在云瑾的唇上,另一只手做“嘘”的手势。   房外传来噼噼啪啪刀剑对博之声,片刻,金属的碰撞声越来越少,直至悄无声息,慕容星澜才放开一脸惊恐的云瑾。   “刺客?”云瑾问。   “无妨”慕容星澜不愿多说,对他来说有刺客来行刺他再正常不过。   云瑾知趣得很,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今日陪也陪了,抱也抱了,算还了我的愧疚之心,往后各不相欠。   慕容星澜差人将云瑾送回了南门府,哥哥南门羽追着云瑾问慕容星澜对她做了什么,云瑾只说,抱也抱了,睡也睡了,陪也陪了,她云瑾从此以后便不会再欠慕容星澜半分人情。   简短的回答惹得南门羽目瞪口呆,妹妹怎可轻践女儿家的清白之身,睡都睡了,那还不非得嫁给慕容星澜不可。   云瑾见她亲哥哥这幅表情,就晓得她误会她了,一句“此睡非彼睡”赶了南门羽出自己的闺房,惊险了一整天,这会儿才算是真的安静下来,可以好好补一回美容觉。   翌日,云瑾在园子里掏了蜂窝,得了三灌蜂蜜,差秋池送了一罐到慕容府,一罐送给了老祖宗,还有一罐则孝敬了公主夫人,自个掏蜂窝的时候吧唧了两口,软甜香浓。   自来南门府,她一直是颇受大家的眷顾,自问没有什么可以感谢关爱她的人,某日同茉莉逛花鸟市场时,得了一窝子的蜂箱和玉蜂,便养在了她的花圃里。   没成想,花儿还没开全,辛勤的玉蜂已经闻着花香,储存了这些蜜,让云瑾送了人情,云瑾越发的喜欢这些辛勤劳动的小家伙,若能有更大的花海,更多的玉蜂,想必日后送礼再也不用愁送什么了,不是云瑾缺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玉石翡翠,只不过那些俗物哪能比得上自己的玉蜂采的花酿,美容养颜壮身。   年前,南门羽在城郊买了块地,依山傍水,地块完整,冬日未耕作,春日还未修整,长了些野花野草,待妹妹及笄之日送给她做成人礼。   云瑾欢喜得不行,若不是皇帝的一纸赐婚,惹出一连串繁琐之事,她早带了秋池,白芷,兰芝开垦花圃去了。   现一切尘埃落定,云瑾央求南门羽陪她一块儿去城郊之地,南门羽告知公主夫人,哄着夫人说服南门天,权当让云瑾出去散心了。   自从发生前几日的事情,云瑾一回府,云瑾就被南门天下了死命令,将她拘在府里,好好学学规矩礼仪,这次若不是老祖宗出面,只恐怕南门府都要跟着她遭殃了,子不教,父之过,若不好好让她吸取教训,日后定会惹出更大的祸事来。   南门天的担忧不无道理,伴君如伴虎,圣意自古难测,此次能逃过一劫,全凭运气,日后可就保不准了,情可求一次,若一而再,再而三的让皇帝为难,就是寻常亲眷亦会疏远,更何况沾上皇家这个标签。   公主夫人出马,南门天那儿自然水到渠成。   南门羽和云瑾,带了秋池,白芷和兰芝,驾了马车出了城,行至城外竹家铁匠铺,云瑾挑了大锄头,小锄头,大铲子,小铲子,大篮子,小篮子,各种型号,各种尺寸的农用工具,差点没把铁匠铺里所有种类的用具掏个空,乐得竹家铁匠本就缺了一颗的牙的嘴硬是合不拢,花白的头发多了几分华丽,在风中颤抖。   走的时候,因为她们的马车装不下,云瑾雇了铁匠家的牛车,拖至地间。   加上借牛车云瑾打赏的银锭子,老铁匠今日赚的银子够他一家老小吃半年的了,老对云瑾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临离了,老人家赠了一把祥云纹案小短剑给云瑾,以示感谢。   云瑾也不客气,短剑小巧,精致,随身携带方便,削梨正好。   送走竹家铁匠,南门羽引了云瑾进前地主人的屋子,推门扉而入,两层的竹楼映入眼帘,两侧桃李自开,红白相间,树下祥云石凳稳立,鸾凤璎珞石几立于石凳中央,距离合适,自成一景,屋院篱笆似人高,横竖团抱,疏而有序。   竹屋内厢房四间,两间楼上,两间楼下,其中楼上一间已改成书房,书房案头的香炉里散发幽幽淡香,另一间厢房窗边摆一牡丹纹样檀木小榻,梅兰竹菊梨花木屏风后置一樟木深浴盆,木质圆润亮泽,想必在此盆沐浴之人定然一散周身晦气,放松至极。   临窗而望,绿荫浓翠,玉带蜿蜒,蜂翁蝶舞,白鹭展翅,燕雅雀灵,草香扑鼻,实乃纳凉休栖佳所,也不知南门羽是如何得了这一块宝地。   如果云瑾是这地的主人,绝不会割爱。   整理好行装,云瑾便抡起宽袖,用事先准备好的绦条绑起袖口至手肘之上,换了襦裤,粗布履鞋,开始翻地,秋池,兰芝,云瑾,南门羽,一个也没闲着,单靠这几人,自然是不行的,南门羽拉来了在城外安营扎寨的一个营的兵力帮着翻地。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三天的功夫,竹屋前的几亩薄地种上了云瑾从花市挑来的桃枝,初具规模。   既然兵哥哥好用,云瑾求了哥哥将方圆几里地通通买过来,种了桃园,李园,梨园,玫瑰园,梅园,枣园,六个园子,只用篱笆隔开,篱笆下种了些蔬菜瓜果爬藤,往河里投了上百尾锦鲤,在南门羽的提议下架了木桥悬于河上,河那边水草丰美,又顺便养了几头绵羊。   一月有余,桃,李,梨,玫园披上了绿色的外套,春意盎然,蔬菜瓜果的藤子爬了半人高,生机勃勃,最不好照顾的梅枝,枣枝眼见着茁壮起来,河里的锦鲤胖了一圈,小绵羊的毛发越发柔软洁白,嗓门儿越发绵蜜慵懒。   一开始,云瑾还顾忌着南门天的威严,每到日落时分,便同南门羽一同回府,后有一日回一日不回,半月后,一连七日才回趟府。   起初南门天还唠叨几句,几次未回,见云瑾还能好端端的出现在南门府,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女娃子,大了钟是不由爹娘,拘狠了怕拘出病来,更不好找婆家,如今有了寄托的事儿,也是好事。   一来二去,一晃已是第二年春天,由于去年二位皇子为云瑾打擂的事,贵族无一敢上南门家提亲,南门天也是急得团团转,公主夫人可不这么想,我家云瑾可是奇货可居,以她的容貌姿色才情,再过个三五年,也是可以嫁个非富即贵的好人家。   墨生生依旧围在茉莉身边打转,就是没有捕获她的茉莉芳心,英雄救美计,苦肉计,打抱不平,金银计,美男计,无计不用,陪聊,陪吃,陪玩,陪喝,陪散步,陪献艺,无所不陪,软的,硬的,甜的,咸的,辣的,苦的,无味不吃,每次无果,墨生生便提两坛醉仙酿来云瑾的竹屋子找云瑾一醉解千愁。   一年过去,云瑾的酒量提高了不少,上升了个段位,可与军中寻常兵哥哥喝个不相上下。   今年军队依旧在郊外安营,云瑾请了他们来桃林相聚,烤着河里现捉的河鱼,河虾,喝着云瑾自酿的果酒,吃着新鲜的蔬菜瓜果和羊肉,围着火堆跳起胡舞,开怀畅饮。   翌日云瑾又送了好几牛车蜂蜜至军中,慰劳那些曾今帮助她种树,翻地的官兵。   说来,云瑾能得方圆八里花林,离不开这些可爱的士兵,他们一边翻地,一边说自己是糙汉,只懂听命行事,一面全然不知他们劳作的结果,将使方圆八里的蔬果,蜂蜜,河鱼,羊肉到了丰收的季节源源不断的送往军中。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 ☆、第十七章   太子妃的暗探发现南门羽私自调动军队给云瑾翻地,把状告到了皇帝处,被慕容星澜圆了下来,说南门云瑾体念将士辛苦,特想出此法子来给军中供给新鲜蔬果,鱼虾,强壮将士体魄,为皇帝分忧。   皇帝一听,是好事,便再没计较,太子妃自知作祟不成,在太子处闹了两回,太子推诿没有理会,她只得令寻机会来钻慕容星澜的空子。   昭国遣精锐化做夏民进城国边地,混入军营偷袭,幸被南门羽擒获,未酿成大祸,得皇帝嘉奖,特设宴为他庆功。   满朝文武嗅着味儿来公主府贺喜。   皇帝的母妃并非世家出生,温柔贤惠,体恤夫君之苦,从不争强好胜,以免给老皇帝徒添后宫烦恼,甚得皇上欢心,常伴君侧,红袖添香。   生下现在的皇帝后,老皇帝的恩宠更胜从前,招妒恨非一日两日,因此皇帝打小便被排挤,众多皇子皇孙都不与他亲近,说她是贱民所出,上不得厅堂。   公主随性,儿时常常逗这个不苟言笑,只知伏案苦读,独来独往的父皇玩,久而久之,皇帝和这个不羁的公主感情便要比旁的皇子,公主深得多。   然公主并不喜权势,只想一生富贵无忧,与南门天白头到老,待皇帝皇位稳固后,退隐了下来,并未为南门天求得一官半职,就是南门羽去军中做慕容星澜的副将也是南门羽自己的意愿,并未刻意求皇帝赐职。   皇帝借着庆功宴,抬抬南门家的门楣,也未尝不可。   日后他若驾崩,不管是太子继皇位,或是太孙世子继位,南门家出得一个半个的将军,对滚固皇位和江山自然有大大的益处。   庆功宴结束,南门羽被封了右将军,左将军由开国老将穆烈率领,旨在提携晚生后辈。   不久皇帝驾崩,举国同哀,老祖宗架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过度,也随着去了。   太子继位,太子妃承贵妃位,俪美人承妃位,公主承长公主位,辅佐太子正位,中宫皇后和太子位虚位以待。   是以新皇帝谨遵太皇遗言,并无违逆,南院王慕容泗之母妃湘贵妃怒不可言,她自己在朝中无人支持,又不得太子和皇帝待见,凭着嫁入太子府较早,才勉强封了贵妃位。   俪妃殊丽,智计过人,封妃正当合适,其它原先太子府的美人太皇并未明令,由新皇帝自行封赏,新皇帝适才掌朝政,公务繁多,后宫封赏迟迟未见动静。   湘贵妃在宫中多次为难俪妃,一一被俪妃化解,心中愤然,老皇帝亲封她这个进府时间并不是很长,又膝下无子的俪美人为妃,自然是待她与宫中其它新皇帝的女人有大大的不同,又把中宫皇后之位空下来,自然是别有用意,按礼制,应当顺位传给太子妃,如今只封了她贵妃,老皇帝连礼法都可枉顾,可见她在皇室中的地位并不高。   湘贵妃把这一切的不公,发泄到当初让他的儿子南院王蒙羞的南门云瑾身上,遂遣了死士刺杀南门云瑾,打压慕容星澜的气势。   若她的儿子南院王日后想做太子,她想做中宫皇后,慕容星澜成了她们娘俩的最大阻碍,如果慕容星澜同南门家云瑾结为连理,南门羽是将军,公主为辅国长公主,两家联姻,天下哪还有她娘娘说话的份。   刺杀几次未果,湘贵妃换了法子,叫人将她迷魂,勾结昭国暗士,偷运至昭国境内,安排在昭国一家客栈的单院里,好吃好喝伺候,只因日后若同城国打起战来,她有可能将成为一把刺入慕容星澜胸膛的利剑。   昭国皇帝拓跋宏开疆拓土的狼子野心不是一年两年,无奈城国前有开国穆将军戍边,后有慕容星澜卫土,城国国运日益昌盛,国库充盈,他的精锐能进城国境内,并混入军营,已经算是当下众国中最有作为的一位国君了。   云瑾被掳去昭国之时,被昭国巫医下了忘情蛊毒,在客栈苏醒后,全不记得自己是城国南门府的千金,伺候的丫头告诉她,她是昭国平西候之女,父母在守卫昭国的战事中殉国,客栈是皇上赏赐的产业,小姐自父母去世后就不喜欢住侯府,常在客栈后院住着。   云瑾虽忘了自己认识的人和事,但诸多烦恼事很容易忘到脑后的性子一点也没有变,听了丫鬟讲她凄苦的身世,她思忖了下,觉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多愁苦也是无用,还不如好好过今后的日子才是正解。   醒来翌日,吩咐丫头云珠帮自己疏了双平髻,髻上插了支莲子米大小的珍珠头簪,发上点缀着细小的茉莉花形状珠花,耳上戴着赤金镶翡翠水滴坠子,身穿香色百蝶花卉纹妆花缎褙子,脚上穿了双缀着南珠的鞋履,在云珠的建议下,在腰间系了块通体洁白的羊脂玉玉佩压了水色襦裙,衬得云瑾肌光胜雪,婷婷袅袅,宛若明珠朝阳,朝气蓬勃。   自从云珠被带到客栈伺候云瑾,云珠就晓得这云瑾姑娘的身份不一般,待交代她的人说了云瑾的身世凄苦,她便对这个新主子心生同情,伺候她的时候格外上心。   一连好几天,云瑾都是躺在卧榻上,醒来后对自己的身世完全不知,想必这位主子可能是伤心过度,得了忘怔,云珠同情这位主子的心更胜,小心的告知主子的真实情形后,还特别劝主子要看开些,生得这般标致,日后定能嫁个好婆家,也好叫老夫人和老侯爷在天上安心。   云瑾瞧着云珠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和自己名字又有一个字相同,私下便把她当成了半个姐妹,梳妆完顺带送了云珠一支精致细巧的鎏金镶银珍珠的珠花,作为主仆一场的礼物。   云珠万万是不敢接的,推辞了会子,见拗不过云瑾,只好接着,暗暗藏了起来,想待云瑾某日若是寻了好人家,拿不出更好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给云瑾姑娘,再拿出来送给云瑾也可,按她随性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嫌弃了她去。   拾掇停当,云瑾便要出客栈回平西候府给父母见香,被云珠拦了下来。   说雇她的人跟她说,若是姑娘若是想出客栈后院,需报至客栈掌柜。   现乱世,匪患流寇和异国细作较为猖獗,平西侯已为昭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姑娘万万不可再出事,这客栈里里外外都是昭国陛下派遣来保护姑娘的,姑娘也别觉得拘了,若是想出客栈,待她通报一声,外头准备好出门所需行装,即可出门。   以云瑾天生的警觉,这事必有蹊跷,只有云珠那样纯良之人才会认为皇帝陛下是出于保护自己的才会派人跟着。   等出客栈已是入幕十分,车马穿过闹市,云瑾命人停下,纤纤素手半掀车帘,帘外华灯初上,星星点点,氛围格外温馨暖心,勾起了云瑾夜游街市欲望。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会儿,高头大马立在云瑾眼前,雄浑的男子声在云瑾耳边响起,问了她发生何事,那男人怕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过来劝阻。   云瑾回答没什么事,便放下帘子,并未多看那马上之人,她也无需为难一个下人,既然连出客栈门都这么难,若在闹市下马车,怕是等禀告回来得深夜了。   云瑾端坐在马车里,闻车外喧闹之声渐行渐远,估摸是快要到了。   果然,不刻,方才闹市浑厚之声叫停了马儿,马车也跟着缓缓停下,云珠先下了马车,在马车边帮主子掀开挡住视线的帘子。   云瑾探出头来,鎏金 “平西侯府”匾额赫然映入云瑾的眼眸,天马八角门楣静默添巍,青花彩绘雕梁画栋尽显富贵,两只石狮张牙舞爪拱卫府邸。   云瑾踩着雕花马凳下了马车,方才站在府门口的管家迎上前,向云瑾问了安,便引了云瑾进府。   侯府分前厅,中堂和后堂,各七间,大门三间,均用的是黑漆锡环。   前厅摆上香案,祭奠平西侯。   云瑾上前厅拜了香,便被管家引过中堂,至后堂女眷居所,一路灯火通明,连后院荷花池上横桥都点上了灯盏,照的偌大个侯府亮堂堂,全然不似只剩云瑾一个孤女的模样。   路上问了管家,侯府无人,为何如此通明,管家回答,是皇帝体恤,知小姐要回府,特命人点上灯盏,恐小姐孤寂。   说到此处,管家长叹了口气,似是惋惜小姐身世可怜。   云瑾闷嗯了声,算是回了管家的话。   照先前皇帝将她拘在客栈来看,她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照现管家说的来看,皇帝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暖心之举,难得。   大家心心念念的皇帝,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困惑涌上云瑾心头。   一觉醒来,就从云珠那儿得知自己不幸的身世,然后出个门还要被拘着,本想着好些日子无主的侯府,定然清冷萧条,没承想却是灯火灿然,除了前厅祭拜之处,不似是在不久之前经历过生离死别之痛的宅院。 作者有话要说:  丘撒花 ☆、第十八章   云瑾着实想不通,一切疑点重重,又似顺理成章,毫无破绽,可惜她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之前是怎么过的,过得开不开心,过得好不好,完全不晓得,只因她中了忘情蛊毒而不自知。   云瑾在她的厢房坐落片刻,管家轻扣门扉,说拓跋公子求见,望去荷心亭一见。   不过片刻功夫,云瑾还没来得及更换夜衣,如果管家再稍稍迟那么一会儿,她便不再出闺房。   去荷心亭的小径上,云瑾从管家口中得知拓跋公子正是当今昭国皇帝拓跋宏,和她猜的一样,拓跋宏大费周章将她安置在客栈后院,编出一套谎话来,要和她见面是迟早的事,所以当云瑾听管家说拓跋宏要见她时,并未觉得突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都不让她好生在侯府里睡上一晚的。   在荷塘边,就能望见荷心亭的微光,夜风借着光亮轻轻掀起亭周轻薄纱幔,飘飘渺渺,让人看了眼花生晕,一曲曲调优美的姑苏行灌入云瑾耳中,她顿了一顿,笛声从荷心亭传来,笛声是一幅晨雾依稀,楼台亭阁,小桥流水的画面,旋律婉转动听,乐曲典雅,使人久久沉浸在美景中,流连忘返,令人寻味。   曲毕,云瑾问了管家,拓跋宏是否去过城国,因为方才曲中尽写江南美景,而位于江南的只有城国,管家回答不知,便快步去荷心亭禀报,云瑾姑娘已在外等候,是否传她相见。   隔着纱幔,里头之人颔首,管家便出来迎了云瑾进去。   冬日的清冷冷冽还未全消,幔外寒气逼人,若不是云珠细心,云瑾临出房门时,云珠给她批上了一件镶着雪白狐狸毛的红色大氅,现大约是要得风寒之怔的。   幔帐内温暖如春,云瑾方一踏进幔,周身暖意融融,不刻竟微感热意,自然解下披风绦带,管家接过大氅,出了幔帐,大约是立在帐外候着。   亭内云纹案几上摆放着煮茶的一应器具,釜中的茶水看得出已经煮熟,淡淡的茶香弥漫在亭中,炉子上的银碳火烧得正旺,碳火并不呛人,小小的一炉,便是这亭内所有热量的来源,可见炉中之碳的金贵。   端坐在案几后煮茶的男子风神隽永,信手拈来的分茶技法透着无比的从容,朝云瑾看来的眼,微微舒展,滞了一滞,突尔一笑,色若泰山。   云瑾在犹豫是否需要拜一拜这位父亲效忠的皇帝拓跋宏,但见他不过是和自己差不多年岁,样貌出众些,而且自己实在是生不出对他的敬重之感,于是礼貌性的福了福身子,算是见礼。   “素闻姑娘美貌,今日一见果然是闭月羞花,皎皎如月”拓跋宏嘴里赞美着云瑾,脸面上转而看不出笑筵不拘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在说这本该尽显风流的话。   云瑾对拓跋宏的赞美不置可否,“不知陛下约我至此,有何事?”   拓跋宏顿了顿,瞧着眼前的女子似心有千千疑问,却垂着凤目,樱色的唇角微微勾起,白皙如玉的面容灿然一笑,清淡乌黑的睑水瞳眸清清幽幽的看过来,摄人心魄。   “慕容星澜喜欢的女人果然是不同于世俗的”拓跋宏暗自惊叹,连他这个想利用这个女人变成刺入慕容星澜心脏的不近女色的堂堂昭国之主,都不免初见就有被其迷惑之感。   拓跋宏继昭国皇位多年,一直未有立妃立后,潜心开疆拓土,中兴昭国,曾有士大夫,及他母后帮他选亲,他皆以国未安,无心娶妻为由推脱,后太后择几位美貌女子偷偷塞进他的寝宫,如能得个一子半女,纵然那女子身份低贱一些,也不碍事。   没承想,拓跋宏震怒至极,后知是母后安排,才略微消了消气,差近侍将那些美貌女子连夜送出了宫。   宫中秘事诸多,却从来是藏不住秘密的地方,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到最后甚至有皇帝不近女色竟然是因为有断袖之嫌。   朝中有因此传闻为昭国皇嗣忧心之臣连连上奏,请皇帝立妃纳贤。   拓跋宏也不是没有听见过类似传闻,深知自己正直年壮,后宫却空无一人,甚至连个侍寝的美人也没有,为难了母后和一众大臣的关爱之心。   于是他找了普陀高僧,为自己批命,言他不过而立之年不得娶妻,否则会招来灭顶之灾。   普陀高僧起先不愿,后听了拓跋宏的一番苦心,思忖,总不过是度化众人,皇帝小小年纪已有这番顿悟,实数难得,便帮了拓跋宏这个忙。   太后本极其信佛,此关系到儿子和皇嗣之事,纵然是佛也大意不得,私自挑了贵女,指了婚,试探了回,拓跋宏却因此一病不起,药石无用,太后才对普陀高僧之话深信不疑,不敢再为拓跋宏娶亲,拓跋宏才一如往昔的康健勇猛。   ““无它,过来朕这边坐”拓跋宏朝云瑾摆摆手,示意她坐在他对面的蒲苇垫子之上,没有正面回答云瑾的问题。   云瑾微滞,通常只有极亲密或要好之人才会坐得如此近,拓跋宏此举显然是不怀好意,但她又不能明着拒绝,谁会违抗一个皇帝的金口玉言呢。   虽然云瑾的父母是为皇帝尽忠,皇帝体恤她的父母,可怜她这个唯一的遗孀,多赏些金银,仆从服侍便了,她一介女子,能为皇帝做什么大事呢,并无需拓跋宏过多挂怀。   可拓跋宏偏偏进府宣见,此事若是传了出去,还不得掀起一众暗涌,别人可不会想事实是什么,只会愿意去相信他们认为的事实。   她们认为的事实就是皇帝红鸾星动,不久云瑾便会入主宫中。   在百姓眼里,皇帝宠幸一个女人是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皇帝从未有过一个半个女人,云瑾的出现,定是月老定好的姻缘,在正合适的时候让这对金童玉女相识,一见钟情,云瑾又是将门之女,忠良之后,娶进拓跋宏的后宫,定然是无人阻拦。   云瑾听了拓跋宏的话,缓缓走到案几跟前,步态轻盈,顾盼生晖,在蒲苇团子上坐落,微抬眼睑,眉目如画。   案几一旁,一支精巧的玉笛静卧,筒体通透,乃笛中上品。   “方才那悠扬的姑苏行乃是陛下所奏?”云瑾红唇轻启,口齿含香,声音悦耳。   听得拓跋宏又是一晕,常是女子为他倾倒,为他折服,而眼前的女子似并未折服于他的威严,倾倒在他的绝世少有的华贵容颜之下,反而一句两句的让自己有恍如隔世之感,实乃奇女子也。   他回了回神,正襟危坐,说:“这里除了寡人,还有其它人吗?”   云瑾听面前俊美的男子称谓他自己为寡人,有种想笑话他的冲动,虽然知道皇帝通常会称自己为寡人,这是礼制,但从拓跋宏口中说出来,她就是想笑,她端起刚拓跋宏给她分的茶,举至额间,故作喝茶之势,实则偷偷藏笑,遮面的衣袖不由自主的晃了两晃。   云瑾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拓跋宏是什么人,多年征战,昼伏夜潜,勾心斗角,杀伐论断,细枝末节的那些隐情,甚少能逃得过他那双凌厉眼睛。   拓跋宏不自在的垂嘴,闷咳了两声,泠然问道:“不知云瑾姑娘为何发笑?”   云瑾知自己笑话他被发现,稳重的缓缓放下茶盏,轻描淡写的说:“无它,不过是喝茶恍惚间想起了云瑾以前与父母相处的一些趣事。”   拓跋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云瑾喝了忘情蛊的事,拓跋宏是最清楚不过了,现下云瑾恐怕连她父母的长相都全然不知,怎么会想起同父母喝茶的趣事,扯谎对错了人了。   “哦!是何趣事,可否与本王一同分享?”拓跋宏故意问道,他倒是要探探云瑾后面还要编出哪些趣事来。   云瑾没想到拓跋宏竟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头一晕,麻利的回答道:“既然是些已仙逝之人生前的事,小女并不想细细提及,陛下来附中体恤孤女,想必不会让小女细叙此时不想多说之事。”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恳恳切切,说完还目泛泪光,做以帕拭泪状。   拓跋宏见云瑾谎话都说到将以泪洗面的份上,不得不体谅她的“天大难处”,只得作罢,暗忖,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慕容星澜是怎么受得住她如此机灵刁难的性子,若不是他知道云瑾中了忘情蛊毒,此番怕是要被她轻易哄骗了去。   云瑾见拓跋宏不再追问,便放下心来。   “陛下深夜造访,不会单单只为给我吹一曲姑苏行,品一口茗那么简单吧?”云瑾单刀直入的问,感觉告诉她,当你被千头万绪的事情所困扰时,解开千头万缕千丝的最好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 ☆、第十九章   拓跋宏被她这一反问给制住,心下一惊,莫非她察觉了什么,巫医的忘情蛊从没失败过,可能有过那么一个两个会想起前事,那也是在事过境迁之后,对面的这个姑娘确与一般人不同,机敏过人,但也不至于才几日的功夫就察觉到不对劲。   他惶惶端起茶水,送到嘴边,一仰头喝了下去。   “陛下被我猜中心事了?”云瑾扑闪着一双灵动的杏眼,乖巧聪敏劲儿尽显无疑,均匀的石榴红口脂映衬得她素素的桃花妆容越发娇艳可人,一颦一笑动人心炫。   拓跋宏握着茶盏的手抖了两抖,才忍住心慌,将它归回原位,脸上多了几分尴尬之色。   他不是一个容易被它人反制之人,今日不知为何,被一个小姑娘的连续发问弄得有些六神无主,还好他定力强,不刻便恢复常态。   “寡人…不,拓跋宏不才,仰慕姑娘已久,本想待姑娘及笄便向平西侯提及嫁娶之事,没承想姑娘方才及笄,岳父岳母出了这样的事,在下悔恨不已,又怕姑娘伤心,一直由着姑娘的性子安排姑娘住在了客栈,今日听管家说姑娘要回府,想是放下心中伤怀之事,特来向姑娘提亲,不知姑娘可愿意?”   被惊到的云瑾瞧着拓跋宏僵硬冷峻的面容,他这哪里是求亲该有的喜悦之情,想来云瑾与拓跋宏在她得忘怔之前可能不甚亲密,或是拓跋宏只是单相思。   云瑾晃了晃有些生晕的脑袋,眼前发生的太不真实。   她浅浅的回道:“陛下若想娶,下一道圣旨便是,何须如此麻烦,强求自己说出那硬生生的求亲的话来!”   云瑾继续朝拓跋宏下刀子。   拓跋宏坐直了身子,暗暗吐出心中暗火。   作为一国之君,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像云瑾这样话里藏刀的跟他说话,一时怒从心中生,碍于日后她将会成为对付慕容星澜的一把利剑,才暗暗压住了心中愤怒的那团火苗。   拓跋宏转而笑盈盈的哈哈大笑,怒则怒已,眼前美人当真是一朵带刺的娇花,美丽妖娆,摄人心魂,处一次便叫人难以忘怀。   云瑾不明所以,方才拓跋宏还似有怒火,转眼似开怀无比,眼前这个清冷俊俏的男人还真摸不透他的心思,大概皇帝陛下的心思都是难琢磨的吧。   “陛下为何发笑?”云瑾讷讷的问道。   拓跋宏收敛了些笑意,微微勾唇,“朕笑姑娘像一朵带刺的玫瑰,朕想摘,却刺痛了自个儿的手,姑娘,请看,朕的手已经在流血了。”   拓跋宏边说,边把手伸到云瑾跟前。   拓跋宏的手不似权贵般养得葱白如玉,手掌中多了些执剑的茧子。   云瑾听闻昭国皇帝善武,从不骄奢,看来是真的,她不由自主的仔细瞧起了拓跋宏手上的茧子,一圈圈层叠,并非一日所能形成。   “陛下说笑了,小女只看到了茧子,并未看到血。”云瑾继续装傻充愣。   其实云瑾感兴趣的是他手上的几道茧子,一个陛下,不养尊处优,却亲自上阵,不仅得昭国百姓爱戴,连自己也对眼前这个今晚有些浮躁的陛下多了几分敬重,毕竟放眼当今天下,能有像他般以昭国之福为己任而不娶者,再无他人。   拓跋宏见云瑾装傻充愣的本事越发的长进,对自己的色诱威逼完全无视,竟越是勾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从城国把云瑾掳来,本是相士的计谋,拓跋宏并不知情,相士私自与城国湘贵妃密谋,将她掳来了昭国,塞在了客栈,才禀告拓跋宏。   拓跋宏哪里能由着相士胡乱来,坏了他拓跋宏的名声,好歹也是一国之君,靠一个女人来赢慕容星澜,有失堂堂男儿的风度。   在云瑾还未醒时,拓跋宏便已去过客栈一次,回宫后便改变主意,将计就计,并设了计中计,那便是让云瑾爱上他,如此才能将她这把利剑用得天衣无缝。   现在,如果说拓跋宏拿她单单只作对付慕容星澜的一把利剑,那定是骗人的,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对她,更多了几分是思慕之情。   初尝儿女情,拓跋宏不知所措,同近侍商讨如何讨姑娘欢心,没把那从小便陪着皇帝长大的近侍笑掉大牙了去。   就凭他家主子的身份地位和样貌,哪还用变着法子去讨姑娘欢心,还不是坐哪儿,站哪儿都有成群的莺莺燕燕环绕。   如今也不知是被哪家的姑娘掐住了情脉,叫自家主子煞费苦心的反过来追求。   笑归笑,总归是主子要紧的事情,近侍不敢怠慢,找了些个戏本子,放在拓跋宏的案头,拓跋宏连夜看完,今晚才投其所好的吹了曲姑苏行,在荷心亭摆了这仙气缥缈的纱幔阵,在阵中使出了美男计,更为博取云瑾的同情和敬重,亮出了他从未示人的手茧子。   姑苏行动听,纱幔阵美腻,阵中男子俊美,手中之茧的确令云瑾同情和敬重,但这些在云瑾看来,均与风月无关,左不过是人不对罢了,云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没有一星半点的动心。   “来日方长,姑娘不必这么快的拒绝我,时候也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朕也要回宫了。”拓跋宏暗自下了决心,定要娶了云瑾,并定要她心甘情愿的嫁与自己,这与对付慕容星澜无关,自己是真喜欢上这个貌美聪敏的姑娘了。   临走之时,拓跋宏将玉笛赠给云瑾,云瑾就算不愿意收,也不能在今夜说了这些个混话后,继续往拓跋宏心口插刀子,万一事情做过了,保不准天威震怒。   反正皇宫宝贝诸多,多一件,少一件的也无所谓,自己就当得了个新鲜的玩意儿,当皇帝是随手赠了件犄角旮旯的不重要的物件出来。   见她接过,拓跋宏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仿佛空气中都飘荡着春和日丽的轻快气息。   玉笛并不算拓跋宏手里最贵重之物,放在皇宫的藏宝阁也不算是最起眼的,但在拓跋宏那儿却是最珍视的。   它是在他成年之时,母妃送给他的成年礼,母妃年轻时与他的父皇相遇在一次江南的灯会上,母妃是江南小镇上的大家闺秀,父皇当时还只是皇子,出门游历各国,到了江南,恰逢乞巧节的灯会,便和一行人游湖,不巧他们乘的船被一挺小船撞上,他母妃出仓致歉,与他的父皇一见钟情,玉笛便是他父皇与母妃的定情之物。   好在当时城国与昭国虽不交好,但也无夙怨,百姓之间通个婚,往来一下,也不像现在这般进城出城查得严。   父皇娶母妃的时候也被阻拦过,就算两国无夙怨,也是保不准日后不睦,不过小坎坷终是被他父皇化解,明媒正娶了他的母妃,成为一段佳话。   所以拓跋宏送给云瑾的玉笛并不是云瑾所想的,从犄角旮旯随意拿出的物件,哄她高兴的,而是他最珍之重之的随身之物。   云瑾终日呆在府里甚是无趣,出府,管家又得差人向皇帝禀报,后来管家干脆说皇帝不在昭国,云瑾气不过,自己对拓拔宏的那一点敬重被几日的软禁全击得消散全无。   拓跋宏一边嘴里说着爱慕于自己,一边软禁自己,就算自己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被禁在府里多日,怕是也会猜测他心怀不轨,这里面猫腻甚多的吧。   云瑾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云珠什么也不知道,一脸的懵样,让她都忍不住不想往下问;管家又精明的很,任云瑾旁敲侧击,硬是套不出一丝蛛丝马迹;府里的小厮,丫鬟婆子个个默不作声,只懂端茶煮水扫院。   在府中晃了几日,大大小小的屋子,院子熟悉了个遍,拓跋宏不许她出府,总有一日会来见自己的吧,云瑾这样想着;找来藤椅,往院子里桃花树下一坐,差人买了铲子,在桃树旁栽了一颗杏树。   这一栽不得了,云瑾寻着这是个打发寂寥时间的绝佳法子,招呼管家买了好些个树苗,花苗,将将军府所有露土的地方种了个遍。   拓跋宏出府的时候吩咐了管家,只要将她拘在府里,任她怎样折腾,他只要听吩咐就是,无需管束太多,因此,云瑾种了这一府院的姹紫嫣红,桃红柳绿,管家从未说过半句姹紫嫣红并不适合候府的金贵与威严的话来。   云珠天天跟在云瑾姑娘的后面不时的丢根小树苗,小花苗,那翻地,栽种的活云瑾全包了,就是这样,每天折磨自己千百遍,到了晚上她也是全无困意的。   照云珠说的,云瑾姑娘又是何苦呢,若是答应嫁了陛下,现在这会儿肯定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便不用自己闷在院子里,成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看陛下对云瑾姑娘并不只是像小姐说的那样对她不怀好意,长得也威武俊俏,至今还未曾娶妻,理应是个长情的儿郎,不像有什么猫腻。   云瑾看着云珠一脸真诚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只得暗自揣摩脱离拓跋宏魔掌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我的,请点击正文文名下的“花下蝶”,进去后收藏我哟 ☆、第二十章   入定,云珠早早歇下,云瑾还拿着拓跋宏赠与她的玉笛在手中横竖把玩,对着光亮照了照,脑海里浮现拓跋宏嚣张气焰的身影,遂将玉笛朝拓跋宏的身影扔了过去,正中他额心,砸得他捂头四处逃窜,却怎么也逃不出云瑾在脑海里给他设定的圈子。   想着想着,云瑾笑出了声,捂嘴咯咯偷笑,这段时间,被拓跋宏关紧了,没把她逼疯,也有些痴傻,无事便幻想着要虐拓跋宏千百遍。   晨起,云珠一边伺候主子穿戴洗漱,一边讲昨晚兴许下了些小雨,院中的泥地带着几分湿气,桃花落满了地,新种杏花瞧着也长高了不少,有几枝桠都探出墙去了,想是要去瞧瞧墙外的□□,空气被雨水洗刷后,倒是清新了不少,今日又是个艳阳高照极暖和的好天气,不出去踏青可惜了。   云珠是拓跋宏从宫里太傅处要来的丫鬟,少不得□□,跟着太傅耳濡目染,总还是知些诗书礼仪,性格心思较其它宫女又要单纯得多,送到云瑾身边伺候正合适。   云珠说完,打了自己嘴儿一下,怪她自己这记性,陛下怕云瑾出门被流寇抢了去,不让云瑾出府门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若因为她的话,云瑾非要出去,惹出了什么乱子,她可担当不起,只是可惜了好春光,辜负了好景致。   云珠一边说这闲碎话,一边服侍云瑾洗漱梳妆,不一会儿功夫,一个近香髻已然娉婷立于云瑾头上,斜插了一根嵌松石绿撒银花簪子,简单大方又不失金贵,就那一颗小小的松石,绿得通透,已不是一般的凡品。   身穿浅绿色锦缎齐胸襦裙,外头套了件薄如蝉翼的透色冰纱长衫,长衫末端刚好到云瑾的脚踝处,衬得她本就不俗的容貌多了些仙气。   就算不出府,云珠也想变着法把云瑾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府中,妆容不必过于艳,但一定要精致,昨日差管家给姑娘在胭脂巷购置的面脂,今日云珠就迫不及待的给云瑾用上了。   店家果然是没有骗人的,云珠不过是用簪子挑上了一点,用一点儿水划开,抹在手心里,轻轻拍在云瑾的脸上,就已经通透异常,甜香满颊。   据说这面脂是选了早春第一批的梨花花瓣,椿成厚浆后,用细纱过滤取汁,再把当年新抽的蚕丝剪成胭脂缸口大小,放到花汁中侵泡,等完全浸透取出晒干,就成了这上好的梨花脂。   云珠给主子施完面脂后,未再用红妆施面,主子自带粉面桃光,透透的梨花脂一点也未遮去她的绯红水色,较之刻意的红妆,更显天然水灵。   梳洗打扮完毕,云瑾对云珠的手艺和品位甚为满意,朝云近香髻婉约不失风趣,不似其它夸张的发式,在她的小小的鹅蛋脸上太显夸张和沉重,松石银花簪配素雅简单的近香发髻,遥相呼应,一席素色长衫正是春天的颜色,淡雅不失朝气,有如温暖的阳光,撒入心间。   云瑾一高兴,见云珠对拓跋宏送她的玉笛颇多赞美之词,便要送给她。   云珠哪里敢收,那些赞美也不过是想让陛下在云瑾姑娘心间多留些好的印象罢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云珠是陛下挑来伺候云瑾的,自然免不了帮拓跋宏多说点好话,再说那玉笛瞧着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物件,本就是好物件,赞美下也不为过。再者自己也不通音律,随意听听也倒可,若是真得了这玉笛,又不会吹奏,也是辜负了小姐的一片心意。   云瑾见云珠推辞,还说出这些个一者,再者的道理来,头都有些发晕,刚还觉得拓跋宏挑了云珠来伺候自己,算是做了件好事,现下又这般扭捏,不爽快,理还讲得头头是道,云瑾也是无话可说。   转而一想,云珠说得也不无道理,既然她不愿意收,那就换个别的物件,云瑾在首饰盒里左挑又挑,太贵重了,只怕云珠又要推辞,太随意了显得她这个主子对她不甚看中,毕竟自己的饮食起居还是她在服侍,而且服侍得令她甚为满意,巴拉来巴拉去,还真不知送什么好。   云瑾困扰了会子,突然想起梳妆之时,云珠多看了两眼雕百合花的樟木首饰盒里的最不起眼的玉檀小簪,目闪欢喜之色,于是她打开了那百合檀木首饰盒,取出玉檀小簪,插在了云珠的双环小髻上。   “云珠果然是有眼光的,这玉檀小簪配你这小脸蛋,倒是顾盼生辉了起来,这你可不能推托,你我虽是主仆,但我更想待你如好友姐妹!”云瑾璨然而笑,调侃起云珠。   当云瑾拿了玉檀簪插在她的头上,云珠脸颊羞得绯红,大概是自己早上不注意,多瞄了几眼这个喜欢的玉檀簪子,被心细的小姐发现了端倪,才投自己所好,送了自己这个玉檀素簪。   云珠一面惊叹云瑾姑娘惊人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一面又为自己喜欢主子的物件而觉羞愧,这不是一个作为下人要显露出来的,要是碰上了坏一点的主子,说不定还以为她是在觊觎主子的东西,不由分说的将她拖出去打个十板子,丢在大街上。   云瑾自然不是苛刻的主子,连金贵的玉笛都能随意送了自己,可见把这玉檀簪子送给自己也是出于诚心,没有同她生出嫌隙。   “多谢姑娘疼爱,云珠日后定然好好伺候主子!”云珠一脸诚恳。   云瑾又怎能不知云珠同自己一样,受不得小恩小惠,此番自己送了她一支她喜欢的玉檀簪,只怕日后她对自己的尽心尽力的心绝对会超过那一支簪的价钱。   赠完玉簪,云瑾和云珠主仆二人在屋里说了会子玩笑话,便双双来到院子里。   春日的阳光是和煦的,微风拂面,柳条儿跟着轻轻摆动,屋檐上的雏燕嘤嘤等待母燕叼了虫子回来喂食,它们将嘴张了最大,嗷嗷待哺的模样萌化了两姑娘的心。   白里透红的桃花,清冷雪白的梨花,嫩黄得能掐出水的杏花铺满了庭院,花上的水珠儿还未全干,在太阳的照射下,晶莹剔透的挂在花瓣叶片之上,比珍贵的珠儿,玉儿更加透亮,更加赏心悦目。   云珠将主子引到墙根,半开玩笑的笑杏枝果然是喜欢出墙的,而且还是长得最好,最艳的那几朵探出了墙去。   云瑾笑着将出墙的红杏枝折了下来,放在鼻前轻嗅,带雨的杏花花香清新淡雅,添了几分清明之气,使人嗅上一嗅,神清气爽,烦恼全消。   于是两人便将出墙的杏枝一一折了下来,插入拓跋宏昨日差管家送来的一对青花花枝纹瓶中,摆在屋子休息榻两边,让床帐也染些香气,晚上若是睡不着,闻闻这香,说不定有益于睡眠。   其实云瑾失眠之怔是什么由来,云瑾最是清楚,拿这些个花枝来助眠,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恐怕对失眠之怔并无太大裨益。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前事全忘,也不明白拓跋宏为何将自己软禁在府里,更不明白拓跋宏没来由的表白代表了什么,是否有什么阴谋。   皇家的人,最是擅长权谋,周旋,而云瑾本性就不喜这些,不是她不够聪明,只是她心里压根就觉得麻烦,如今无端的被卷入这麻烦之中,自然是要苦闷烦恼的。   无奈已经身陷其中,她不得不想方设法的来让自己脱身。   刚刚在折杏枝时,她偷偷将自己的随身绦带,挂在了一棵即将出墙的红杏枝上。   这条绿绦带是她在衣柜里翻了好一阵才找出来的旧物,上头还带些血迹,虽然已经洗了,看起来焕然一新,隐隐的血迹如果仔细辨认,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不知怎的,云瑾总觉得这条绦带冥冥之中可以成为解开她现在的处境的一把金钥匙,如若运气好,被熟悉自己的人看到,便会传信来府中,解救自己。   又如此过了半月,那杏枝已然长出了墙外,只是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每每云瑾走到墙边都要停留玩耍一会儿,怕万一识她之人从墙外扔信过来,自己没有收到,反被拓跋宏的人察觉了,少不得会看得更紧。   眼看着杏花将过花期,接下来要生出黄色的果子了,杏枝上绦带的作用还一点也没发挥出来。云珠那个傻丫头也觉得主子憋屈得慌,开始嚼陛下是不是过于关心云瑾姑娘,天天禁在院子里不出府,怕是主子要生出病来,像陛下这样含在嘴里怕化了,吐出来又怕丢了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头了,好歹偶尔要出去散散心,才好。   云瑾看云珠一脑子单纯得想法也不去解释,毕竟这样复杂的麻烦,她知道得越少越好,拓跋宏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免得日后云珠因为自己的事,在这有些乱的世道白白丢了小命。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求撒花, ☆、第二十一章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立夏后的第一个初十六,吃过晚膳,云瑾便早早的坐在院中一颗桃树底下的藤椅上摇晃,藤椅旁设了茶水果盘食盒,云瑾一边赏着皓白如玉的月亮,一边往嘴里塞坚果,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春花已落,桃儿,李儿,杏儿冒出了头儿,有的怕羞,一小只,一小只的藏在树叶里,有的胆儿肥,不紧脱离了叶儿,还在枝头摇头晃脑,笑意盈盈。   不管这些果儿如何,满院的嫩果味儿是藏也藏不住,初夏的暖风带着果香味,肆意的拂过云瑾的面颊,比吃到熟透了的它们还要让人倍感舒心愉悦。   忽尔,背后一道凉风掠过,与方才徐徐而来的夏风并不一样,如果要说出个所以然,云瑾是说不出的,就是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待她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云瑾恍惚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刚换上夏衣,可能还不太习惯初夏风向的变化。   回过神来继续吃坚果,饮茶水,赏月儿。   刚刚恢复平静,就听回廊上有细碎疾步的声音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待来人从昏暗里走了出来,云瑾才看清楚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云珠。   只见她神色慌张,不由分说的贴着云瑾的耳朵说有刺客,让云瑾别出声,云瑾惊讶的看着云珠,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云珠三下五除二的拉进了闺房,插上了门楔子,将云瑾塞在了卧榻上,顺便拉上了祥云纹的纱帐子,自己缩了脚躲在了卧榻旁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浑然不敢往外瞧,也不敢出声。   云瑾讷讷的坐在帐内,不知外头究竟发生了何事,只依稀听得中厅似乎有打斗之声。   她暗想,也不晓得是哪个不要脑袋的,做刺客做到了平西候府,算他倒霉,若是能从府中出去,怕是要断上条胳膊或残废一条腿了。   管家的身手,云瑾是见过的,一个五六十的老人家,还能手拎肩扛几个大麻袋的大米,叫府里几个年轻的后背小厮啧啧称叹。   闲来无事,管家就会召集众家丁在前院练练拳脚,云瑾看他们笔划,就猜到他们绝非普通的家丁那样简单,个个身手都不俗。   一般的小毛贼是哪里近得了平西侯府,此番在中厅与管家他们痴缠的刺客一定也不是普通的刺客,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敢夜探平西候府。   云瑾脑袋里转得飞快,精神抖擞,一点也没有被外面的打斗惊吓到,反而很是期待见一见那刺客的真容,能闯侯府的都是好汉,她甚至还想趁乱,说不定能溜出去。   想到这里,云瑾脑门灵光一现,此时正是一个溜出去的最好机会,她在府里都多少日子了,院里一直都是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别说溜出去了,就是伸个腿,叉个腰都仿佛有双眼睛在盯着。   上回偷偷将自己的随身绦带挂在杏树枝头都是谋划了好久,为了尽量显得自然,挂绦带时还故做许愿状,就算被某个家丁瞧见了,也会认为不过是一个姑娘家祈愿闹着完罢了。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人看见那条丝绦,以免想不过取了丝绦来一探究竟,云瑾自挂上丝绦后,就常去去杏树底下玩耍过,免得有人瞧见了她避开那一处,心生疑虑,害她的计谋不能得逞。   云瑾轻声唤着云珠,角落里的云珠已经团成了一团,狠狠的贴着墙壁,瑟瑟发抖,脑子里满是刺客将要打杀过来的场面,哪里还能听得见云瑾的轻唤声。   云瑾唤了几声见无人回复,便把头伸出帐子外探探究竟,屋里黑乎乎的完全看不见云珠的影子,屋里的其它陈设也是一摸黑,若说亮堂点的东西,恐怕只有云瑾那露在帐外的脸上的那双滴溜溜,转得似猫样的眼睛了,整个屋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现下外头打得一团糟,后院又无人看守,正是出逃的好时机。   云瑾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榻,在柜子里乱翻一通,拿了几颗上好的夜明珠和几锭金子,塞在随身的鸳鸯钱袋里,又摸到门边开了门,出了门槛,正准备反手将门关上,突尔一黑影直蹿到她跟前,还未待她叫出声来,对方一把紧紧捂住她的嘴唇,一把扣着她的腰肢,将她堵回了屋里。   屋外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中厅的打斗怕是蔓延到后院了。   窗外月暖星拥,屋内漆黑如许,一缕月晖恰巧从屋顶小小的透瓦上撒了下来,斜映在二人交缠的手上。   看得出,云瑾还在挣扎,只是对方任凭云瑾如何挣扎,他手上的劲儿一点也没有松动的意思。   “别动,瑾儿!”简短低促的男声在云瑾耳边响起。   这声音极为悦耳动听,令人听了有些许恍惚,仿佛一段轻快的乐章般,动人心弦。   “你…..你认识我?”云瑾说着这些话,被对方捂住的嘴里只能发出嘤嘤嗡嗡之声,不仔细辨认,根本辩不出是说的什么话。   好在堵她嘴的人离她近在咫尺,又极为熟悉云瑾的一言一行,已然听出她在问什么,只是这一问让他摸不着头脑了,明明是很熟悉的两个人,云瑾怎们问得像他们俩从未谋面一样。   还未待他细想,忽然门外一个人被抛出,撞在了云瑾屋子的门上发出一声闷响,听着就替那个被摔之人疼痛。   云瑾一惊,扑闪的眼睛陡然瞪得老大,她终是放弃了痴缠着黑衣人的手,转而朝门外的方向瞎指一通,提醒抓她的黑衣人,外头就要杀…..。   云瑾还未说完,黑衣人不由分说的从怀中掏出一条雪白的丝绦封住了云瑾的嘴,然后将她横抱在怀中,直奔床榻而去。   眼疾手快的将她搁在卧榻上,自个也跟着上了卧榻。   云瑾大惊,方才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还让他对自己变本加厉的乱抱起来,现下还直接上了卧榻,要真是个登徒子,那不白白自毁了姑娘家的清白。   为了不让黑衣人靠自己太近,云瑾胡乱的踢一通,然后自己缩在了角落里,一方面,她想逃出去,一方面又怕黑衣人不是什么好人,眼下自己在他手里,如果他乱来,云瑾便想好喊出声来,被管家捉了回去,也不会有什么性命清白之忧,如果来人真的是自己之前的熟识,现在是来救自己于水火的,那她便老老实实的不说话,蒙混了一众府兵去。   “嘘……,你不要喊,我给你解开绦带,我真的是来救你的,请你相信我。”那黑衣人小声的说。   云瑾听黑衣人要帮自己解开绦带,狠狠点头,心想着黑衣人愿意帮自己解开绦带,大概是怕自己难受,声音又那般好听,可能是她想多了,刚刚对自己无礼,许是情形紧张,无奈之举。   黑衣人轻轻帮云瑾解开系在脑后的绦节,半近的距离只听黑衣人呼吸均匀,体热稍散,萦绕周身,虽然没有亮光,就是黑黑的脸颊轮廓都如流云般细腻好看,一双深邃的凤目在黑暗里显得尤为吸引人。   瞧他身形矫健,反应甚快,刚才进屋绑云瑾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就知道是个武艺高强之人;见自己害怕,缩在角落里,又担心自己被绑得不舒坦,在求得自己同意后,解开了自己的绦带,说明他心思细腻,机敏过人,还是个怜香惜玉的男子汉;没有乘人之危,面对香帐美人,趁机占她便宜,还能坐怀不乱,便不是登徒子。   如此种种,云瑾总算是把他当成了好人,只是一时半会儿,黑衣人也没有时间细说来历,云瑾也不便多问。   一确定黑衣人是真来救自己的,她便放松了警惕,脑子里吓倒鼓起来;“外面都乱成了一锅粥了,这黑衣人既然是来救自己的,云瑾好奇他到底会怎么把自己救出去呢,总不会他们俩一直守在床榻上,直到天明,再伺机出去吧。”   屋外的打斗声越来越小,听着渐行渐远,到最后一点声响都没有了,院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好似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缩在角落里的云珠大概是紧张过度,昏死了过去,云瑾与黑衣人就那么对坐着,谁也没有上前一步,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对方,时间如停止一般奇妙,空气中仿佛萦绕着粉红的蜜糖,甜而不腻,回味无穷。   云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没有看清楚黑衣人是啥模样,姓什名谁,家住何方,是江湖浪荡子,还是贵家公子,又或是巨贾之子都没摸清楚,便莫名其妙的对他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好像认定他就是丰神俊朗的好儿郎一般。   忽的屋顶有异响,不一会儿,一只玉般的手掀开了纱幔,见幔中二人如此这般对视,滞了一滞,而后推了勾着唇的黑衣人。   “赶紧的,发乎情,止乎礼,当务之急是要把瑾儿救出去。”来人如是说。   黑衣人这才被唤醒,忙拉了云瑾出纱幔,立在屋中央,只见一把云梯直通屋顶,在皓月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醒目异常。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 ☆、第二十二章   上了屋顶,帐中黑衣人抱了云瑾,同方才接应的另一黑衣人穿梭在昭国城内大街小巷的屋檐之上,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立在城楼之上,下了城楼,片刻,便进了城郊的小树林。   夜黑风高,进入树林后便没有行进得如平地般那样顺畅。   云瑾已下了地,抱她的男子在前开路,另一个则在后面断后,三人借着月光走了一路,身边的荆棘越来越密,树木也越来越挺拔高大,前方的路当然也是越来越难走。   到后来,断后的黑衣人直接绕到前面,同前方男子一起开路,大概是没有任何危险了,他才选择如此做。   云瑾紧紧跟在他俩身后,若是掉队了,这深山老林的少不了有豺狼虎豹,就算运气好,没有遇上豺狼虎豹,被拓跋宏的人抓了回去,也是枉费了她一夜的折腾。   想到这里,云瑾不自觉的揪着黑衣人的衣角。   慕容星澜正盘算着就快到营地了,忽的身后衣角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还以为是没有砍断的枝桠,回头一瞧,竟是云瑾葱白如玉的素手掐着他的衣角。   勾了勾唇,他便一把拉住了她的素手,紧了紧,光滑冰凉,却暖人心扉。   那是他盼了多少个日夜,可以依赖他的纤纤玉手啊,此时就攥在他的手心里,真真切切的温度,如梦如幻!   一阵温热从黑衣人的手掌源源不断的流向云瑾的手心,她滞了一滞,才发现她手是冰凉了一些,应该是山中夜风的缘故,加上连夜的赶路,体力有些透支,体温自不如寻常人。   男女总是有别的,云瑾微微缩了缩手,却被黑衣人攥得更紧了。   温热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向云瑾体内,黑衣人这一紧,云瑾顿感心中火辣辣的,一股暖流直冲脸颊,只有她知道,她的脸颊现在是如火烧云一般。   手中之热陡然散出,已无需黑衣人的传热,可黑衣人仍然紧紧的把她攥在手心里,两热相冲,少不得那些热要化成香汗,润湿了她的手心,使她挣脱了出来。   “公子不必忧心,我跟上就是了!”云瑾别过头去,望也不望黑衣人一眼,怕他借着树叶缝隙间斑驳的月光瞧见了自己微微的失态。   另一个黑衣人南门羽离云瑾要近一些,恰好借着月光约摸是瞧见了云瑾脸色的变化,凑近了一看,而后挺直了腰板,语重心长的说:“我的好妹妹,就这个逃命的节骨眼上还能初初打开那情窦之花,我也是佩服,佩服!”   云瑾并不记得南门羽,被他这么一声妹妹喊了去,又是在慕容星澜面前掰开她羞怯的心思,让她脸上的红晕烧得更旺了。   云瑾语塞,慕容星澜回头,看得痴傻。   月朗星稀,靠近城国边塞的树林外,一群黑衣人匍匐在地,不远处的灌木丛后,一双冷峻的眼睛专注的盯着边塞军营换防的情景。   城国边塞守将换防完毕后,那双冷峻的眼睛方才微微放松,继而眉头紧锁。   城国边塞换防,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了,找不出一星半点的破绽来,心里思索着看来还是要从别处想办法突破了。   匍匐在外的黑衣人中有一个折了回来,蹲在灌木丛后的人跟前,说:“陛下,蹲了个把月了,没有发现一点异常,恐怕我们要从别处着手了!”   折回来的人是昭国一个将军,此时在他面前皱眉的陛下正是拓跋宏。   这将军以前是平西侯手下一名贴身护卫,自平西侯偷袭城国军营被慕容星澜所擒获后,便升为将军,是一个忠肝义胆,坦坦荡荡的好将士。   单说相士把云瑾掳来,同城国的湘贵妃密谋对付慕容星澜之法,这位将军就不以为耻,但既然皇帝陛下已经首肯,他也不好再多置喙。   “撤!”拓跋宏哑声说道。   全队退至灌木丛后,正准备撤退之时,忽然不远处的灌木丛出滋滋发出异响,众人齐齐望向发出声音之处,却已经没了声音。   为确保安全,将军示意一黑衣人过去一探究竟,那黑衣人还未摸到方才发出声响的灌木人从跟前,一只浑身漆黑的野猪悠然的从灌木丛后钻了出来。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一只野猪饥饿难耐,夜出寻食,也是常有的,不必过多纠缠,以免被城军发现,这才全队迅速撤出这片丛林。   灌木丛后,三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踹。   云瑾寻思着冤家路窄这个词也不晓得是谁讲出来的,说得完全没错,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这都快到家门口了,还能碰到拓跋宏,缘分似乎也是太深了点。   刚刚还听南门羽说马上就要到家了,正欲冲出去,快点到达安全地带,被慕容星澜给拦住了,示意她们有敌情。   南门羽和云瑾这才发现差点撞上把云瑾禁在平西侯侯府的拓跋宏,当下心惊肉跳了一下,不觉脚下失控,踩了个空,如果不是被慕容星澜扶稳,这会儿估计两拨人已经打上了。   慕容星澜并不是怕了拓跋宏,只是刚把云瑾救出来,如果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他怕自己再没那么好的耐心,要跟拓跋宏撕破脸的战上一战了。   好在最后化险为夷,平安回营。   舒舒服服洗漱完,云瑾一夜好梦到天明。   军营里没有云珠样的女子来伺候梳洗,云瑾只得凡事自己亲力亲为,没有铜镜来照面,盆中之水来凑合,没有女子的漂亮衣裙来换洗,一身戎装显英气,没有婢女来梳妆,挽起头发,素面朝天,也好看,谁叫咱生得天生丽质难自弃呢。   云瑾瞧着溪流中自己男儿装的倩影,甚为自得。   南门羽跟在云瑾身后半日了,也没被她发现,他昨晚听慕容星澜说云瑾得了忘怔,已经记不起她在城国的身份,他还不相信,今日一早便跟了云瑾一路到此处,发现云瑾还是那个云瑾,模样,声音,乐观的性子一点也没变,怎么也不像是得了忘怔的人。   直到云瑾仰头,迎着朝阳的光辉,灿然一笑间,那额间忽明忽暗的小虫的身影一闪而过,南门羽才对慕容星澜的话深信不疑。   云瑾这是中了忘情蛊。   中了蛊的人只是失去记忆,这小虫子在中蛊之人的额间,一般是看不出的,加之它并不影响一个人的正常饮食起居和吃喝玩乐,所以中蛊之人很难发现自己被人下了蛊毒。   况且这种秘术只有昭国的巫医懂得,向来没有外传过,也显有人知道,在外人眼里,以蛊害人,不过只是存在于坊间的传说。   慕容星澜和南门羽也是因为常年奔走在边塞和异国之间,见过一个两个的中蛊之人,才敢断定云瑾的忘怔并不是一般的失忆那么简单。   南门羽非常清楚这样的蛊虫,每一条,只有一种解药才能引它出来,而这解药不是在巫医那里,便是在拓跋宏手里。   南门羽能想到的,慕容星澜自然早就想到,连夜飞鸽传书给昭国的暗探,抓来巫医,索取解药,结果正中慕容星澜不好的预感。   巫医被打得半死不活,最终招认云瑾身体里蛊虫的解药在昭国皇帝拓跋宏手中,并且当时下蛊之时,那条蛊中是沾了拓跋宏的血与云瑾的血方才引入云瑾体内,若慕容星澜从拓跋宏那里得来了蛊毒解药,也需取得拓跋宏的鲜血才能成功引出云瑾体内的蛊虫,否则云瑾非但不能解蛊毒,反而会受万虫蚀心之痛。   若要拓跋宏轻易乖乖配合慕容星澜帮云瑾解毒,是不太可能的了,不然,当初就不会大费周章的去给云瑾下毒了,并且还用自己的血来做血引子,摆明就是以防有一日慕容星澜会救走云瑾,然后让他慕容星澜不得不为了云瑾,而亲手把云瑾送回到他拓跋宏的身边。   南门羽鼻子一酸,暗暗回过头去,怕云瑾瞧见了他一个大男人酸鼻子,跑过来笑话他。   云瑾自出生之日,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想到及笄了,该嫁人了,却遭这样的罪,还不自知呢。   她越是明媚,越是灿若朝阳,越是叫他这个哥哥自责没有照顾好这唯一的妹妹。   蹲在溪水边的云瑾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了个头,见是唤她妹妹的南门羽,便起身要叫住他,被慕容星澜给拦了下来。   “让他回去吧,一个粗糙的男人,难得有心思细腻的时候,独处下对他有好处,等他想通了,自会来找你说话。”慕容星澜如是说。   慕容星澜的一席话让云瑾以为南门羽可能是受了情伤,被某个小娘子抛弃了,来这溪水边吐吐情思,自己占了他诉说伤心的地儿。   她不好意思的讪笑道:“下回,我把这地让给他来伤心就是了,自古美男子情债多,这情债欠多了,指不定哪天会伤着自己。”   慕容星澜站在她旁边,很想为南门羽辩解两句,想想还是算了,若是让她知道了南门羽是为她中了拓跋宏蛊毒一事而责备他自己,指不定云瑾会整个人都不好。   现在云瑾眉目如画,灿若朝阳的状态,是他最不想破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撒花 ☆、第二十三章   坐在溪边,慕容星澜对云瑾讲了她被抓到昭国的始末,这之中自然是没有讲她中蛊毒一事,只说她大概是被擒去昭国的路途中撞了脑袋,暂时失去了记忆,过些时日便会想起前事,并不打紧。   云瑾缕了半天自己在城国的身份,母亲是长公主,目前辅佐舅伯理政,父亲是驸马,得了个闲职,领了俸禄,却无实权,哥哥是南门羽,就是方才在自己背后伤情的翩翩公子,还有一个慕容星澜不愿多说的南院王表哥,而她就是被她这个南院王表哥的生母陷害了,被抓去城国的。   “那我是应该恨表哥呢,还是应该恨湘贵妃呢?”云瑾自问自的说。   慕容星澜望着她歪着脑袋瞎捉摸的样子,十分可爱,一身男装清秀俊美,怕是叫一众姑娘见了,丢了些个魂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对云瑾的自问,他不置可否,这种问题,本就没有答案,在他看来,湘贵妃和南院王都是可怜之人,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们的可恨之处也正是她们的可怜之处。   云瑾想了一会儿,着实是想不出答案,干脆把心一横,就一起提防着她们母子俩算了,惹不起,难道还能躲不起了 。   再瞅瞅身旁的俊美公子,一身盔甲,卓尔不凡,手工金线饕餮图纹对襟的大红披风随风起舞,头上玉冠岿然不动,轮廓硬朗分明,一双九天凤目似笑非笑,樱唇微勾,似话非话,真真是惶惶天下绝无仅有的美男子。   云瑾看着看着,脸不禁微微泛热,心也跟着活蹦乱跳了起来,如小鹿般乱撞般。   云瑾敛了眉目,不敢再直视慕容星澜,她怕她会控制不住,鬼使神差的扑了上去。   “感谢公子将我从拓跋宏手里救了出来,此恩,云瑾待得了机会,一定报答。”云瑾欠了欠身,说了这番听起来像是客套的客套话来。   她是真心想谢慕容星澜的,只目前还没有寻着好法子来谢他,只能开口打个话条,日后再谢。   慕容星澜听云瑾要谢他,心中一喜,上前一步问:“如何谢?”   云瑾被逼得后退一步,将头偏在一边,心头一急,回答说:“你想如何谢?小女子现在身无分文,实在是拿不出银两来。”   慕容星澜微微一笑,再进一步,接着说:“我并不缺银两。”   云瑾继续后退,回答说:“那…那你想要什么?”   “府上缺一位夫人,姑娘可愿以身相许来报恩。”慕容星澜坦然一笑,双手摊开,继而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无所忐忑的说。   “你堂堂一国将军,怎能对婚姻嫁娶之事如此儿戏,三媒六聘总是要走一遭的,怎可在这荒郊野外,随便私定了终身去。”云瑾说这些话的时候,红霞从脸颊都爬红到脖子根了,仍是不敢再看他的。   慕容星澜提出以身相许,云瑾自是惊讶加惊喜。   惊讶的是,就算以前相识,从失忆后和他也只是初见,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他便同她讲嫁娶之事,着实是有些急了些。   惊喜的是,自己对他那惊世容颜颇为喜欢,有模有样,又有才有武,有勇有谋,有权有钱,最重要的是能舍身去昭国将自己从平西侯府里捞出来,这份情谊便不是一般男子能做到的,能嫁给他,她云瑾夫复何求。   “你…只要三媒六聘,便愿以身相许?”慕容星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会如此简单的,云瑾就同意了呢。   在云瑾被掳去昭国之前,他费了好些年的功夫也没得到过她的垂青,如今只一问一答就成事,惊喜来的太快,他都不敢信。   “那还要怎样?像戏本子里写的,让你发些一辈子不离不弃,否则天打雷劈的毒誓来?”云瑾的脚边边已经沾到了溪水,如果慕容星澜再上前一步,她只能跳溪了,求慕容大大能放过。   噗嗤……慕容星澜闷笑。   只那一声噗嗤的闷笑,便叫花儿失了颜色,鸟儿失了声音,流云停住了脚步,溪水停止了流淌。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男子,连难堪,尴尬,冷面,故作清高的闷声都会勾了万物的心魂去。   “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我们便在军营中请兄长做见证,把婚成了,再回京都补办一场婚事,瑾儿觉得这样如何?”   “不必这么操之过急吧!”云瑾从慕容星澜的身侧找了个空挡,嵌了出来,绕到他的身后,如是说。   “为何?我以为瑾儿报恩心切,方才那么快的答应了我的提议。”慕容星澜说完就有些后悔,马上补了一句:“是我唐突了瑾儿,瑾儿说什么时候好,那就什么时候,全凭瑾儿做主。”   云瑾看着眼前这个语无伦次的城国将军,有些心疼,大概他之前是很喜欢自己的吧,所以在她同意嫁给他的时候,他才会有这失常的欢喜,漏出这年轻气盛的儿郎举动来。   “无妨,无妨”云瑾安慰他道。   回营帐的路上,一些士官向慕容星澜行礼,慕容星澜一一应声,使得那些士官石化在路旁。   从前,他们在营帐遇见慕容星澜,也会行礼,但他从来都只是冷冷的用眼神回应,像今天这般应声还是头一次,而且这一声”嗯”的声音还充满了歌唱般的欢喜,叫一众属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于他们来说,一向一呼百应,治军严厉,惜字如金的慕容将军就如神一般的存在,出口便是治军之道,兵家之法,竟也会在军营中说出“嗯”的废话来,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云瑾见他的属下都怪怪的看着慕容星澜,就觉得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的这一众属下,平日里是受了慕容星澜多少的摧残,才得以在他漏出正常人的面色之时,是这等的惊讶和不可思议的反应啊。   云瑾都有些后悔方才那么快的答应了慕容星澜的求娶,不知道被他娶回家后,会不会受到家暴,若真是这样,不管是热暴力,还是冷暴力,叫她一介弱女子,哪里受得住。   美色从来都是一个好东西,也不是个好东西,都说红颜多祸水,这男子的美貌对惑人心魂这一点上绝不会输了女子的貌美了去。   云瑾才回了自己的小营帐,南门羽就关门同云瑾细细问云瑾在昭国的遭遇,说道拓跋宏想娶云瑾之时,南门羽狠拍了下案几,说他拓跋宏一狼子野心的东西,还敢娶他如花的妹妹,亏他说得出口,而后又说幸好妹妹没有答应,若果妹妹要嫁给拓跋宏,当初他还不如帮慕容将军一把,让她嫁了慕容星澜,好歹也是知根知底的,不似北狄蛮人那般凶残,终究还是自家人好。   早饭是同南门羽一起吃的,军中的早膳自不似南门家那般丰盛,也不及平西侯府那般精致,一碗浓粥,两三碟配菜,几个馒头,便是一顿,有肉包或是猎了野兔,野鹿就算是丰盛了。   粥喝到一半,便有士卒端了碗鹿肉进帐。   小兵不过十三四的年纪,大约比云瑾还要看着生涩些,他兴致冲冲的将那碗鹿肉放在云瑾跟前,说:“今儿想着云瑾姑娘来营中,不能委屈了与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一道啃馒头,便去东边的小树林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叫我们猎得了一头小鹿。”   云瑾听他小小年纪便装老成,称自己是大老爷们,觉得他可爱之极,起身将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起心逗他一逗。   “大老爷们,可曾娶妻,送这上好的鹿肉与我吃,是对我起了什么心思了么!”   南门羽才到嘴里的粥全喷在了地上,咳…咳…   小兵哪里能抵得住云瑾的一番逗趣,当即涨红了脸,说:姐姐不要拿我逗趣,就是这城国上下,除了咱们将军还有谁敢对姐姐动心思的。”   说到将军,云瑾便将话岔开,小兵的名字,生辰八字,户籍,摸得一清二楚,见他瘦小,又惹人喜欢,顺便还收了他做义弟,摸遍周身,没啥可送的见面礼,便将这营帐中唯一可以称得上精致的一把小匕首赠给了他。   说起这把小匕首,还是她在晨起之时,从枕头底下摸出来的,匕首小巧,精致,她还顺道还削了个边塞梨吃了,梨汁备儿甜,梨肉备儿清脆爽口。   小兵拿着这把匕首,开开合合赏玩了半天,开心之情全写在了脸上。   他名叫鲁狗,昭国奉贤人,出生之时因为战乱,父母带着他在逃往城国的路上双双饿死,他被慕容将军军营里的一个伙房帮厨捡到,带回了军营生活。   起初大家狗儿狗儿的叫着,还觉得没什么,小孩子嘛,起个贱点的名字,好养活。   随着狗儿一天天长大,捡他的义父听着就不顺耳了,觉得既然长在军营,便要取一个和军营相配的名字,苦思冥想了好几日,终于将他的名字换成了鲁虎。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收藏 ☆、第二十四章   众人一听,鲁虎,鲁虎,虎虎生危,果然是个好名字,日后说不定还能为大城立下汗马功劳,成为一名虎将。   从此,军营的摔打场上常常能见到鲁虎的身影,将士门出营围猎他也常常不会空手而归,小小年纪便做了慕容星澜的近卫,虽然目前还只是干端茶倒水送肉的活,但已经算是非常出色了。   慕容星澜的近卫营自建营以来,一直是二十人的编制,四名近卫,六名中卫,十名外卫,皆为武艺高强,又善分辨暗哨刺客之人。   鲁虎加入后,编制在近卫营,捡他回来的伙房帮厨师傅经常教导他知恩图报,要感谢慕容将军的话。   当初把他捡回来,放在军营里面,慕容将军从未过问过,平日里治军严厉之人,没有把他这个被捡回来的异国之后赶出军营了去,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后又随着他跟着军中将士练习武艺,现把他留在身边做近卫,也是存了好生培养他的心,怕人家以为他是异国人,便欺负了他去。   鲁虎从小就没爹没娘,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懂事得多,自被调到慕容星澜身边,从来没有给他丢过脸,也没让他失望过。   此番送来新鲜的鹿肉,便是慕容星澜交给他的任务,这可是他来将军近卫营第一次出外勤,进林子的时候,满腔的热血使劲沸腾,才出了第一箭,便猎得了一只麋鹿,出色的完成第一次外勤任务,能不叫他兴致冲冲的蹦哒到云瑾跟前完成任务的最后一步,把肉送到她跟钱,亲眼看她吃上一口吗?   眼看着云瑾吃下第一口鹿肉后满意的表情,他高兴得就差没跳起来了,不过他终是跟着慕容星澜见了些世面的,喜怒不形于色虽还没练到家,但忍一时之气,一时之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鲁虎出了营帐,便直接去了将军营帐报任务,他先是说了猎鹿的过程,然后说云瑾收了他做义弟,还送了把精巧的匕首给他,最后才说他按照将军的意思亲眼看着云瑾吃下了第一口鹿肉。   待他禀报到此处时,慕容星澜一直低头处理公文的头略略抬了下,继而又低了下去,边批公文边问:“怎么样,好吃吗?”   鲁虎一愣,慕容将军在批公文的时候可从没抬过头,鹿肉不都是那个味儿吗?自然是好吃的,而且云瑾姑娘原先住郊外院子的时候就喜欢吃鹿肉,有一次,在她的桃林和他们这一班子将士喝酒吃肉时,一个人就啃掉了一只小腿,这次自然是觉得好吃的嘛。   以鲁虎的年纪,自然是不知道关心则乱的含义,他只知道慕容将军喜欢云瑾姑娘,却不知道姑娘是要关心,要人疼的,那这关心和疼爱自是要通过各种行动来表达的,而这一行动,就保不准因过于关心而乱了方寸。   慕容星澜让鲁虎去猎鹿的时候,就知道云瑾喜欢吃鹿肉,此一问,自然是显得有些多余,有些废话,可在云瑾的事情上,废话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他却浑然不觉。   鲁虎当然不会说“将军你这不是废话吗?”的话来,他礼貌的应声:“好吃,云瑾姑娘吃第一口就甜到心里,香到骨髓里去了。”   慕容星澜听后甚为高兴,微笑荡漾在整个脸上,传到了握笔的手心,笔下是一篇伙房申请晚上加肉加酒的公文,慕容星澜大笔一挥,将士们今晚的生活算是大大改善了。   晚上,军营里生起了篝火,大块吃酒,大块吃肉的将士门可乐了,一般情况,一个月才得这么一次用公费喝酒吃肉的机会,这个月有口福了,刚吃了没多久的肉,不过半个月,这又吃上了,吃得别提多带劲了。   边塞守卫的苦,只有他们心里知道,好在慕容星澜是治军严明了些,脸冷了些,但对将士还算体贴,没有以上欺下,没有克扣军饷,没有让他们的伙食断过,偶尔几个将士一团去猎些野味,在伙房开开小灶,只要不扰民,不误了军务,他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慕容星澜坐在营帐里最上的位子,云瑾挨着南门羽坐在一侧,老将军的位置在南门羽的对面,列位士官以此顺序依次排开,坐满了整整一个营帐。   老将军只开了个头,便同在座的各位告辞,说他一个老头子,就不同各位年轻的的闹了。   老将军离开时,云瑾隐约感觉到方才营内肃穆的氛围松了一松。   慕容星澜依然端坐在将军榻上,他不动杯,下面人也都不敢动。   云瑾踹了根鸡腿,一边问南门羽:“大家怎么都不动手呢,刚烤好的肉,香着呢!”,一边准备咬上去   南门羽朝云瑾使了个眼色,再朝慕容星澜使了个眼色,云瑾啃着鸡腿肉望了一眼慕容星澜,终于明白了刚才老将军走的时候,营帐内为什么氛围会松了松。   想来老将军平日也是个严肃的人,他知道自己若再帐中,将士们是吃不好的,便识趣的早早离了席。   目测慕容星澜貌似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云瑾放下手中的鹿肉,摆手招了鲁虎到身边来,朝他说了什么,便离席而去。   她一个女眷自是不用向众位辞别,只和南门羽说自己出去下。   出了将军的营帐,云瑾回了自己的营帐,不一会儿就见慕容星澜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云瑾请他一道坐在了毡毯上,只吃肉,喝酒,也不说别的,明明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此时仿佛清早说的那些话都未曾说过一样,   场面甚为奇妙,两人都知道这一点,就是都不点破。   吃完,鲁虎进来收拾碗碟,边收拾,边兴致勃勃的说外面将士门吃得如何如何热闹,甚至围着篝火,学跳起了胡舞,说得云瑾心儿都蠢蠢欲动,但看到在一旁半眯着眼睛的慕容星澜,还是放弃了出帐跟将士门一起闹腾下的想法。   因为她如果出去,慕容星澜势必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跟着她一起出去,二种就是不跟她出去。如果跟她一同出去,那她哪里还能玩得好,将士们哪敢在他面前放开了玩,不痛快;如果不跟她出去,那慕容星澜便成了孤家寡人,作为将来极有可能要成为他的夫人的人,云瑾极为不忍让他在大伙儿都玩的爽快玩的时候,将他独自丢在营帐内。   慕容星澜的两种选择,她都不愿意看到,所以她按捺住自己内心的冲动,留在帐内陪他。   “将军是要下棋,还是?”鲁虎收拾完问道。   大多数时候,慕容星澜吃完晚膳,都会找南门将军下两盘棋,才休息。   慕容星澜抬眼望了望云瑾,回道:“不了”   上回在颜如玉茶馆,云瑾就极不喜爱下棋,此回听鲁虎提议他需不需要下棋后,就见云瑾眉头微皱,估计还是不太喜欢下棋的。   “下吧,小虎子,拿棋盘来。”云瑾拦住鲁虎。   如果不下,便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了,看天色还早,将士们应该都还没有尽兴,慕容星澜若此时回营帐,还不是要枉费她约慕容星澜单独出来的心了,好人做到底,既然选择了拖住慕容星澜这条不归路,那就硬着头皮也要走到底。   慕容星澜勾唇,决定明早要重赏三军,一人多吃一个肉包子。   鲁虎应了声,不一会儿,便将将军营帐的围棋搁置在了云瑾的帐中,云瑾只懂皮毛,每每下错,慕容星澜也不提醒她,几步棋后便圆了她下错的步法,一盘棋下来,慕容星澜故意几次让她到了赢棋的边缘,她都浑然不知,城国贵女中,云瑾除了丹青还能勉强过得去,琴棋书画中的其它三项,她恐怕连小格格都还不如。   要放了和她对弈的是南门羽,他就没有慕容星澜对她那般好的性子了,早就会很铁不成钢的甩了棋子,不下了。   南门羽最疼这个妹妹,围棋没少教她下过,每次都因她对围棋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又不肯在这上面下苦功,往往还没教到一半,便不了了之,后来干脆甩手,不再让她学了。   鲁虎在一旁伺候的人都有些看不过去,替云瑾姐姐着急,慕容将军都这番想方设法的让着她了,她还是不能赢,白白浪费了慕容将军的一片好意。   再看看慕容星澜,自从进了云瑾姐姐的营帐,他的眉眼就没有不弯过,就这一点点的弯度,也被鲁虎瞧在了心里。   慕容将军何曾对任何人低眉顺眼,耐心备至过,想必无人敢绕过慕容将军来求娶他的云瑾姐姐,自是有慕容星澜的功劳的。   眼看着棋盘摆满,棋钵子中的棋子所剩无几,云瑾捞了捞,一一将那些棋子下在了棋盘上所剩无几的空位处,再一捞棋钵,空空如也。   就是下到这个地步了,她都不知道是谁赢谁输了,不好意思的讪笑道:“我没棋子了,你还有没有?”   慕容星澜云淡风清的将他剩的最后一颗棋子放在手心,摊开手掌,递至云瑾眼前,淡淡说道:“我还有一颗,你想下?”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打分,求收藏,亲们 ☆、第二十五章   鲁虎想喷……   “我没有棋子了,你却还剩一颗,没有下完,那么……那么说是我赢了?”云瑾回道。   鲁虎将刚刚喝的一口茶水没忍住,喷了出来,呛声咳了几下,心中腹诽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有人将谁先下完棋子,便是赢了这围棋的标准,就连他这个从未下过棋的小兵也知道如何算赢如何算输”   慕容星澜滞了滞,随继收回手中最后一枚棋子,回答说:“嗯,是瑾儿赢了,厉害!”   鲁虎石化。   ……   一局下完,云瑾借喝茶的功夫,偷瞄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大黑了,应该到了入定的时辰了,只是不知道将军营帐中吃得怎们样了。   她叫来正在收棋子的鲁虎,对他耳语了一番,鲁虎便出了帐。   云瑾巧笑倩兮的看了看镇定自若的慕容星澜,说道:“我让鲁虎去办点事,将军不会介意吧,棋子我来收拾,不牢您费心了。”   说完,云瑾坐到棋盘跟前一颗一颗将黑白棋子分敛到黑白棋钵里,期间偶有偷探慕容星澜的面色,几次偷探后发现他并无异样,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手中的碧螺春。   “不碍事,反正日后我们是夫妻。”慕容星澜发现了云瑾偷窥他后,一边喝茶,一边低声说道。   云瑾敛着一颗白子的手顿了顿,现在这种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她最不想提起的就是他们日后会成为夫妻的事。   方才她要鲁虎去将军营帐打探众将士都散没散,如果散了,她便要将慕容星澜这尊大佛送回去安歇了,如果不是担心将士们玩得拘谨,她也不会将慕容星澜请到自己帐中,而且还一陪就是大几个时辰。   就算日后是要成为夫妻的,还没明媒正娶,就夜夜共处一室,怕是传出去了,也会添上诸多的纷扰,她就算不顾及自己的颜面,也要顾及南门家的颜面。   “不碍事…不碍事就好,将军说得是。”云瑾埋头继续分敛棋子。   她不晓得慕容星澜到底是装傻,还是装傻,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手中的碧螺春,就有那么好喝吗,瞧着也不像是今年的新茶呀。   边塞苦寒,慕容星澜怕将士被锦衣玉食受多了,对日后行军打仗不利,因此就是他自己喝的茶叶也同将士们是一样的,而且也不是天天能喝到,平日里能喝口热茶就不错了,今日算是开荤之日,才拿出了陈年的茶来泡上一壶。   酒是陈年的好,茶是新出得香,所以云瑾并不觉得慕容星澜的陈茶有什么好喝的。   喝多了好茶的慕容星澜自然也不会觉得他手中的茶水是特别好喝的茶,只是他今日就是特别想在云瑾的帐中多喝几杯,茶虽不是好茶,就着云瑾的身影,竟还能尝出些不属于陈年碧螺春的甘甜之味。   云瑾的棋刚一分完,鲁虎便掀帘进账,气喘吁吁的张嘴就说:“那般将士想是今日过于开心,一个个喝得醉倒在将军的营帐中,鲁虎想把他们一一抬出营帐,无奈醉酒的他们个个沉得如磐石一般,一个,两个的还好,多了,属下还真没那力气了,小的是再也不敢喝多酒了,姐姐,你没看他们那个样,东倒西歪的,酒味熏得要命,义弟实在是无能,空有一身力气,却受不了酒熏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往我同义父去集市上采办时,会看到胖女夫人举着杀猪的刀,追着喊着要砍他们醉酒的丈夫了,还并不唤他们丈夫的名字,而是叫他们臭男人,当时觉得那群女人太过凶悍,现在想来,我是冤枉她们了,这男人酒喝多了,果然是会变臭的。”   鲁虎一番话说得云瑾目瞪口呆,不是因为他说的内容惊世骇俗,而是因为他刚刚一口气说了那一连串的话,连她都急得想要帮他喘口气,再接着说。   鲁虎说完后,云瑾递上去的一盏茶正好派上用场,他一口而干,然后把杯盏递回给云瑾,要求再来一盏,刚刚在将军营帐,就憋着一口气,有些干了,现下又跑云瑾营帐一口气说了那么长一段话,此时口干舌燥得不行。   云瑾再递上去一盏茶,鲁虎又一口喝完,用袖子擦去嘴角的余茶星子,才平复了下心情,偏头见着了慕容星澜泰然自若的在喝茶,才想起来,方才姐姐是叫他回来后单独回禀将军营中的情形的。   可刚刚他在将军营中的所见所感,让他晕晕然的,进帐后就忘了慕容将军仍然在云瑾姐姐帐中之事,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了。   这下可好,云瑾打算趁将军营中无什么人了,便要将他送回去的心思,恐怕全被慕容星澜知晓了。   虽然鲁虎全没有提过只字半字的请将军回帐的话,云瑾也没有跟鲁虎提若是将军营中的将士都散了的话,就是慕容星澜回营之时,但慕容星澜是什么人,任你拐多少道弯弯绕绕的歪脑筋,只要你一开口,他便能摸准说话之人七七八八的目的。   更何况是云瑾那歪脑筋,她在他面前动歪脑筋也不是用一次两次了,若他还能不知,那便是傻子。   云瑾见鲁虎望向慕容星澜,她不自觉的也望向慕容星澜。   他任然在喝茶,此时脸上的笑靥更加的深邃明显,叫人看了挪不开眼。   云瑾心想,这下完了,不仅自己的一点小心思被他发现了,怕是她自己要中了他的心思了。   看他一整个上半夜都是不急不躁,不紧不慢的在喝茶,下棋,下棋喝茶,方才又让云瑾她这个不懂棋的人赢了一局棋,只怕他是要打定心思赢回去了,免不了再来一局棋,这一下,还不得三更半夜了去。   正好将军营的将士又都醉酒睡在了他的营帐里,他回了营帐也没地方睡,就更有要同她杀上一局的理由了。   “将军恕罪,鲁虎出言不……出言不雅,扰了将军的耳根子清净,还望将军处罚。”鲁虎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些不登大雅之堂的话,在将军面前失言了。   “无妨,无妨,小虎子同自己的义姐如此讲话,倒先得更为亲近。”慕容星澜依旧云淡风轻的说。   鲁虎:“……”   云瑾心虚得装作灿然一笑:“说得是,说得是。”   云瑾做了亏心事,就没有还能做出理直气壮的气势来的道理,只得慕容星澜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她自觉的在棋面上落下一颗子,对慕容星澜说“请吧!”   姐姐这是要和慕容将军再下上一局的节奏啊,鲁虎汗颜,就他姐姐这个棋艺,还能主动请棋,不免替她这个姐姐隐隐担忧。   他见过脾气最不好的,最冷的就是慕容将军,但从前一局棋看,慕容将军还是有好脾气的,潜力都被云瑾姐姐给挖掘出来了。   不过男人的好脾气应该都是有极限的吧,他鲁虎算是脾气极好的,就他观战那局棋,都要把他的好性子磨没了,不知这慕容将军的脾气有没有被云瑾姐姐挖到底。   若是到底了,最好还是别挖了,以免慕容的暴脾气一出,她姐姐要被吓跑了,但看云瑾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就知道她还是要继续挖。   再看看慕容将军,那毫不掩饰的挂在脸上的如沐春风的笑,哪里有一丁点的厌恶和不耐烦,只有貌似很是享受云瑾姐姐对他耐性的考验,一副任你随便挖的表情。   鲁虎无话可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胡乱的打,一个胡乱的顺着她的棒子挨上去,也不是他一个属下能过多微词的。   在慕容将军和云瑾下棋的时间里,鲁虎借口去伙房看茶煮好了没,顺道去将军的帐中瞧过两次,那些将士丝毫没有要醒的情状,回来云瑾帐中后,暗暗摇头告诉云瑾瞧的结果。   云瑾手中的棋子越落越没章法,胡乱下了一通,待棋钵里最后一颗棋子落下,慕容星澜一如前一局般,刚好不多不少剩一颗。   “瑾儿,你又赢了,佩服。”慕容星澜落下最后一颗棋,似笑非笑的对云瑾如是称赞。   鲁虎看得目瞪口呆,一副这天下除了他姐姐能与将军匹敌,再无第二人了的表情。   想当初南门羽将军和慕容将军下棋,南门云从未赢过,就连平局也没有给过南门羽机会,在棋局上的杀伐果决一如他在各种明里暗里的战场上的作风一样,从未向任何人示过弱。   这回,在云瑾面前还是头一次输棋,而且,一连输了两局,若说出去了,那是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慕容星澜赞完云瑾,继续喝茶,一点儿也没有想要回营的意思,云瑾也不好意思开口让他回去。   都说客随主便,她在这军营中算是客了,总不能主人说要在你屋里喝茶叙话,你还把人家赶了出去吧,这种事情她还是能掂量着说话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散花,求评论,求收藏,不要嫌弃我反复各种求哦,实在是文文太冷了,又没有榜单,与小编约在下个月给榜,新文,求评,求暖,求收藏,望下个月小编大人给一个好榜,让一世荣宠长肥一点点,咩...... ☆、第二十六章   要知道,她才刚刚被他从拓跋宏的手中救了出来,转眼功夫就如此忘恩负义的连陪人家喝口茶,叙会儿话都不愿意,何谈报恩呢。   可她是真的困了,眼皮都快要打不开了,花前连天的强撑着就是不说请他出帐的话。   慕容星澜瞧着她打哈欠的样子都十分有意思,只撇一眼便收了眼神。   “天色不早了!”慕容樱唇轻启,声如细雨润物。   云瑾听了,陡然被他如细雨般的声音淋醒,正了正身子,等着他说回营的话,她好起身相送。   大半夜了,总算能功成身退的将他送回去,云瑾犹如回光返照般,倍儿精神。   “将士们辛苦了,就不必叫醒他们,让他们睡在我的营帐里吧。”   鲁虎应声问道“那将军是睡……?”   “将军无处可去,不知能否在瑾儿帐中榻上将就一晚?”慕容星澜把他去留的问题直接丢给云瑾。   云瑾怎么有种被他擒住了的赶脚,小脸儿上的红晕又咻的一下跑出来刷存在感。   鲁虎听到此处,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边是他刚认的姐姐,一边使他敬重的顶头上锋,他谁都不愿意开罪。   云瑾使劲朝鲁虎丢眼色,让他寻个法子,解决下现在的尴尬境地。   慕容星澜悠悠的品着茶,一张淡然的脸上分明就在告诉鲁虎,他要是管这茬,没他什么好果子吃的模样。   鲁虎脚一软,心一横,拜了一拜,说:“我去看看南门将军怎们样了,慕容将军,云瑾姐姐,请自便!”   不等云瑾开口破骂他这个没良心的,他便一溜烟的小跑出了营帐。   帐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没了,云瑾心里苦。   “不好吧!”她坐在榻上,双脚悬在离地一寸之处,交叉着用后脚跟踢它壁,发出好听的有节奏感的声音,心中却不如面上那样好看。   “为何?”慕容星澜放下茶盏,定定的看着云瑾的眼睛。   云瑾眼波流转,一双黑瞳透亮如锦缎般透着华贵之感,叫人看了又看,看过只之后还想再看,不得不被她深深吸引。   慕容星澜这一问,答案明显得云瑾不知如何回答。   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让男子宿在自己帐中呢,传了出去还不受万人唾骂她云瑾伤风败俗,全然不顾礼义廉耻。   “你说呢?”云就紧揪着自己的衣角,强忍住心中的不安,反问了慕容星澜,迎着慕容星澜看她的眼路看了回去,这回她不能逃避,若再逃避,慕容星澜这只老狐狸还不要死死掐住她的命脉,生生要她这个还未嫁出去的姑娘毁了名声,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若她嫁不了他,他娶不了她,那她不是亏大了。   “哦……”慕容星澜做恍然大悟的模样。   继续回答“你是担心名声,怕日后若不嫁我,你就会嫁不出去。”   云瑾头点得跟小鸡啄米样,心中腹诽道:“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总算是说出来了,乖乖回营吧,就算帐中将士未归,大男人挤一挤,应该也没什么吧!”   “你觉得我现在回去,你就能嫁得出去了?”慕容星澜起身走至帐门边,掀开了半边帘子。   帘外暮色不再沉沉,依稀可见白光,只是边塞雾气弥漫,使得微微光亮不那么清晰明媚开阔。   云瑾脑子轰轰然,脑幕上飘着几个字“天怎么就要亮了呢!”   慕容星澜看着云瑾无奈的表情,甚是好笑,一晚上又要做好人,又要堤防自己,着实是有够辛苦的,可他就是特别享受与她在一起的时光,恨不能用尽所有的时间陪着她。   在知道瑾失踪的消息后,他差点没失去理智,满世界的去乱找一通,好在慕容星澜广交了些江湖好友,遍布五湖四海,六州十国,最终从昭国传来了云瑾准确的消息,才免去一场声势浩大的寻人之旅。   云瑾总这样同他僵着,怕是会累垮身子,想到这一层的慕容星澜回到云瑾的对面榻上,说:“还可以睡上两三个时辰,姑娘不必多虑,在下在这榻上眯一会儿就是,等下鲁虎清理好了将军营帐,我便回去。”   云瑾应声后一头倒在了她的卧榻之上,熬了一夜,她昏昏然很快就睡着了,反正都与他彻夜共处一室了,他再多呆一会儿,少呆一会儿,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这会儿就是天塌下来,她也要先睡了再说,什么名声,那都是天空飘来的浮云,可望而不可即了。   云瑾上卧榻前,慕容星澜兀自拿了本兵书,遮住了脸面,身子一倒,斜靠在卧榻上的垂云靠枕上,就是为了让云瑾放心的入睡。   哪晓得云瑾目不斜视,一幅破罐子破摔的神情转到卧榻后,绕过梅兰竹菊的屏风,连招呼都不跟他打的倒头就睡,慕容星澜猜测着莫不是他下手过重,让她有了对保护名声有了心灰意冷的错觉。   他转念一想,这样倒是成全了他了,让她早早断了拈花惹草的的心意便是再好不过了。   想着她那倾城的美貌,笑与不笑间含苞待放的娇艳可人模样,还有那皎皎如月的明眸皓齿,还有她扯谎不带眨眼的狡黠之态,还有护着将士们的软心肠子,还有丛林里有些胆小的揪着他的衣角的她,溪水旁娇羞的应允婚事的她,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此时如果连成了串,便讲成了书。   她在他的心中是那么美好,就像他心中的阳光一般,照亮了他的身体,从此他的身体便有了生机,爱的小苗在他的心中开始茁壮成长,如今已经长成了撑天的大树,茂密浓郁。   日上三竿,云瑾还未醒。   慕容星澜犒赏三军后,令三军休沐半日,众将士比得了皇帝的赏赐还高兴,也不晓得这平日里如此严明的将军这两天是怎么了,连连开恩,恩赐不断。   从昨夜的酒肉到今早的肉包,到饷银的增加,再至这半日假,将士们自从来这边塞营地就从未有过享受过。   有几个将士实在好奇,拉了鲁虎盘问一番。   鲁虎一身本事,没少受过那几个将士的调教,可他们问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太过于深奥,又不好拒绝了他们,只得挠挠脑袋,边想边分析说:这两日军营要说发生什么变化,没有,就是自从云瑾姐姐来了后,我总觉得将军哪里不对劲,昨夜更是在云瑾姐姐帐中呆了一晚……然后…..然后……   然后那些将士便明了了,独留鲁虎立在原地苦思冥想。   鲁虎什么都好,就是对于男女之事,开窍甚晚,只知道将军昨晚故意让了云瑾两局棋,却不知他为何由着云瑾姐姐在棋面上一路错下去,不加阻拦,也不加点拨,而是由着她误认为谁的棋子先下完,谁便是赢家的赢棋算法。   如果云瑾姐姐不是同他下棋,而是同其它的什么人下棋,还不要出去闹下让人哭笑不得的笑话来。   鲁虎越想越觉得糊涂,索性就不去想,慕容将军刚给他下任务了,还是先完成任务要紧。   慕容星澜给他下的任务是去伙房做一道桂花枣泥糕来,煮一壶醒酒茶,两个时辰后送入云瑾姐姐帐中。   别以为鲁虎是在伙房中长大,义父又是厨子,这个任务对于他来说,应该不过是信手拈来。   其实不然。   军中的厨子,做的是大锅饭,炒菜哪里会用到勺,铁锹翻铲一番,菜便出炉,包子馒头倒是做的又大又圆又香又甜又软。   要他蒸一笼小笼包,还勉强可以,做枣泥糕这种精致的点心,他可从来没有下过手。   以前慕容星澜吃的,喝的几乎与军中将士无异,也从来没有叫他单独做过,所以对于他来说,慕容星澜给他的这个任务是非常具有新鲜挑战性的。   好在慕容将军将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点心方子,交与他参详,叫他省了好多研究的功夫。   慕容星澜吩咐好鲁虎后,便摸上了云瑾的卧榻,轻手轻脚的仰面躺在云瑾一旁,侧目瞄了一眼云瑾,看到她的后颈项如雪凝的光肌,不由吞了吞苦水,面泛红晕。   不知是不是被窝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的缘故,云瑾拉着云丝被子往里去了去。   这一去,不打紧,背后却露出了一大截,边塞晨起,就算是炎炎夏日,也会有丝丝凉意略带着寒意。   慕容星澜不自觉的跟着云瑾往里挪了挪,云瑾好闻的体香微微弥漫开来,化作微热萦绕在她周身,她睡得很沉,如婴儿般酣睡。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挨着一个女人,暖意在他与她之间流转,乳白色缎面寝衣,可以遮住云瑾的身体,却挡不住一个男人对她美好酮体的想象与向往。   慕容星澜纵然是将军,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他有一切普通凡人有的欲望。   不管是哪个男子,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卧榻之上,还可以不想入非非,天底下应该是没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连更快一个月了,求打分,撒花,撒花,撒花 ☆、第二十七章   慕容轻轻在云瑾脖间香肌上印上一个吻,便再无越矩。   一直到过了午膳时间,云瑾才缓缓醒来,起身是头一阵微微疼痛,她轻揉了下太阳穴,缓解了些许疼痛感,微微睁开双眼,看到了慕容星澜,心下微惊,下意识的又往里挪了 ,眼看着立他有些距离了,才觉得紧张的心稍微安稳些。   大概是云瑾方才动作大了些,惹得慕容本舒缓的眉心微微皱了皱。   这一皱把云瑾的心也皱软了,想着昨夜羽他共度的情景,再看看现下在她卧榻上的睡得香甜的俊美男子,云瑾心中一心窝子的暖意。   她素手轻抬,帮慕容掖了掖被角,慕容皱着的眉心重新舒展开来。   她判断得没错,方才是锦被下偷进了些凉风,才叫慕容微皱了眉心。   她顺侧我在他一旁,面对着他的那张温润如玉的轮廓,细细品味,怎么看都觉得还是不够的。   直到她触到他温热的脸,他顺手握住她的玉般冰凉的素手,她便再也不受礼教规矩的束缚,直接窝进了他炽热的怀中。   温香软玉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况且他和她两情相悦,更是美上加美。   黄昏   云瑾从甜腻的睡梦中醒来,慕容已经坐落在她的床边,手里端了一碟枣泥糕,轻轻取出其中一小块,塞在了云瑾嘴里。   “好吃吗?”   “还行。”   “那鲁虎该要受罚了,连一块枣泥糕都做不好,太不称职了。”   云瑾忙劝说到:“做出这个味道已经很不错了,你这个人,怎么动不动就要罚人呢!”   “瑾儿这是在怪我,不罚就不罚,你替他受了也行,罚你陪本将军三天三夜,如何?”慕容星澜上下打量着她,怪声怪气的笑道。   云瑾瞧着他高深莫测的笑,再顺着他看自己的视线看了回来,顿觉脑子里轰轰然雷如雨下。   榻上香帐之欢此时历历在目,满脸的羞涩让她不自觉的钻进了锦被。   云瑾心情极度复杂,一边怨自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过于着急了些,一边又想起香帐之欢,心中甚是甜蜜。   慕容微勾樱唇,凤目弯弯。   “瑾儿迟早是我的人,如此一次便这般羞涩,那日后若你我若日日承欢,那可怎么得了,总不能每次事后都往锦被里钻,不出来面对本将军吧!”慕容星澜耐心劝慰道,心中早已爬满了各种迎风欢笑的合欢花。   “我这是正常女子的反应好吗?”云瑾的声音从锦被里闷闷发出。   “好了”慕容伸手去拉云瑾的锦被。   “这山里有一汪上好的温泉,我领你去泡泡,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   一听到温泉,云瑾就从锦被里露出了个头,惊喜的问:“真的吗?我正愁没地彻底放松一下呢,你这营中虽然也不错,到底比不上天然的温泉养人身子,解人疲乏。”   说着云瑾已经掀开锦被下了床榻,脱下寝衣,换上自己的襦裙,批了外衫,梳了一个简单发髻随意绕在脑后,便跪在慕容膝边,拉着他的手,疑惑的看着他一脸惊心之色问道;“慕容将军这是怎么了,不是要带我去泡汤池吗?”   慕容被云瑾晃着回过神来:“你方才在我面前旁若无人的换上了襦裙?”   “对呀,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人吗?那便不把你当外人,换件衣裳不是很正常吗?”   云瑾顿了顿说:“难道你并不是这样想的?”   “不,方才瑾儿还羞涩的钻被窝,这一会儿工夫便在本将军面前宽衣解带,瑾儿的转变实在太快,本将军一时有点跟不上瑾儿的节奏。”慕容结结巴巴的说完这段话,一抹血腥兀自在鼻头探出了头。   云瑾掏出别再袖间的帕子,替他擦去了那一抹血腥,柔声说道:天干物燥,将军同瑾儿一同前去泡泡汤池的温泉水,调节下体内水分,应该是大有裨益的。   慕容星澜喉间像是被什么温热的液体哏住,一时竟气血不顺,只干咳了几声。   就那么一眼温泉水,叫他同她一起泡,只怕到时不是调节体内湿气,而是会越发口干舌燥。   一路上云瑾都没有说话,只静静跟在他身后。   暗暗腹诽,按理说她不应该是随意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的女子,更不会随意同男子说出一同泡汤池的话来,此番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连说出了那些被所有女子所不耻的话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云瑾方才在慕容面前也是强做了镇定,一副既然做了就做了,不必过多解释的模样来。   想想都觉得自己太没规矩,但又说不出是一个所以然来。   云瑾此时并不记得她是穿越过来的,把越矩当成很正常的行为来做,自然是觉得怪怪的。   到了汤池处,云瑾下了池子,慕容守在一旁的亭子里,自顾自的喝起了小茶。   自从发现这一眼泉后,慕容就命人造了这小亭子,今日算是正儿八经的用上了。   片刻过去,一个近卫匆匆走到慕容身边,禀报发现拓跋宏在军中的踪迹,现在可能已经在周围的某处,敌暗我明,请将军定夺。   慕容星澜摆手,示意那个近卫退下,那个近卫略一抬眼,又将眼皮低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将军为什么没有采取行动,但他相信将军心中定然已经有了主意,便不再多问,听候吩咐就是。   那个近卫将将退下不久,一个蒙面黑衣人刹那间蹿到慕容身后,将明晃晃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颈处。   慕容举盏,正欲将茶盏送入嘴边,被黑衣人he住。   “不可再动!”   一声闷沉有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声音却是极小,小到只有他和慕容能听得见。   慕容举在半空的茶盏滞了一滞,不过片刻便又将茶盏继续送到嘴边,仰头喝完。   黑衣人眼带惊色,手中的长剑丝毫没敢的放松。   “你…”   “怎么,不服,你觉得你手中的长剑能伤我分毫吗?”慕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面上却依然带着波澜不惊的表情,幽幽说道。   黑衣人放下架在慕容星澜脖颈处的长剑,在他对面的祥云石凳上坐下,拉下面巾,一双圆目直挺挺的看着慕容星澜。   来人面目俊俏,头上青丝玉冠,身上一身玄衣将他衬托得英武不凡。   慕容倒了一盏茶放在他面前,摆手做了请的动作。   “瑾儿并不喜欢喝茶,这一盏是专门为阁下准备得上好雨前龙井,还望阁下笑纳。”   黑衣人望了望慕容递在他面前的茶盏,眼中现出惊诧之色。   小小的石桌案几上,不过一壶热茶,两个杯盏,云瑾不喜茶,那么这个多余的杯盏果真如慕容所说是为他准备的,那么他是料定了我会来此处,早就备好了茶盏请我喝茶。   黑衣人默默惊叹。   自己此次行事格外小心,生怕走露了风声,守在慕容的军营外已有两日,并未轻举妄动,他又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呢。   黑衣人脑子里飞快的回想自己这一路中的行踪,寻找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来,叫眼前这个城国的将军识破了去。   他虽苦苦思索着,脸上之色还是如刚坐下来一样并未有什么变化,也不喝慕容给他倒的茶。   慕容见他如此故作镇定,就知道他正在苦思冥想自己的计策露在哪里,微微勾了唇,说道:“怎们,昭国的皇帝陛下,还怕我一个城国的将军在这茶水里下了毒不成。”   说实话,这拓跋宏在慕容眼里还算是个人物。   拓跋宏身为昭国皇帝,年纪轻轻便已一身好武艺,论领兵打仗绝不会输了城国的皇帝,也不会输了诸多小国的将军,即懂权谋,又通兵法。   除去这些,他唯一叫慕容看不惯的就是把云瑾掳了去,还送了云瑾一支玉笛。   那支玉笛的故事慕容是听说过的,当日他去营救云瑾的时候,晃了一眼,便知这拓跋宏对瑾儿已经情根深种。   正是因为他霸道的喜欢,才叫瑾儿体内多了这忘情蛊毒。   拓跋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叫汤池中的云瑾猛了回头。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瑾先是一惊,然后捂住胸口,发现自己是穿着纱裙下的汤池,并无不雅,立马又将手垂下去,仰头疑惑的问道。   最是那一问的眼神,便叫拓跋宏失了心魂,心一下子陋跳了一拍。   云瑾的确是个美人儿,较娇艳来说多了妩媚,较素净来说多了清新淡雅,此时汤池中的云瑾更是如雨后荷花,亭亭玉立,可人得紧。   “来寻你。”他轻声答道。   云瑾听了拓跋宏的话,脸色一滞,然后偷瞄了一眼坐在拓跋宏对面的慕容星澜。   慕容也不说话,也不恼怒,只静静的在一旁继续喝茶,仿佛眼前的一切皆与他无关,又似他正在心中琢磨什么,只是没有显出来罢了。   他面若冰霜表情下常常暗流涌动,这次应当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 使用手机APP的,请点选作品首页右上方的作者专栏收藏我的专栏,为我的未名居增添点人气,收藏作品只需点选任意章节右上角的插入书签,便可收藏本文。 使用电脑的请点击每章节正文右下角回形针的标致就可插入书签,收藏本文,点选正文作者名字进去后收藏我的专栏,给我加油哦。 恭谢 ☆、第二十八章   “来寻我?”   拓跋宏看她的眼神柔得狠,就好像他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那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   云瑾心底闪过的片刻柔意,还是被那段失去自由的时间给吹得四下消散,不管在平西侯府,拓跋宏如何的讨好她,在她得知真相后,那都不值一提。   听了云瑾的话,拓跋宏一双略带柔意的凤目变得悲痛深沉起来,深到了骨子里,化作一滴泪,滴在心里,疼在心里。   她竟然以为他是要抓她回去的。   在她心里自己成了最卑鄙的人,最无耻的人。   她丝毫不在意他对她的那些好是出于真心,也许她也有那么一刻是被感动的,但现在恐怕再也不会对自己生出一点点的好感了吧。   拓跋宏缓缓走向云瑾,在汤池边边上蹲了下来,伸出手来,送向在汤池里的云瑾。   云瑾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让开了拓跋宏伸过来的手。   拓跋宏的眼更暗了。   他晃了一晃袖口,从里掏出一个绿釉净瓶来,递到云瑾跟前。   “这里面是你体内蛊毒的解药。”   拓跋宏的眼睛暗到几乎看不见眼前的云瑾。   太过愧疚,太过不舍,太过喜欢……   他心情复杂得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蛊毒?”   云瑾疑惑的看看拓跋宏,目光越过拓跋宏,又看看慕容星澜。   慕容还在喝茶,好像这一切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又好像一切事不关己。   “是的,用你我的血做药引子下的蛊毒,必须要用你我的血将蛊虫引出方能解你体内之毒。”拓跋宏越说声音越发的颤抖。   这应该是他做过的所有的事情当中最不光明磊落的一件。   拓跋宏一向不喜欢和各国后宫勾搭,凭借女人的一些小阴谋来达成掣肘敌国从来都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只是…   只是当他看见云瑾的那一刻,他犹豫了,顺水推舟的做下了对不起云瑾,违了自己心意的事情来。   贵为一国之君,他从未害怕过慕容星澜,可作为一个男人,他在云瑾面前心虚了。   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自己是那个可以从慕容星澜身边把云瑾抢过来的男人。   他不知道云瑾当初为何没有答应同慕容星澜的婚事,还百般想办法把慕容星澜往外推,可当他看到云瑾腰间那一枚全城国上下只有慕容将军才拥有的寻龙诀时,他便了然。   云瑾对慕容的心,不会比他对她的少,也许是碍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而不愿与他结为夫妻。   她是喜欢慕容星澜的...   是啊,怎么能不喜欢呢。   青丝玉冠,长身玉立,威严中自带几分和善,和善中自带厉色,可厉,可俏,可文,可武,可于她危难之时解救于她,可为她全然不顾自己安危,只身犯险,且身份尊贵,明里暗里对云瑾百帮宠爱。   如果他是女人,纵然金贵无比,也会叫慕容星澜融化了去,更何况云瑾是一个正常女子。   她能对慕容几年的紧追假装不动声色,已经实属难得,换做别的女儿家,还不早就投怀送抱了去。   云瑾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自己好好的,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怎么会中毒呢。   她忘了,她从一开始有记忆时就是病态的,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一星半点也不记得。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有很多疑惑和不解,才使她想出了借绦带向外求救的法子。   “慕容……?”云瑾皱破眉心的望着慕容星澜。   她想向他求证。   看慕容星澜默然的样子,分明是清楚拓跋宏口中的蛊毒是怎么回事的。   城国的慕容将军营地,不是那么好进的,就连拓跋在营外蹲守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叫拓跋宏数月找不出半点进营的计策的慕容军怎么可能轻易的让拓跋宏暗暗探了进来。   慕容星澜点头表示拓跋宏说的是真的。   云瑾接过拓跋宏递给她的解药,又是一阵疑惑涌上心头。   “你来此就是为了送解药给我?”   云瑾原以为,拓跋宏是来将她抢走的,现在看来,并不是,不过也保不准他用了什么其它的计策。   权谋世家,自不是她这样单纯的人能寻通心思的。   既然慕容星澜都点头了,她悬着的心松了松。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云瑾姑娘不必担忧,我已俢书给贵国皇帝,道清了事情始末,云瑾姑娘回府后,应该不会再有人为难姑娘了。”   拓跋宏说得认真,云瑾听着也甚为认真,半信半疑的点头。   面对拓跋宏,她不想在多说什么,先前知道自己中毒,还有些惊讶,按理说她应该生气,可她没有。   哪个皇帝不是踩着千万人的尸体达到权利的顶峰,拓跋宏自不会例外。   莫说他给自己下了点毒,就是杀了也不为过,所以云瑾很快便想得通透。   解药也给了,日后不要再有任何瓜葛就是。   云瑾的反应让拓跋宏心里有气,哪怕她能朝自己吼两声也是好的,此事原就是他从一开始就亏欠了她,被说两句心里倒要痛快一些。   可她就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她得了那解药后,就不会再与他有何牵连。   其实他早该料到,只是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能气一气,也好证明他这个皇帝在她心里曾今有过那么一点点的位置。   只要一点点就好,他并不贪婪。   可是现在她的反应说明他在她心中哪怕是一个恶人的位置都没有。   他不敢往下想。   “云瑾姑娘,在我离开之前,希望能替你完成一个愿望,如果你还拿我当一个正常人看待,请让我为你做一点点事情,也好让我心里好过一些。”   “天下太平”云瑾哑着嗓子着说道。   她不知道她从何时起,开始希望不要有战乱,也许是自己被拓跋宏拘在侯府里孤寂的时候,也许是在被慕容星澜救回的树林里,或许是就在刚刚,她得知自己中的了蛊毒的时候。   她不想天下多一个如她自己一样的人。   她还有人救,有人疼,可那些没有人救,没有人疼的人不就该任人宰割了吗。   这样的愿望从一个女子嘴里说出来的确是不可思议,要是被别的人听到定会认为这不是她一个女子应该想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那些流离失所的人当中就没有妇人,没有妇人关心的孩子,没有妇人关心的丈夫,没有妇人关心的父母公婆。   对,她的愿望就是希望天下太平,承欢在父母膝下,与未来的夫君夫唱妇随,过些太平日子。   而不是因为战乱与家人分离。   战乱好似离她那么远,又离得那么近,她即将要嫁的人是慕容星澜,是一个城国的将军,若战事起,她第一个要与夫君分离,她怎能不希望太平。   拓跋宏眼色暗了又暗。   云瑾这是在戳他的心里极限。   拓跋宏并不似昭国前两位皇帝那般固守,生来骨子里就带有开疆拓土的野心,热衷于权谋。   加上近几年周边小国接连骚扰,虽没有造成大乱,但大鬼好对付,小鬼最难缠,他又并不喜欢过多的斡旋,觉着那些都是婆娑唠叨之事,即废口舌,又伤神,效果也并不是很大。   往往解决完东边的匪患,西边的骚乱又起,头疼得很。   思来想去,顿觉是昭国远不如先祖立国号时那般强盛,才惹来这许多的蝼蚁啃噬。   于是,他有意的借机讨伐了最让他头疼的北边的一个小国,铁骑所到之处皆归附于昭国管辖,成为了他的附属国,从此周边那些小打小闹便平息了数年。   照理说,安静了是好事。   可自从那场征北后,拓跋宏体内的野心彻底被激发出来,行事从来都是果决狠辣,再也不会受边界小国的掣肘,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每每宴请皆是居高临下,给人盛气凌人之感。   久而久之他的野心更是膨胀,现在到了有心打上了比他们国力强上许多的城国的主意。   不过,拓跋宏即使倨傲,也不是没有掂量自己国力的分量,因此在打城国的主意上他的谋划是徐徐图之,不可一蹴而就,这也就是他为何迟迟还未明着对城国动手的原因。   现在闹出了云瑾这一节,是他未料到的。   当年他的母亲为他张罗婚事,都被他一一拒绝,如今自己却栽到了一个城国女子的手里,感叹造化弄人之余,他是没有办法不答应她的愿望的。   云瑾就是那个让他甘心情愿暂时收敛了一点野心的女子,虽然对她的愿望讨厌得很,但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拓跋宏就是觉着有道理得紧。   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心愿,也不愧是心怀天下了的奇女子了,若身为男儿身,有这男儿心,势必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都说女儿心思细腻,像云瑾这般粗线条的大家闺秀并不多见。   敢违了皇帝赐婚的旨意,敢拒绝手握兵权的将军的穷追不舍,敢伤了王爷的心,与醉红楼的头牌交好,与巨贾之家的公子醉卧火红的石榴花下。   种种奇闻,叫拓跋宏听了就十分敢兴趣,直到在客栈见了云瑾一面,便再也挪不开眼。   那日刺探慕容军营敌情回昭国后,知道她被慕容救走,他便晓得他和她可能再无在平西侯府赏月的缘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二十九章   是以种种,拓跋宏抽出藏于袖中的小银刀,引了热血置于那解药瓶中,再引了云瑾的鲜血出她体内,蛊虫顺血引之路钻入那小小的瓷瓶之中,她的蛊毒才算得解。   殊不知蛊虫在她体内蜿蜒多日,她已习惯有蛊虫在体内之态,这会子,忽然引出,她反觉不适,竟有恶心呕吐之感。   加之此虫在她体内已经耗损她诸多元气,此番一引出,更是将蛊虫吸食她的元气也一并带出,恶心之后眼前一黑,顿时头晕目眩,腿脚一软,完全顾不得有人扶,没人扶,昏昏然的就要往下坠。   拓跋宏离她近在咫尺,伸手揽住下坠的云瑾自是理所当然,却没想拓跋宏将一伸手,整个人就被慕容星澜宽阔的硬挺的背脊挡住,让在了他的身后。   云瑾软哒哒的倒在慕容的怀里,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微抬了眼皮将慕容看进心里,樱唇微动,发不出一点声音。   慕容心疼的将她一路抱到别苑,轻置在狐皮卧榻上,替她盖好轻薄羽被,又命人将拓跋宏请入别苑另一间会客堂。   慕容星澜在云瑾的事情上,对拓跋宏向来是无什好感,若不是为了彻底除了云瑾身体的蛊毒,断然不会费心劳神设此空头牢笼之计,引他入局,若两国真起了摩擦,虚与委蛇自不是他慕容的作风。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慕容星澜从来不以为意。   对他倾慕的女子不在少数,主动上前示好者甚多,偷寄情思之信笺者有之,得他抬眼瞄一眼者甚少,让他轻启薄唇者少之又少,自那日一时兴起爬了墙根,瞧见院中舞花弄草的云瑾后,外头那些个妙妇便再也入不了他的眼,偶有痴缠的妙女被附庸之辈硬送入怀中,也觉是了无生趣。   像他这般位高权重,又顶着皇长子头衔的未婚男子,被她人觊觎,是人之常情。   他自认为他过尽千帆,绝不是沽名钓誉,没承想,竟过不了云瑾这道小坎。   看着她昏睡的模样,一如年幼时,他用烈酒代替果酒捉弄她,叫她一连在他的床榻上昏睡的模样一般,呼吸均匀,一脸安逸沉浸,美好之极。   不过长成了的云瑾此时昏睡的模样,又与幼时并不完全一样,具体是什么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想是长大了的缘故吧,并未过多深究,便叫了鲁虎好生照料云瑾,匆匆去了会客堂。   说是会客堂,也不过是一间两丈见方的小屋,屋里陈设是极简风,一张檀木的罗汉床上架了一张小案几,案几上刻着围棋的横竖纹理,取来黑白棋子便可下上一局,挪开了棋子,便可以将那案几当成茶几使用,或是点灯夜读也是惬意。   这罗汉床的雕饰并不似五围屏的弥勒榻那般用镂空雕花镶嵌樱木,配以外翻马蹄卷珠腿那般堪称经典的款式,而是难得一见的内翻的马蹄子卷珠腿,看似只有三屏的简单款式却不失别致,榻前的两个小小的副榻与主榻相映成辉,自成一体。   再看看整个小堂屋,除了榻边搁置增添屋内氤氲之气的小香炉的小高几以外,就是落了几枝桃枝的暗绿青釉的大肚窄口的瓷瓶,再无其它赘物。   拓跋宏自被请进这别苑,就被慕容的巧心独匠所折服。   白的墙体,黛的瓦砾,横空的犹如奔腾的骏马奔立在墙头,院内院外繁华掩映,万紫千红,远观近赏总相宜。   在这塞北的荒野之地竟还隐藏了这别有洞天的雅居,实属显见。   再瞧瞧屋内,清雅极简,仿佛能看到慕容与云瑾借着春日的余晖在这屋内对弈的琴瑟和鸣之意境,拓跋宏心头的那道伤隐隐作痛,不禁眼色暗淡,只呆呆的立在离榻丈余之地,不敢再向前踏上一步。   在这屋里再多呆一刻,对他都是无形的折磨一般,他回转了身,欲去院子里将压抑在心底的那口烦闷之气吐个精光才舒坦。   折返图中被慕容的近卫伸手拦住,请他在屋里等候。   慕容的近卫,借着慕容的傲气,对拓跋宏这样的小国皇帝也是不大放在眼里的,何况他们接到的令就是请他在屋里等候,并未接过他可在院外自由行走的指令,要知道,就算他把拓跋当成刺客,就地正法也是说得过去的,要不是慕容将军设此请君入瓮之局,就凭他一个在城外蜿蜒窥探月余的昭国皇帝,想跟自己的慕容将军比计谋,较功夫,还不是近不了半点慕容将军的身的。   拓跋宏也未恼,只笑意似深非浅的立在门口,让几缕阳光洒在自己的玄衣劲装之上。   他终究是输了,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还未开始,他便输了。   在边防上慕容星澜做得滴水不漏,拓跋宏是领教过的,否则不会叫他伏在城外窥探月余都找不到他边防的一点破绽。   在对云瑾的感情上,自他有意无意的允了巫医对她下蛊毒之时,他就未战而败下阵来,注定他与云瑾的结局只能是不欢而散。   不一会儿,窸窣的脚步之声从转角处传来,那沉稳有力略带疾风的脚声,不用猜,是慕容星澜无疑。   美人乱人心怀,就是傲视天下的慕容星澜也免不了俗。   方才云瑾一晕,他虽也猜到个大概是虫蛊噬心后的后遗之症,待好生修养几日,便可恢复心神如初,但系之近,情更切,由不得他的忧心压倒了理性,还是急切的想从拓跋宏的嘴里说出他的瑾儿会转好如初,就像一个病人想从大夫嘴里得到安慰一般。   拓跋宏又是一剂苦笑。   云瑾有慕容郎君如斯,他还有什么好不甘的,只愿她转醒后还能记得他的些许好的地方,也不枉他将她埋在心底,永不挖起,就此成全了她和她的慕容将军的心思。   慕容星澜得知云瑾无大碍后,心下如松下了一块顽石般畅快,命人送了拓跋宏出城国地界。   云瑾经过半月的修养,已然活脱脱的能和鲁虎进树林子猎些野味回来犒劳自己了,只是一连半月,她均早出晚归。   慕容忙于军务,每每他抽得空来云瑾帐里寻她,都不见其踪迹,待他寻得了踪迹,她已经安然入睡,念她余毒未请,也不好兀自强迫了她去。   想来那蛊毒虫既然从她体内引出,前尘往事应当是会慢慢记起,只是不知道她恢复到如何地步了。   犹记得当初她找了些个荒唐的理由来搪塞自己,慕容星澜隐隐有种说不出的郁闷之感,不过转念又想起此前与她缠绵交心的种种,也算是有些深刻的经历了,她也不会当真无情到哪里去,于是心中的桃花慢慢含苞待放起来,只等云瑾那一勺暖阳让它绽放。   直到长公主求了皇帝,一道圣旨让慕容星澜带着云瑾回城都一解母亲相思之苦,二续长公主天伦之乐,慕容适才在华盖马车之上与云瑾碰上了正面儿。   军中男子居多,偶有女眷,也是伙房帮厨,或后堂采办的彪型夫人,对施粉施黛,盘发这等事不大讲究,云瑾也不好叫慕容策马出营去集市上购置妆扮俗物,待她恢复原本记忆后,更是躲了他将近个把月,更别说提些别的要求。   所以今日云瑾出现在慕容面前,只将青丝拢在背后,用绿丝绦带半系之,再无其它饰物,襦裙长衫还是从昭国那里穿回来的那件,素面朝天的未施半点胭脂水粉。   慕容于她相对而坐,只静静的盯着她看,瑾儿素衣素面的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清纯温婉。   慕容想过很多次,她再与他四目相对时她会是怎样的美好,或飒爽的英姿,或灿然的笑靥,或温柔的入怀。   显然,都不是。   宽敞的马车内,云瑾竟有些局促不安,虽然她略带笑意的极力掩饰,想使自己看起来正襟一点,但又怎能逃得过慕容的一双度人的慧眼呢。   云瑾的心意,他自是猜不着,摸不透,揣摩敌情却是老手。   云瑾故作轻松的将双手撑在祥云软坐上,一会儿又放于胸前,眼神闪躲,将一与慕容四目相对,马上又转了眼神,漂浮在窗外,假意欣赏窗外景致,见慕容盯着她不放,索性以风大为由,掏了巾帕,覆在脸上,只漏鼻梁上一节藕色。   慕容不知自己范了多大的罪过,才让对面的美人儿用面纱隔了他的深情。   如果说是因为那一晚的缠绵,那云瑾大可放心,他终是要娶她为妻的,而且很早就表明了自己有意娶她过门的意思,他一个将军,说话,一言不能九鼎,八鼎是跑不落的。   云瑾自是知晓慕容星澜娶她之意,可她并非此时空之人,总觉嫁娶不宜,有扰乱这个时空的秩序之嫌,如果哪日得了机缘,回到了自己的时空,在这里岂不是要欠下一比情债。   欠银好说,欠情难还,自古有之,云瑾素来良善,思忖之下,甚觉嫁与慕容将军不妥,固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以免情谊渐浓到不可收放自如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 ☆、第三十章   一路无甚多言,几日便到了京都城外十里凉亭。   慕容压了几日的话在进城之前,不吐不快。   先前途中也有过些许试探,皆被云瑾岔开了话,只礼数周到的被她圆了过去,大多的时候,她都在房中避着他。   慕容体念云瑾可能因蛊毒得解时日不多,恐其生出些后遗之症,再加上旅途上颠簸,更曾疲乏之感,是以并未强逼了她拖着病体对自己强颜欢笑,温香软玉一番。   他也有思虑过云瑾是在刻意疏远,她的冷情也不是没有先例,在如玉茶馆的一番拒绝自己的说辞便可知她的狡诈一二。   可每当他想起那日怀中的美人,就顺溜的给云瑾找了台阶下,生怕她跌倒半分。   如果不是在昨日见她在客栈的庭院里将鲁虎丢在树下,自己借了梯子,亲自爬了枇杷树,兴致勃勃的摘了枇杷果,他也不会在今日的十里亭命随行车马就此驻足。   本想压了些火气,待回城面圣后再行拷问也不晚,可他低估了他心中怒火中烧,竟一夜未眠,晨起,又压了心中的那团窝火,在马车上云瑾还是那番冷冷的模样,不与他多言一句,车内的局促窘迫彻底激发了他心中的火焰,在十里亭,那股子火气如压在地底的地龙一般,揭开了喷盖,一涌而出。   鲁虎等近卫止步于亭外十丈处,围立而不近亭。   鲁虎这段时日与云瑾最是亲近,颇有亲姐弟见的情谊。   他见云瑾跟着阴沉着脸面的慕容将军去了亭内,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他受慕容星澜之恩,义父常点拨他:主人之事,还是不要插手得好,我等听命行事便可。   这样想着,鲁虎欲拦在云瑾前头的心思便作罢,如果云瑾姐姐遭了欺负,他再前去护着也不迟。   想来慕容将军宠他家姐儿也不是一两天了,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几天云瑾姐姐对将军的冷漠,他是看在眼里的,碍于自己并不是当事者,也不好过多的问个明白,只当他们是吵了架的夫妻,兴许过几日就可和好如初,恢复往日的春风洋溢。   原来的十里亭是供赶路来往的行人提供一个消暑避寒歇脚的简陋凉亭,后城国富庶,守边的将士回京都述职,在进城之前均在此十里长亭掸去路途风尘,整顿仪容,给百姓以英姿飒飒的好男儿之像,扬大城国之威风。   军中将士颇多,一个凉亭显然是不够的,固前皇帝便借凉亭为首,修造了十里长堤以供随军之将士休息,而这十里长堤的龙首便是云瑾和慕容星澜方才入内的亭子。   十里亭共分三层,下层最为宽敞明亮,三重檐的屋顶彼此环绕,屋角高高翘起,显得轻盈秀美,大红的琉璃瓦为它添了些厚重与平缓,又叫它显得端庄气派。   亭内顶端描画着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祥瑞贴画,从画面线条如行云流水般的顺畅,就知道花匠师傅定是位技艺超群的行家,此亭顶壁画与亭外二虎戏珠石雕相得益彰,和谐得很。   云瑾一时看得入神,放缓了身子,进了亭也忘了在慕容星澜面前坐下,要知道屋里某人正怒火中烧得不行,她如此目中无人,实在是叫慕容有些无地自容。   “好看吗?”   “自然是精美绝伦,无与伦比”   “看够了没有?”   “还没呢?”   慕容脸色沉了再沉,云瑾欣赏亭子的精雕细琢之美正在兴头。   他这番点了又点,在云瑾耳中听了不过是寻常一问一答,不得不叫慕容揭开了地龙盖子,起身大步跨到云瑾跟前,一把揽了她的细腰,直把云瑾逼得横腰躺在亭内石桌之上。   后腰被慕容突然的造次,压得有些生疼。   慌乱中,云瑾还未及回神,慕容细密厚实的吻已经贴在了她的玉肤之上,深啄之间尽是情意绵绵。   待她缓过神来,试着推据了几次,可全身已经被他扣得死死,完全不能动弹,只好任凭慕容肆意轻薄。   云瑾本想着若自己不甚配合,慕容不刻便会止了这剃头担子一头热的肆意,没承想他自越陷越深,最后竟有解她衣带,剥她衣裙之嫌。   她自觉不可再随慕容在这凉亭之中继续肆意,是以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襟带,捂了胸口的薄纱。   但女人如若尝试同男人比力气,除非那男人故意让之,否则哪里能比得过。   观这慕容星澜绝没有要在怒火中烧得时候称君子的意思,手下的动作便是一路从云瑾的腰后转圜到她胸前,揉搓一番,如此这般,仍觉此法无法消除心中怒火,只兀自将混手伸进云瑾丰盈的雪-乳之上才稍微浇灭一些心中的火星,使之燃烧得柔和了一些。   含了云瑾的樱唇,越吻越是觉得甜腻无比。   此时,云瑾在慕容的嘴里就想一坛子陈年酒酿,入口即化,芳香四溢,令他如痴如醉,神魂颠倒,先前的怒火已经熄灭了一大半。   云瑾一直紧闭的唇齿也被慕容一点一点的撬开,防线正被慕容一点一点的攻破,毫无预兆性的,她竟觉他的唇是她一直想要的甘露一般,让她不自觉用力一吸。   这一吸不打紧,倒让压在她身上旖旎的慕容忽的一滞,止了嘴上的功夫,轻移开了贴着云瑾樱唇的薄唇,一双好看的凤目直勾勾的望着身下泪眼婆娑而闷不做声的云瑾。   自从同云瑾熟识以来,从未见过云瑾梨花带雨的模样的慕容星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纵然他深觉云瑾就是婆娑了泪眼,也是极富引火的潜质,但到底是心疼云瑾的人儿,怎能让她视如珍珠般的泪儿,虚淌了去。   将云瑾扶坐在石凳之上,替他拭去眼角泪痕,整理了香衣,拢了拢她那如云的青丝,将自己托人从边陲有名绣娘哪里购来的鹅黄发带,轻系于她脑后,衬得她雨后桃花的面容更加清新别致,通透如玉。   适才,慕容心中之火渐熄,撩开亭幔,不远处,鲁虎正和南门羽说着什么。   还未等慕容走近他俩,南门羽三步化做两步走至慕容跟前,先往他身后探了一眼,立马小声说道:将军只顾着怜香惜玉,我母飞鸽传书来报,城内风云大变,需我等里应外合,斩杀乱臣贼子。   慕容一听,自是要请南门羽到亭中细细说来。   方才二人说话间,云瑾已速整理好仪容,从幔帐间隙略窥得兄长眉心略紧,想必是有忧心之事,而此时忧心之事说与慕容听,就可能是朝中大事,她一女子,虽不想与慕容苟合,也是知些轻重的,不可让此等儿女私情误了军国之事,好歹慕容家和南门家现在是她要倚靠的,不可乱喷之。   待二位进亭,云瑾端立在石桌一旁,朝他们幅礼,道:慕容将军,南门将军,小女这厢有礼了。   南门羽顿在一旁,止了步子。   他这个妹妹何时称呼过他的军衔,何时这等端庄贤淑,温柔懂礼,叫他不得不反射了下听觉,继而传到视觉上。   猛一看,她温柔贤淑,端庄守礼,上下打扮露不出丝毫破绽,可细心如斯,南门羽将云瑾从头至脚扫了几遍,终在她的脖颈处扫出些隐隐血印子,大步走近,轻拨开她的脖颈处的衣领子,赫然漏出貌似唇印的血印子,只是这血印子是藏在肌肤之下,并未真正的流出血来。   云瑾被他瞧得索瑟。   还是被发现了。   亭内没有镜妆,所以她并未注意脖颈处的痕迹,发饰简陋,衣着粗鄙,还算得体,近段时日云瑾本就是这般简单的模样,她本算准不明就里的南门羽不会看出什么来的,却没想还是被他发现了,她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位兄长不止有美貌,还有一颗玲珑七窍心。   这种血印子,南门羽倒是在醉红楼见过几回,瞬时明白了方才亭内发生了些香艳之事,闷咳了几声。   转头看了看慕容星澜。   一般温香软玉后不都应该甜腻的笑吗?   他这位慕容将军就算再怎么冷脸,也不至于此时被人识破了还能崩得住冰山模样吧,而且他还听说云瑾刚回营地时,众将士见了他都是如从清冷幽谷之中晒到了久违的太阳,而这太阳的光芒温度皆是从慕容星澜那里得到的。   这不符合常理,南门羽再细细分析慕容脸上除了冷,额间还自带了星点的愁容,他又折回头看了眼低眉顺眼,略显惊疑不定的云瑾,再次了然。   “没想到我家的将军还有吃瘪的时候。”南门羽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痞慕容星澜的机会,方才亭内分明是某人色心起,而事不成。   听了大哥的话,云瑾更加局促,自动的把叫慕容吃瘪的主安在自己的头上,实际上也是她,但总觉得被兄长朦胧的点破,有种难以言表的羞耻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请点击文文完后的插入标签,收藏了哦 ☆、第三十一章   如果说她对慕容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那她大可大大方方的说慕容将军的行为叫她厌恶,可她没有,而是觉得有些羞于启齿,这正是云瑾早已恋上这个风度翩然的慕容将军的佐证。   如若无感,她定当坦然对之,正是因为对他有好感才会忍不住扭扭捏捏,生怕被人撞破,撞破后不自然的尴尬隐藏着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甜笑。   不过云瑾真真不想和这个世界的人发生任何的感情纠葛,醒来后忆起自己已经与那慕容星澜同床共枕过,不免羞从心上起,是以一直躲着他,实在不知如何面对那晚与她缠绵的慕容星澜。   她是矛盾的,有时恨不得自己不是穿越来城国的,而是踏踏实实公主府一枚小郡主,俗一回,嫁了慕容星澜,日日合欢,年年情深。   可她不是,有着现在社会的记忆,又生活在这城国的时期,双重的身份,让她过了些许年,也不曾忘记。   就算忘记,也是中了拓跋宏的蛊毒后短暂的失去记忆,才俗俗的对慕容星澜投怀送抱,现代的她是跟本做不出投怀松抱的事情来的。   想到这些,云瑾心内五味杂陈,恨不得再找个地缝钻进去,此时是没有先前穿到这儿的机缘了,再呆在亭内也是憋闷,福上一礼,准备撤出亭内,刚才进亭之时发现外头柳枝微浮,惠风和畅,虫鸣鸟叫,好不惬意,若不是骇于慕容星澜的淫-威,应当在十里长堤好生欣赏一番的。   自从南门羽和慕容进亭后,云瑾一直是低着头的,现在出去,她也不想违了心的去看他们一眼。   看让自己局促的兄长倒没什么,毕竟他不会对自己存有那样的男女心思,慕容星澜就不同了,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要娶回后宅好生疼爱一番的。   她云瑾是受不起,最起码心里的那一关便过不了,至于原因,她在如玉茶馆时就已经跟他言明过,只是他兴许还从未相信过,不然也不会在自己与他重逢后就没有提过一言半字。   云瑾将朝亭门跨出两步,就被慕容星澜横拦在跟前。   “瑾儿这是在气恼?”   南门羽见他俩近身说话,故作背过身去,道:“大将军,别忘了正事。”   慕容一听,微微舒了口气,似是嫌弃他这个未来的小舅子过于唠叨。   继续同云瑾讲:“外头景致甚好,夫人自去赏玩一番,鲁虎自会陪你打趣,我同令兄这边说完,便与你同游。”   云瑾终是放下心来,还以为他拦在自己跟前,是还想把自己拘在亭内,听他们两个大男人讨论军国大事,自个儿给他们蒸煮茶水呢。   一路上慕容星澜都跟得紧,这会儿总算是得了空闲,好自和鲁虎一起玩耍一番。   说道:“将军客气了,男儿自当以军国大事为重,我虽贵为公主府的小郡主,可到底还是一女子,慕容将军自是不必过于费心,有鲁虎陪着赏完足矣。”   这一席回话,既通晓礼法,又深明大义,还婉转的拒绝了慕容作陪的打算,云瑾深为自己的回答感到满意,句句看似都在为他考虑,实则隐着自己的私心。   慕容心里一滞,瑾儿这是活生生的据他于千里之外,眉心不自觉的又微微一邹,倒吸一口薄凉之气,让开了道,放了云瑾出亭。   直到云瑾青烟样的一缕消散在他视线里,慕容才回过神来,与南门羽细说城内细况。   那日拓跋宏走后,便派史臣送了国书至城国,恰巧被湘贵妃安排在皇帝身边的探子窥得一二的国书内里,这迷昏小郡主的事算小,通敌之罪莫大,更何况新近封的长公主以前看似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真到了辅国之责上,从未手软过,新帝登基,朝堂上少不得长公主的雷厉风行,才将将在面上稳了些。   现如今长公主若是知道了她的宝贝闺女是被她湘贵妃通敌出卖给了昭国,日后就算保得住命,也保不住好日子,说不定还会生不如死。   于是她便放手一搏,打算捷足先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纠集了些个一心被高官厚禄冲昏了头脑之辈,胁迫了天子,困了忠臣,只等皇帝下退位诏书,许她的儿子慕容泗登基为帝,她便可以慕后坐拥城国天下,再也不用受些她自认为的窝囊气了。   慕容星澜听南门羽细述后,震惊,愤懑自是有,但那都被他高深莫测的笑给掩盖了下去。   南门羽越说越觉得一头雾水,不是对城内风云突变摸不着情况,而是慕容的反应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现在可是万分紧要的关头,他如何还能泰然处之。   其实凭慕容星澜的实力,强功进城只是时间的事情,慕容泗和湘贵妃毫无征战指挥的经验,纠结的也不过是些没有真才实学,贪图小利的急功近利之辈,哪里能抵挡得住慕容多年训练下来的铁骑。   现在最关键的是皇帝还在他们手里,纵然他在天下人面前不用顾忌篡权夺位的湘妃母子,也要护及天子的周全,明面上他们还是父与子的关系。   可能皇帝还不知道他并非他亲生,他也就着对慕容母子的情谊,一直对这个皇儿宠爱有加,而且甚为满意,若不是慕容要选择从军,现在坐上太子位的应该就是他慕容。   也正是因为慕容选择了从军,才让皇帝登基之时一直将太子位悬空,等日后合适的机会再一探他的口风,若他是真心不喜皇权,自当令觅佳儿,继承正统。   皇帝其实并不是不喜欢慕容泗,只是每次看到他那个一副生怕别人夺了她和他儿子的位份的利欲湘贵妃,就忍不住不放心将太子这个重任放在她们母子手中。   君王就算不能为国造下许多福利,德行与能力兼备者难寻,二者取其一,在他众多的皇子和皇侄儿当中还是有的,比如说北苑王慕容年,就是位德行上佳的慕容氏子孙。   城国天子席位固然讲究子承父位,但举贤举能也是很大的一个参考标准,就这一点而言,云瑾第一次从墨生生嘴里听说皇爷爷并不是太祖的嫡亲儿子而继皇帝位时,就特别欣赏太祖当年的魄力。   九龙夺嫡并非全部是太祖的亲生儿子,而是宗亲九子,能者居之。   当年激起的风波确实不小,但谁又能保证说皇帝嫡子立太子承皇位就不会引起风波呢,毕竟当时也就改朝换代不过几十年,历经帝位传承也不过两代,算起来朝堂的不稳定性因素还是很多,如若不挑选一位能者来服众,又如何能保城国天下的太平。   这九龙夺嫡的内中曲理,墨生生还没开讲,就已经昏睡过去,酒醒后,云瑾也懒得问,都是些个陈年旧事,她自当从不知晓,落得单纯,以免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电视里不是经常这样放吗?   云瑾出了亭帐子,便一路寻着十里长堤蜿蜒而行,堤旁柳絮翻飞,海棠盛开,湖面波光潋滟,旖旎奇特,蝶儿自由飞舞,鸟儿枝头欢唱,鲁虎陪着云瑾一路叙说着军中后营趣事,很是惬意。   如果此时有船儿,泛舟湖面,如同行在诗画里一般,那便再好不过。   不过泛舟湖面也就云瑾随口一说,转念又觉得不甚安全,作罢,不再往下想。   云瑾不识水性,实打实的旱鸭子一个,经常会羡慕那些能在水里自用游泳的人,看着她们就觉令人舒畅,只可惜自己从未敢下水试过,就是请教练包教包会的那种也不敢。   走了一会儿,便有些疲乏了,加之腰心还在隐隐做痛,寻了一处干净的平整的石头便坐了下来。   鲁虎取下腰间的水壶,寻一方干净的水源,把壶灌满。   虽然云瑾觉得那水很可能带着某种寄生虫,但她也不是第一日来到这城国,即使有些不习惯,还是入乡随俗的不去多说什么,自己喝水尽量喝蒸煮过的。   没多少会儿,远处水面忽的浪花大了起来,云瑾只觉有趣,低下应该是大鱼之类的在觅食,不自觉的站起身子,想要将那觅食的大鱼将看清楚些。   只见那一浪尾直直的朝自己的方向涌来,云瑾自是感觉不对劲,在那水里的东西破水而出之时被鲁虎举着铁剑拦在了前面。   “是人是妖?”鲁虎呵斥,两眼瞪得通红,许是第一次经历此等凶险之事,厉色的眼中暗藏欣喜,好歹也历练了些年,却一直未对近卫这个身份做过什么真正的上刀山下火海的英雄之事,此次保护云瑾姐姐,倒是让他磨了许久的剑有用武之地了。   站在水里之人还未抹干脸上的残水,连忙请鲁虎这条好汉饶命,说她本一良家女,无奈被恶霸强占了去,不忍受屈辱,才跳了花轿,一头扎进了这湖里,使出这潜水逃婚之法,不想在湖对暗冲撞了公子小哥,实在是对不住。   此一番解释说得有理有据,惹人同情,鲁虎瞧他也是个文弱瘦小的模样,便收了剑,借他一把手,给捞了上岸。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求撒花,回来得有些晚了,才贴上来 ☆、第三十二章   水中之人一上岸,云瑾便觉着正在抖落身上之水的眼前人有几分熟悉的味道,再看她拭掉大半的水,娇容初露,才猛的发现眼前之人正是俪妃娘娘。   在宫中的擂会上遇到过一次,当时就惊觉此女如陌上之花,淡雅之极,实在不能把方才在水里若蛟龙的女子相联系在一起,不禁对她又多了几分敬佩。   俪妃自然也是认出了云瑾,当初在擂台下见擂上女子多狡黠之之时,就已对云瑾心生喜欢之意,碍于在太子府内的低微身份,并没有和云瑾有只言片语的关怀。   互相打了招呼后,云瑾问起了她为何落魄在此,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作为皇帝的妃子,从水中狼狈逃出求救,可想而知背后的事情必是不简单,云瑾问得很在理,鲁虎站一边奇怪的看着姐姐和这位水中冒出来的妃子。   他只知皇帝之妃当雍容华贵,怎的狼狈如落汤鸡一般从这水里钻了出拉来,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当时鲁虎和和云瑾均是不知城中变故,故尔这般问,俪妃也不觉奇怪,只问慕容将军身在何处,她狼狈的缘由待她见过慕容将军后再细说。   云瑾见她着急模样,心知城中可能出了大事,忙引了俪妃去见慕容将军。   见过之后,慕容便安排鲁虎将俪妃和云瑾安排在离十里亭不远的别苑,此别苑云瑾自然是知道的,她在里面住过不少时间,交过不少好友,款待过军中将士,丰收了还给军中送过不少瓜果蔬菜,这正是南门羽送给她的另一翻天地。   士别多日吗,再次回来,云瑾有种说不出的欣喜之感,比起公主府富丽堂皇,她更喜欢这里的自由空气。   入了别苑后,云瑾便熟门熟路的给俪妃安排了客房,自己摸到园子里摘了些新鲜的黄瓜,一洗,便往嘴里塞,还热情的给俪妃递了根。   俪妃虽然是皇帝的妃子,看着也是风华绝代,年轻得很,如果是在现代,应该是跟自己一样的年纪才对,加上她本就慈眉善目,眼角含笑,云瑾觉得她更显得容易亲近,而不是长辈般向她投来谆谆教诲之眼神,让她望而生畏。   俪妃见她这般随意,也没有端着,深觉云瑾的性子跟她倒是很相投,不似其它郡主般谆谆守礼,相处起来甚觉松快,毫不犹豫的就接过云瑾手里的黄瓜,啃了一口,味道鲜美,又多吃了几口,不一会儿,一根鲜嫩的黄瓜便已经下肚。   云瑾见俪妃果然如她所想,性情真实不造作,一下开心了不少,满脸的笑意让不知道内里的人还以为她是捡到宝了。   云瑾这一笑,竟让平日端庄贤淑,本承习笑不露齿女训的俪妃开怀了起来,对云瑾的好感度直直飞升。   只这笑完后,眼中略带忧色。   慕容星澜将她安排在云瑾的别苑,想是不想叫女辈受城内之乱的牵连,再就是他已经想好了对付城中作乱的湘贵妃母子的办法,而这办法之中,不包括将她和云瑾算再其中。   还有,还有藏在河对岸的皇帝,不知慕容将军将他救回来没有。   她自然是相信慕容星澜的能力的,天下他慕容星澜若是想掌控都不成问题,更何况是这点救人之事,但皇帝到底是她紧要的人,总怕是有个闪失,万一,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俪妃这样想了下,瞬时又收回了自己的想法,皇帝乃真龙天子,不会那么容易被几个乱臣贼子掳了去的,天下定不会栽在那毫无治国之能的湘贵妃母子手里。   翌日慕容军中便派了人来别苑回禀俪妃,皇帝陛下已在军中,请俪妃娘娘不必忧心。   昨夜,慕容星澜一行人按着俪妃的指引,在水对岸的一户废弃的草屋内的地窖里寻得皇帝的踪迹,又将他扮做农人,躲过湘贵妃派来搜寻的乱贼的耳目,成功将他解救回了军营。   直到此时,俪妃才向云瑾道出了城内的变故。   就算她不说,云瑾也略猜得一二了,这阵仗,这桥段,她在电视剧里看过多次,左不过篡位夺权之说,现活生生的发生在她眼前,她又是惊奇,又是害怕。   来城国之后,令她心惊胆战的事情太多,太多,比如近亲可以婚配,比如违旨抗婚的如履薄冰,再比如身中被湘贵妃下迷药,在拓跋宏那里中蛊毒,那剑鞘里的剑不是用来悬挂观赏的,太多太多的真实让她觉得不真实,而她又不得不随波逐流,比起刚来的兴奋,现在她更多的是平静。   毕竟她是要真真实实的生活在这里,不是到某个旅游景点玩赏一番,赏完够了便随心回去正常生活工作,竟有些后悔刚来时的兴奋之感。   人总要面对生活,面对现实,从现实中寻找进步和突破,才是明智和可持续之举,像她这般找树洞藏起来的方法终不是最好的解决难题的办法。   俪妃见云瑾不知想什么想得入神,只当她是忧心慕容星澜,便安慰她道:“慕容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付城中那些乱臣贼子,绰绰有余,你不必过于忧心,同我安心的在别苑等着他凯旋的好消息便是。”   俪妃说完还不忘脱下自己的披风给立在风中的云瑾披上,又絮叨了一句,要她担心身子,莫要叫肚里的孩儿伤了风。   云瑾在慕容星澜军中多日,消息一早便从皇帝那里传到了俪妃的耳里,不知中间是遭了什么人的误传,竟传着传着竟说云瑾勾引慕容星澜,还未成婚便在军中夜夜交颈而卧,隐约还有孕吐的反应,想必是还未成婚便有了身孕,言辞之中隐隐带有讽刺,交恶之意。   莫说依着城国的法理,就是放眼诸国,仅凭这一点,毁掉一个女儿家的名声,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俪妃自然明白其中的奥妙,只是不愿同皇帝说这些儿女的私话,再者,慕容星澜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云瑾虽不是她看着长大,但眼缘极好,见她便觉得喜欢得很,自己又无儿无女,对这俩少男少女的举动本就特别宽容,若是真有其事,倒也没什,真生出个一儿半女她倒是觉得甚好。   这般把自己所想高之皇帝陛下,皇帝不但没有责备俪妃之想出格,反而觉着她思绪开阔,不循规蹈矩,实乃出尘脱俗,对她的宠爱更胜了几分。   云瑾一听俪妃俪妃说她肚里的孩儿,差点没瞪掉眼珠子。   跟慕容星澜那晚后,云瑾算了好几遍自己的信期,绝不会是那几日可以怀上身孕,才放下心来。   俪妃提起孩儿之事,让她再次害怕当初她是不是算错了日子,又想想躲慕容星澜期间,她竟有几日晨起,有恶心呕吐之感,这让她更加认为自己算错了日子,是以在心底又重新盘算起来。   心中有疑云,额上自然显。   俪妃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不再往下问,心道;这孩子是个良善了,如此这般心疼未来的夫君,澜儿那孩子可是要享福了,他额娘在天上看着他能娶着这样一位体贴的妻子,可以安心在天上享福了。   进了屋。云瑾额头上的疑云还未尽散,她越算,越觉得自己算错,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复杂,信期转移也说不定。   她从未怀过孕。因此那些有了身孕后的反应也都是道听途说,似懂非懂,若是在现代,她想要知道自己有未怀孕,一张试纸便可,可这是在古代,唯一的办法便是找郎中看上一看,才能清楚结果。   找郎中倒是不难,在这山里听说住着一位隐士,听闻方圆百里,治病行医,分文不取,可前提条件是对方得是穷人,高官富人他一概不看。   云瑾想着那位隐士,就是因为一个隐字,隐即为避世,那么,就算她不幸有孕,在那位隐士郎中的看过后,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它处理掉,甩掉这个肚里的拖油瓶。   这时的她,并不知道一个孩儿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只单纯的认为,孩子在不恰单的时间生下来,它的一辈子就注定蒙上一层悲情的轻纱。   云瑾就是有这种想象力,这还八字还没一撇,她都已经安排好了后面之事,回神过来,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又在神游了,瞬间收了那些沉重的脑补发挥,躺在罗汉床上吃黄瓜。   鲁虎见他家义姐这般仰躺着吃黄瓜的模样,还真想象不出她做郡主时应当端庄有礼的模样,他端了一篮子的新鲜黄瓜,找了一庖厨的砧板和刀具,将其切成薄片,放在云瑾跟前的碧叶连天翠绿暗纹宽口碗中,目瞪口呆的望着她把一片片黄瓜衣子往脸上敷。   边敷边夸鲁虎刀工不错,以后多多练练,更上一层楼。   夸完鲁虎,又见那多的黄瓜衣子,她一个人也享用不完,便叫鲁虎端了剩下的给楼下的俪妃娘娘送去,鲁虎刚下楼,云瑾颠颠的出现在他后头,巧笑倩兮的吓了鲁虎一跳,接过他手中的翠碗,吩咐他摘些桃送到军中慰劳下将士,径自入了俪妃的房门,给俪妃敷上了嫩嫩的黄瓜衣。 作者有话要说:  求散花,求收藏 ☆、第三十三章   当云瑾端着黄瓜衣子说要给俪妃敷面之时,俪妃眼里满是疑惑,并不曾知晓平日里的果蔬也可做嫩脸的脂肤之物,但自上次擂塞之上,她已经目睹这小郡主的清新出尘,不走寻常路,还总能出人意料。   要换了寻常女子,哪一个敢如此虚与委蛇的抗了皇帝的旨意,还让皇室倍儿有面子,这黄瓜衣的俗物怕是到了她的手里,也会变出花来。   于是她并未过于推脱,依了云瑾,让她在自己脸上随意贴敷。   说来也奇怪,起初黄瓜衣敷上去冰凉冰凉,俪妃还有些不适应,到敷满后静默半刻时辰,便有令人舒适放松之感,脸上先前略显干燥的肌肤也已经舒缓了许多,有中神清气爽之感。   她果然没有信错人,这云瑾之手确实能编出些花样来,就她那一园子的纷飞果花,蝶舞燕飞也该猜得几分她不同于平凡脂粉之女子,不同于皇亲贵胄之后的风采来。   话说鲁虎带人送了好几车桃儿,李儿,杏儿去军中,便开始各营分发,新鲜的能滴出水来的果子,对于显有丰盛瓜果吃的将士来说,哪有不喜欢吃的呢。   便有些胆肥的将士,眼巴巴的看着那一筐挑拣过后,最大最熟最漂亮的果儿,央着鲁虎能偷分他个吧,反正也有一筐子,将军怕是也吃不完,就算将军要分给南门羽将军和老将军,估计也是还有剩下的,再说任何东西都是过犹不及,若是吃多了拉肚子,也不利于作战。   鲁虎瘪不过,见那将士也是带过他、教过他好些年功夫的老伙伴了,便应了,准备从给慕容将军的匡里给他挑上一两个塞给他。   他素来知道将军是不大喜欢吃这些瓜果的,以前在军中给他准备的瓜果,他也吃得不多,基本是鲁虎自行处理,分给一些喜欢吃的将士吃了,他也从来没过问过。   这次,估摸着少个吧两个应该也无事,如果他要真起了兴致,再去云瑾姐姐的果园挑拣些比这更好的给他享用也不迟。   鲁虎踹着桃的手在将要未要送至小伙伴手里之时,一阵疾风忽来,他一睁眼闭眼之间,手中的两个桃儿已然不在他手中。   他呆呆的立在原地,还是他的小伙伴比较机灵,与他站在一侧,用脚提醒着他莫要再呆立了,拉了他一同给慕容将军行礼,忙把方才那一筐桃递至慕容星澜手中。   慕容面无表情的未接过他递过去的篮子,只淡淡的看着手中的两个桃儿,视如珍宝般握在手心里。   鲁虎和他的小伙伴僵在了原地,没有将军的应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提篮的手臂略有些酸,也不敢收回。   虽然将军不大喜欢吃这些瓜果,但篮子里的东西到底是分给将军的,那便是慕容将军之物,古有不问自取视为盗之说,这两人便如同做了贼一样,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最后鲁虎实在绷不住了,双膝跪地,自评自的不是,不该把云瑾姐姐亲自给您挑的果儿私自分给魏炎吃。   但他又说了,云瑾姐姐知道他有个交好的兄弟嘴馋得很,若是想吃呢,可以分一两个给他解馋,明日再给将军你亲自补齐。   面对慕容将军的威武,鲁虎一咬牙,便把云瑾给搭进去了,这几日他虽不甚懂男女之事,但他却明显的察觉到,只要提到云瑾姐姐,这将军便会面露喜色,就是再要紧的事,崩得老紧的脸面上也会淡淡舒缓很多。   “补齐?”慕容的声音依然不冷不热。   但他已经发声,鲁虎便知道事情已有转圜的余地,他和魏炎算是逃过一劫。   慕容将军从不明令责罚属下,只是如下面若犯错,基本是自个跪着去司邢处领罚,方才偷分果子的事,往小了说,一文不值,往大了说,定个偷窃之罪或越权也是未可知的。   总是是做了亏心事,就算鬼儿不敲门,也觉事态严重。   鲁虎扶额,下回再也不干这不问自取的事情了。   通常,撒了一个谎,便要用另一个谎来圆,既然谎话一出口,转圜起来便难了。   鲁虎咬咬牙,继续撒谎道:“是啊,姐姐就是这么说的。”   言辞间略显心虚。   慕容星澜一抬头,便看穿了鲁虎的小心思,也不去揭穿,勾了勾唇,只淡淡的说了句:“这一筐子,除了我手里的两个,其余你便分给你的小伙伴吧”   说完,他方走了两步,又似不放心的回头嘱咐道:“明日,我要在我的帐中看到补齐的那筐果子,一个也不能少。”   他说得严肃,鲁虎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被慕容星澜说得脸色炸红。   原以为慕容将军已经绕过他俩了,却没想重头戏还在后头,无法,他只得去求云瑾义姐,才能终结此慌话,否则这绵延的乱麻怕是一时半会难以解开。   义姐是个心软的,这点小事当不会与他计较了去。   云瑾听了鲁虎之求,便知这鲁虎是被他给套进去了,慕容星澜是个会顺水推舟的,稍微知道内里的人,微微推测一番,也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最重要的是,云瑾还不得不去陪他唱这出借题发挥的戏。   鲁虎是个贴心的,对云瑾的话那是有求必应,真如自己听话的弟弟一样,让她心生疼惜之感,眼下明明知道他是被慕容利用职务之便,给意弄了,她又怎么能放下他不管呢。   翌日晨起,便挑起箩筐,钻入了园子,挑挑拣拣总算是把园子里她认为是最香最甜最有看相的果儿全摘了,满满的一箩筐,心道:撑不死你,我便不姓南门。   这是个狡黠的笑话,她的身子是姓南门,她云瑾可真不姓南门,方才那句心话,也不过是过过骂人的心瘾。   在古代说话就是觉得憋屈得慌,虽不似文书上的之乎者也那般文绉绉,却也要遵循些这里的语言习惯,对于她来说,可不是憋屈吗。   当云瑾把满满一筐果子放在鲁虎的跟前,潇洒的一挥手,语重心长的说,这些都是姐替你背负的罪孽啊,好孩子,日后可不能在你们慕容将军面前扯谎了,次数多了,姐也是受不住的。   鲁虎愣愣的点头,看着云瑾姐姐平日里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承想也能下地干得农活,还能背得起这一筐子果儿,果然是不一般的。   只是要是慕容将军知道他的心上人如此力大,会不会嫌弃了她去。   都说女子要拿绣花针的,才是良配,他见过的贵女皆能描得一手好红,绣得一双好鸳鸯,像她义姐这般五大三粗的下地阵势,他还是头一次见,不得不再替她捏把汗。   云瑾见他傻愣的点头,还以为他已经听进了她的话,便拍着他的肩膀,欣慰的说:“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你姐也乏了,你且前去慕容将军帐中复命,我自去歇息一下。”   无事拿鲁虎打趣,扮做长姐模样,已经成了云瑾生活日常,想想也觉得鲁虎呆傻的模样甚是可爱,她的周围总算有个不那么机灵的人了。   南门老爷子,公主夫人,南门羽,墨生生,小茉莉,还有慕容星澜,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让她这个平凡的现代人相形见绌之感倍增,直言自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上来就皇亲贵胄围成圈,有点让她难以消化。   就算以前几次化险为夷,多半都是运气所致。   就是这运气,也让她如履薄冰,她反而更想生在一个平凡富庶之家,可以不愁吃穿,还不用随时担心小命不保。   鲁虎照着云瑾的吩咐,将一箩筐的果子送至慕容将军帐中。   皇帝陛下和老将军,南门将军皆在帐中一同商讨着什么,鲁虎见状,只放下筐子,同慕容将军耳语了几句,便出了营帐。   慕容看了一眼满筐的鲜红翠绿,丢了手中的沙盘小旗,勾了勾唇,道:“今日父君有口福了。”   说完就坐在离筐子最近的位置,挑拣了最红的桃儿,李儿,梨儿递与皇帝,顺便还招呼南门羽和老将军自行方便,只管多吃。   “父君”一出,皇帝眼眶猛的泛泪。   他有多少年没有听过慕容星澜唤他父君了,大概是他跟着老将军进出军营之时,便再也没有这般称呼过他了,顿时倍感五脏一酸,其中感触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到底他也为一国君王,这点情绪并没有影响他面上赞慕容星澜兴致好,打趣的问他如此这般高兴所为何事。   慕容只笑笑回答有新鲜的蔬果吃,自然神清气爽,可一解彻夜不眠的疲乏之感。   南门羽是个爱吃的,有新鲜的水果吃,自然是不能放过,早已经一个李儿下肚,再丢了一颗在嘴里。   老将军是个不多话的,一晚上的折腾也略显疲惫,吃点水果,换换脑,也是好事,兀自的挑拣了一个顺眼的塞在了嘴里,一口下去,汁多肉香甜糯爽口,直道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吾里将军还得继续加油啊,求作收,求文收,求花花 好多虫,捉了二十分钟, ☆、第三十四章   再看看慕容星澜,只将将将那筐果子挑拣了两个依次嗅了嗅,也不下嘴,唇角微勾,招呼立在帐外候侍的鲁虎,道:“明日继续补齐”   鲁虎一顿,似是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刚明明听到的意思就是将军让云瑾姐姐明日继续摘一箩筐红的绿的果儿来,那照这样下去,岂不是要绵绵无绝期了。   他斗着胆儿回道:“义姐只说明儿儿补齐,并未说明日复明日的补齐。”   既然义姐替他圆了谎,他也不能让义姐为了他的不恰当行为背受苦累,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天天撸起袖子,满树的找圆润饱满的果子,久而久之,也会被晒黑了去,姑娘家的细肤嫩肉尤其宝贝呢,反正他见过的贵女没有哪一个不是肌肤胜雪的。   慕容星澜脸色一沉,道:“是吗?我看是你鲁虎的胆儿越来越肥了吧,仗着本将军对你的另眼相待,又倚着云瑾义姐的宠爱,竟敢顶撞起本将军了,我说了明日就明日,容得了你来置喙么?”   鲁虎瞧着慕容将军是真有些不悦了,大气不敢喘。   帐内氛围瞬间降到冰点,老将军只笑笑,吃着手中的香梨,皇帝不明就里,疑惑的看向南门羽,想从他那里寻得慕容星澜此番怒意的背后内里。   南门羽见皇帝都用眼神求到了自个身上,不出声那是不行的了。   前日亭中他所看到的,分明是慕容将军耍流-氓不成,只怕今日之气起源于此那日,而且他前段时间在军中好几次撞见慕容星澜从云瑾的帐中黑着脸出来,大概是寻不着他那举世无双的妹妹所致,他不得不扶额叹息。   他这个妹妹自从几年前在园子里摔着后,性情有有些古怪,按理说,城国一等一的大将军,俊朗儿,又是个香饽饽,贵女们抢还来不及呢。   可他那个妹妹偏就若即若离,大多时候都是推据婉绝的,要说热乎,大概也是中了蛊毒的那段时间才将慕容的魂儿勾得七七八八散落了一地,这蛊毒一解,便又对慕容冷若冰霜起来,是问叫世间哪个爱慕她的男子吃得消,要他说,撒这点气,对慕容将军来说,已经算是他忍了又忍的了。   他这不是向着外人说话,本来妹妹的选择,他当无条件支持,当日在公主府,他也是没给慕容好言语,帮云瑾拒绝了慕容星澜,可后来见她和慕容你侬我侬后,方知他这个妹妹的心里是有慕容星澜的,如此反复无常,他也不好再多卷入其中,本身男女之事他就拿捏不好,自己的红线那头的姑娘都还不知在哪儿呢,就来深入插手妹妹的姻缘,着实是为不得师傅的。   最后得出一结论,姻缘这事,还是留个当事者来纠缠好了。   可现在皇帝都把解决眼前肃穆的氛围之事的任务交到自己眼中,他也不好推脱不是,于是把心一横,打起哈哈道:“明日就明日,虎子,明日的果子可要比今日的还要香甜才好,若这事办好了,我羽将军有重赏。”   南门羽虽然不知这果子是云瑾摘的,大概也能猜出这果子上的气定然与云瑾妹妹脱不了干系,既然慕容将军想吃果子,就让他吃个够好了。   只是这气不能长在,还望他的妹妹想出个好办法来解了鲁虎之困才好。   南门羽说着,朝鲁虎使了让他赶快离去的颜色,鲁虎充满感激的出了营帐,直奔别苑,与云瑾说了军帐中的情形,问她如何是好。   云瑾当知鲁虎遭此突如其来的怨气,乃是与自己有极大的关系,若她不亲自跑一趟,只怕明日就算鲁虎抗了一驴车的新鲜果儿,也会被慕容星澜发配回来。   在她印象中,慕容星澜还从未这般九曲十八弯的绕着圈子折腾一个人,这次竟如此扭捏,一时叫云瑾想起小媳妇生闷气的画面来,忍不住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小媳妇得要用蜜糖哄才行。”   鲁虎听得云里雾里,再看看云瑾姐姐的舒展的脸色,想必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自己当应着她,听她吩咐就是。   翌日,云瑾在园子里翻腾的时间比昨日要久得多。   前些日子,好些的果子都已经摘尽,新长出来的自然是不能吃的,剩下的要么是被叶儿挡住了,要么在树枝桠的最高处,总之废了好些功夫才将将凑齐一浅筐子,若是慕容星澜今日再同她耍无赖,她还真不知明日能挑几个出来,所以今日一定要把慕容星澜那一肚子的气囊给捅破,断了他犯捉弄人的病的念头。   鲁虎抗了箩筐,云瑾换洗完毕,便同路虎一同往慕容的军帐赶,如果快的话,她还可以回转来同俪妃用个午膳,早上摘梨儿的时候,顺便逮了一野兔,想着多日未开荤,俪妃历经劫难,正好可以给她补补身子,自己也有些嘴馋了,不禁吞了吞口水,掏出腰间的水壶,解下干馋。   半路,远远的荒草地里,人头闪动,瞧着眼熟,走近了一看,是前日怂恿鲁虎偷分蜜桃的魏炎。   鲁虎见他就有些心气,满发些一番:“几日未见,也不知躲哪里去了,害得我独自在将军那儿受了两天的气,这不,今日将军的气都还未散去,请了姐姐帮忙,正要去将军营帐领罚呢,你这兄弟我以后可不敢再交了。”   魏炎有些气喘,看得出方才一路走得比较急,像是有什么紧迫之事等着他去办。   云瑾便拉了拉鲁虎,让他勿要过多责备魏炎,这是她才是起线的源头,怪不得旁人。   魏炎见鲁虎停止了责说,感激的看了眼云瑾,朝他作揖道:“还是云瑾姑娘心肠好,不像鲁虎这般草莽,在下急着赶来是奉了慕容将军之命,请小姐不必送水果至军帐,今日军中之事繁多,无空接待女眷……”   说完,魏炎又觉得将军后面的话说得重了些,他忙同云瑾解释道,将军的意思是怕过于忙碌,冷淡了小姐,是以叫小的来禀告一声。   云瑾见慕容还能派魏炎过来传话,就已经非常确定他从未气过鲁虎偷分果子之事,只有不明就里的鲁虎才会傻乎乎的以为将军是在责怪他。   特难怪,从入近卫营以来,一直都是顺顺当当,没出过什么大错,也未听过慕容对他半点重语之责,此次竟当着几位位高权重之人,责说自己,叫谁也有些难以平复心中的起伏。   魏炎的话里还能顾忌云瑾的感受,说明他并非奸猾之人,鲁虎交这个朋友应当是不算坏,只是这次撞在慕容星澜的气口上了,所以略显疏离了鲁虎和魏炎的兄弟情义。   无妨,真朋友自然是要经历一些考验的,就和真爱一样,无考验不成双。   慕容星澜都已经派人来告知她无需去军营了,云瑾自当高兴还来不及了,即少了赶路的来回奔波,中午的兔肉铁定要在她的胃里缱绻一番了。   光想想都觉得味道鲜美,香气撩鼻,美不可言,舒心至爽。   再看看筐里的红黄紫绿的果儿,皆似睁着萌眼,等着她去品尝它们鲜嫩的肉汁,简直叫她心情不要大舒爽。   只是,只是城内的变数也不晓得慕容星澜对付得怎么样了。   虽然在俪妃的口中,有他慕容出手,哪里还需要她等女子担心的道理,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一探慕容星澜如何化解城国危机。   想归想,慕容今日派魏炎过来怼住她去营帐的步子,应该是要有所行动了,她一个女子,不方便出现在军营里,貌似像拖油瓶一样被他甩掉一般。   想到这里,她心下一堵,越发觉得慕容星澜是怕自己做了他的拖油瓶。   公主夫人和南门天还在城内,也不晓得她们现在的处境如何,这一对父母,对云瑾和南门羽一双儿女是极好的,深知卷入宫廷权利之中,对她们一家子是极不好的,深宫庙堂深不可测,因此他们在老皇帝驾崩前,都只是领了闲职,乐得儿女承欢膝下,静享天伦。   世事无常,也许老皇帝看着现在的新帝不是个最好的帝王之选,于是才在临死授予了泼辣狠厉的公主辅国之权,望她能与新帝相互扶持,起到互相补充之用。   前旨不可违抗,再加上皇帝驾崩之前朝堂局势已显动荡之事,别看公主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到这等大事上,她还是拎得清轻重的。   是以在知道自己心心疼爱的闺女失踪后,也丝毫未离开朝堂半步,就是怕有心之徒钻了空子,撼动了超纲。   私下放了消息给南门羽,只差遣他不动声色四处寻找,好在南门羽同慕容星澜很快便有了云瑾的消息,减轻了些她对闺女的愧疚。   饱饱的吃了顿午膳,喝了墨生生藏在她这里的小酒,困意竟涌上头来。   云瑾到头便睡,大概是今日摘果儿累了的缘故,这一睡竟然到了第二天晨曦微露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18点更新 ☆、第三十五章   屋外一点昏黄色的光亮摇曳不定,见着光亮越来越靠近屋子,云瑾起身摸了门把,轻唤一声俪妃娘娘,对方未有应答。   云瑾心下微紧,这荒郊野地的难不成还会进贼,可若是贼人,还不早就练就了摸着了夜色行走的本事,何需掌灯前行,若是掌灯行窃的贼人,云瑾倒是要替门外面的他担忧了,想必智商不堪。   还未等她分析完,门哑然从外被拉开,烛光印着一张有些带血的脸,凶煞得很。   云瑾吓得直往后退,背后香汗染染,一摸竟是冷冰冰的,额间,发底均已爬上细密汗珠,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只见举灯那人见了云瑾后似乎很是宽心,肃穆的脸上竟多了些许暖意,乌唇轻启,一张一合,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冒不出一点儿声响。   直到他跌跌撞撞倒在了云瑾的它上,她才摸上去瞧清楚了不速之客的男子的模样。   是慕容星澜。   她早该想到的,这么偏僻之处哪里会有什么贼人,若不是熟门熟路,方才又怎么会连灯都摸得着。   云瑾接过慕容手里的灯盏,放在一旁的烛台之上,又忙端了些水,替他擦拭着身上,面容上的血迹。   水是冷的,可他似乎很是享受,丝毫没觉着冰凉刺骨,而天还未大亮,云瑾也不好叫了鲁虎起来温水,便先用冷水初步给慕容星澜清理了一番。   待要擦拭到他的颈脖处,她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觉着还是烧点热水比较好,天虽不冷,看慕容星澜那疲惫不堪的样子,也知晓昨夜定然是发生了些她从不曾经历的战事。   那么他派遣魏炎在半路堵住她的目的大概是不想她看见他出战的凶煞模样,怕带了些戾气的慕容星澜在她眼里失了风度,不过这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揣测,包括昨日她臆想的拖油瓶之说,也是她的猜度。   云瑾想着想着,一念之下,又觉着自己在他面前过于患得患失了,也许她所猜测的更本就与慕容星澜的想法是南辕北辙,眼下收了乱猜的心才好。   她轻柔的长舒一口气,便摸着壁下了楼,轻手轻脚的摸进火房,找来生火的火石,照这鲁虎先前在外猎袍子,生火的样子,将两个火石迅速的碰在一起,又划开,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着灶中之枯枝败叶,愣是一点火星也没冒出来。   她顿得有些无力,干脆瘫软了下来,放松放松,准备重整旗鼓,再次试下打火石。   平日里吃喝均是有人照顾着,生火还是头一次,就有些铩羽之感,又想着一回生,二回熟,她重新鼓起勇气,正了正身子,使尽浑身力气,颇有即将一击即中之气势。   就在她将要未要将两个活石子碰在一起时,一双雄浑有力的大掌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如果每个人都如你一般,燃个火还要用尽浑身解数,那我们这些上阵杀敌,操劳百姓之事的人还不得早就过劳成疾而死了。”   低沉无力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虽不是很大声,但云瑾已经能听得清大概,不甚有力,但云瑾知道,他是用了他所有的力气在揭她的短。   一回头,她的双眼正对上了他的瞳眸。   一个水意弥漫的眼睛比盛放的玫瑰还要诱人,一个谑笑盈盈,淡然笑意带着痞乏意。   云瑾知道他是在忍着疲倦之意寻她,那痞笑的背后令云瑾心生不忍,她明明知道他是有多么想见她,才在这微露之时不好好睡上一觉,跑来多看她几眼,而她呢,什么都不愿意回应他。   她不是心肠硬朗之人,不敢再往下看,只收回了双眼,嘟嘴道:“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揭我短处,好像我不会用这火石,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吧。”   慕容星澜脸上漾出一股笑意,这是近一个月来,云瑾与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虽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却比甜言蜜语还要甜。   他只笑着将她手中的火石接过来,只轻轻一碰,仿佛不用力气似的,就已经将灶中的枯叶点燃,火光徐徐照亮了二人的脸颊。   云瑾欣喜的往灶里送柴,只要火点燃了,添柴火的事情,她还是很在行的,“火要空心,人要真心”这句话在她耳边可是听了十多年。   “点火不行,烧柴倒还挺有模有样”慕容星澜斜靠在身后柴垛子上,懒懒的说道。   云瑾回答的倍儿爽溜,一时那句“火要空心,人要……”差点说了个整,好要她反应还算迅速,这个时候说些人要真心的话不是要热火了身后看了自己许久的将军了吗?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与他做出个什么顺情顺景的事来,尽管这周围的甜腻的氛围足矣让她昏厥,但到底她的理智还是压制住了欲念,只乖乖添柴,好让那锅里的水快点儿烧开,她也好有借口转移阵地。   时间又推迟了一会儿,慕容星澜未再多话其它,之闭目养神,火光微热,衬这林子里别苑的晨寒恰有敲到好处的暖意融融,身上的疲乏也解了许多。   木制盖笼上已冒出微微青烟,云瑾心中泛喜,总算是快要沸腾了。   正当她想要起身揭盖见证她从灶下可以脱身之际,那低沉的男生悠悠的飘了过来。   “一锅沸水,恐怕少了点。”   云瑾心中惊觉慕容说得确实在理,只是,这已经是一锅了,若是再烧一锅,那……这锅的水岂不是放冷了。   最重要的是心中所想像是被他看穿一般,让她不自再的羞得本就热乎的脸颊绯红一片。   慕容微睁的眼偷瞄这云瑾两坨红晕,越发觉着眼前的云瑾娇俏可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尝一尝她的鲜嫩甜汁。   不禁回想着她的种种,想起她近来对自己的冷淡躲闪,眉心微皱,瞬时又觉眼前之人甚是可憎。   他本可毫无顾忌的恣意山水,醉卧边关,快意人生,却一次次被这个并不温柔缱绻的女人忽冷忽热的给圈住了魂魄,不能自拔,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他是中了她的何种魔咒。   此次城中之乱,他有太多要顾及的人,比如说他逼近皇宫之时公主夫人,南门老爷子还在湘贵妃母子手里,他就不得不费了好多口舌来分散那母子的注意力,待寻得时机,一举将她们拿下。   若不是怕伤了公主夫人和南门老爷子一根头发,以他的剑术,哪需费那许多口舌。   压下这场贵妃之乱,将士皆在城内安营扎寨,老将军让他好好休息下,一切自有他和南门羽来轮流操持,他却不顾连日的辛苦,奔袭十里,只为早些与云瑾相见,才安心休息片刻。   这场城国之乱确实让他耗费不少精神,往日里军营操练,也只是排兵布阵,参详兵法,与他国相互比对博弈,并未真兵真枪的赤身搏斗,就算有,也只是小撮兵力相交,未有大张旗鼓的真正上阵之经验。   在军中,唯一有过战场实操领兵之人只有老将军一人。   因此,主力由老将军领兵,在城外叫阵,那城楼领兵的乃是老将军很早提携的一位小将,见他机灵,勤恳,便帮扶了一把,没承想他竟是个好大喜功之辈,被那湘贵妃许了将军之职,昏了头脑,干起了篡权夺位的勾当,如乱了方寸的赌徒一般,失去了勤恳踏实本分。   老将军当年沙场对敌的气势只用了三分,便把立于城头的赌徒吓得不敢再冒出头来,随意拉了个副将出来顶上。   那个副将一见城外老将军叫阵,不知如何应对。   自古讲究师出有名,湘贵妃亦是懂得这个道理,只是她这个师出有名的名是安错了名头,对外只说是拓跋部攻城,叫他等将士死守城门,精忠报国。   除了几个领头的明了湘贵妃的用意,其它士兵皆是被蒙在鼓里。   所以这小将一看是开国的老将军叫阵,便不知是何情况,忙问了躲在墙角的主将。   主将当然要继续糊弄,说是老将军已被拓跋部收服,如今是在为拓跋宏打头阵,迷幻我军。   主将说完,催促着他速下令放箭,击退反军。   副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守城多年,贫富善恶之人在他眼皮子地下走过的没有万,也有上千,老将军看着星眉深目,不像是个朝秦暮楚之人,犹豫一番后决定一问究竟。   这一问就为南门羽和慕容星澜赢得了精锐从护城墙两翼偷袭,并与城内墨生生所带领的府内护卫,加上公主府的死忠暗士接上号,从贼人后方突发袭击,开了城门,一路长驱直入,直逼到宫中太和殿上,和挟持着公主,驸马的湘贵妃母子对峙。   穷寇陌路,竟生出了找人陪葬的歹毒之心来,而这陪葬之人正是在她剑下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云瑾的母亲,大城国的长公主和她的驸马老爷子。   犬急了都会跳墙,湘贵妃是恶犬,逼急了,指不定手一晃动,就会要了长公主的贵命。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我回来了,大家还没离开的吧,其实我一直觉得云瑾是一个有些患得患失的人,穿越到古代,总是难以适应古代生活,经历了几回生死,对慕容星澜应该是有爱的,只是这点爱还不足以打破她的心里防线,就算是与慕容星澜发生过亲密的举动,也没有太多的安全感,谁说不是呢,女人总是在很多的患得患失中一点点的寻找自己的最终归宿,后面重回城国之后会增加慕容年这皇侄儿子的戏份,还有我们的拓跋宏拓跋皇帝的戏份不能少,云珠丫头也不是白驹过隙,秋池的戏份也会越来越多哟 ☆、第三十六章   在湘贵妃的剑下,公主没有惧色,将慕容星澜托付给慕容星澜后,如若着了湘贵妃的道,请他不要留情射杀了自己,再擒拿贼人,她表现出来的大义不愧为辅政的长公主。   慕容星澜只薄唇轻启,请姑姑放心,命不会丢,受点小伤可能会免不了。   刀剑无眼,他也不能保证他在射杀湘贵妃之时,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他的犹豫,不过是为了想到不伤云瑾父母分毫的万全之策。   一切如他所计划的那般,南门羽成功从另一侧擒住湘贵妃,她因抵抗不当,竟死在了架在长公主脖子上的利剑之下。   慕容泗见状,早已浑身发抖的双腿顿时一软,跪在了慕容星澜面前,自知败局已定,一时无语,只要慕容星澜念及手足之情,不要杀害了他才好。   老将军见状,直摇头。   他跟随先帝打江山,又在太平盛世活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着慕容家那个族辈失贪生怕死之人,怎么就将将出了他慕容泗这么个想篡权夺位,苟且偷生之人,做了这丢脸的事情,还不快就此自裁了断,一了百了,史官那里招呼声,不给他留名已是万幸。   他是没法再看下去了,慕容家的事情,还是留给慕容家解决得好。   慕容星澜不愿听他多言,昔日同他争云瑾的时候,那意气风发的朝气全败在他的那个糊涂娘亲手里。   他朝皇帝请了旨,皇帝念他骨肉至亲,遂将他禁在南院王府内,终生不得出府门半步。   适才,慕容星澜回转来到别苑,连日不眠不休,到了云瑾门前已是强弩之末,困倦不堪,见到云瑾的那一刻,如同找到归宿一般,归到她的香帐之内。   因常年习武,就这几刻钟的功夫,慕容星澜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五六成,听见云瑾离开闺房的声音,便起身随了她之后,一路跟她来到伙房,才晓得她是在为他烧点热水,暖暖身子,水还未开烧,周身皮肤早已暖意融融,有火燎之势。   再经方才闭目养神之时,体力估摸着也恢复了七八成,因为他已经起身,将木桶中的水倒入了旁边的一口铁锅之中,借着先前那口灶中的火,点燃了这锅下的柴火。   虽是两口锅,但却是连这一个烟囱,故而两个灶口依临着,可以一同添柴火。   云瑾看着更气了,方才也没跟她说一锅水不够,要不然早就两边一桶开烧了,此时两口锅里的水应该是全都可以用了的。   也不知道他那金贵的身子需要这许多的水,明明是可以一半沸水,一半冷是互相渗透着喜,好歹也有大半盆了,又加上他面上的污物已经被她擦拭得非常干净了,根本不需要这多的水,就是她老家洗年猪也是够了的。   “话虽粗俗了点,理是这个理,正所谓话糙理不糙”云瑾心为自己辩驳道。   当然,将军是不可和她家的年猪相提并论,就当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罢,但凡有点能力的人,谁还没个特殊脾性,云瑾不打算与他多争辩,结果慕容手里的柴火,搬了个小木凳子,蹲在灶前,一门心思的添柴火,恨不得她手里一根柴棍燃尽,灶上的水,就可沸腾。   恨归恨,凡事得讲究个质变产生量变,这个道理对于云瑾来说,她还是很懂的,无奈心中之恨不过是过下心瘾。   慕容仍旧靠着身后的柴垛,借着暖意,悄然注视着眼前一小团的背影。   火光闪烁,那一团子时不时的添柴,又时不时的翻捡着灶中的柴棒,叫火心空些,好燃尽柴心,这些动作不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郡主所能熟练掌握的事情,若是前面不会打火石还值得他信服,那么眼下的她,倒让他隐隐上心起来。   他的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当日在如意茶馆拒绝他的一番陈词,恳切得不像是在说假话,这会儿的举动确实有些令他疑惑。   不过这样的怀疑只是一闪而过,转而被眼前云瑾撩香发的素手给吸引住了。   可能坐在灶前的时间有点久了,云瑾额上发间隐隐有细汗爬出,叫垂在前头的青丝贴了些在脸颊,有些不大舒服,她自然的将脸颊的几缕青丝往耳后撩了一下。   只那一下   便把本就对他倾心的慕容星澜的眼魄紧紧锁住。   他虽在云瑾背后,借着一双被火光勾勒出的素手,仿佛能看见撩发后从发丝的弧度缝隙中微露的雪白的脸肌,那发丝更是化作一缕仙香,灌进他的耳鼻,迷失了他的心智。 作者有话要说:  滋补的肉汤要欠着喝,才是好喝的,嘻嘻...... 求收藏,求评论哦 在榜限字数,为了不断更,暂且原谅我的小瘦章,多多收藏,多多留评哦 有评的话,在下定当增加小剧场来弥补细瘦的章节 ☆、第三十七章   只一只手,揽过云瑾的细腰,绵密的唇吻便漾在了云瑾的颈脖间。   吻得云瑾浑身酥麻,热往上涌。   不得不说,铁汉柔情最是乱认心魂,就这一吻,便让云瑾失了方寸,一时忘了她与他本不是同一世界之人,一味的沉浸在他赐予的香甜软糯的吻中,不能自拔。   如果她早知自己是如此贪恋他的吻,又何必扭捏作态呢。   云瑾心知自己前后的扭捏是绷不了多长时间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迅猛。   为了躲他,她甚至想过途中开溜,天南海北,逃到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或者干脆跳水死了,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天下之大,她手无缚鸡之力,银子总是要用完的,她没那么清高,也怕被呛死。   出家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可她是公主嫡女,公主夫人那一关总是要过的,抱着一丝幻想,她决定拜了父母,感谢她们的养育教导之恩后,再行寻合适的寺院出家,若是不行,带发修行也是可以的。   总之要远离慕容星澜。   这会儿,还没来得及见到父母,就蔫在慕容星澜的吻下了,实在太没骨气。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就让她放肆一回,只这一回就够了,从此之后便与他形同陌路,直到老死。   穿越归穿越,总不会不允许自己死去,变成千年老妖吧,或许死就是她的一种顿悟和解脱的宿命。   慕容星澜经云瑾这么一回应,欣喜若狂,搂着云瑾的腰肢的手更是紧了好几分,若不是怕弄疼了她,恨不得要把云瑾掐到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合二为一才痛快。   他原本以为云瑾可能会反抗,因为除了军帐中的那一次,她从未对他这般主动回应过。   而且那次在军帐之中也是因为她忘了前事,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他一直认为那次云瑾可能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又贪恋他的俊美,权位,与一般的贵女之心思有些相同,但他就是有这方面的顾虑,也顺从了她的半梦半醒主动,于她,就算是片刻的含有杂质的情意,他也是愿意飞蛾扑火的。   这回与那会不同,他能感觉到她舌尖传递给他的深情,略带苦涩的甜腻充斥着他的全身,仿佛在告诉他:“我对你并非无心”   慕容对她这样的诉说,很是受用,之前的所有堵在心间的不安就是再战场上也丝毫未减下半分,此时全都烟消云散。   现在,全天下,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他的瑾儿。   他要好好的把他的瑾儿细嚼慢咽,品出她身上所有的美味。   他吻得越来越动情,加上云瑾也的细细回应,细细诉说,他酥痒得几乎是要炸裂了般,嘴上和脖颈的味道已经不够满足他的味蕾舒爽,是以嘴上功夫一路默默下移,即留言前头的蜜糖,又对未知的田地如饥似渴。   这一移不打紧,忽听得院门外叮咚的敲门之声。   云瑾已从这缱绻之中苏醒过来,全无了方才的沉沦。   慕容星澜似乎只眉头微皱了一下,不管不顾的继续贪吃着那美好的佳肴。   一会儿就听见鲁虎起来拉开门扉的声音,这声音不同于外头的敲门之声,因为隔着院落的关系,外头的轻扣柴门的声音要比屋内开门的声音要小得多。   云瑾已经彻底从梦中惊醒,全无了方才的缱绻之意,收拾好衣裙,青丝,端正的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继续添柴火。   慕容星澜可没云瑾那么镇定自若,一副就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叫他看了都觉心疼。   若说方才动情处他还能确定云瑾对他心存眷恋,那么她现在的表现,又将他跌落谷底,因为他从她的脸上竟丝毫看不出一点点的娇羞之态。   哪怕是再多一点点的时间就好,再多一点点的时间,他就能更深的确定云瑾对他是否真心有意。   这一切,都要怪罪于门外那敲门之人。   慕容星澜速度起身,眼中带着几分戾气,开了伙房的小门,拐过墙角,就看到鲁虎正要走至院外的的大门处,开门揖客,他三步化做两步,越过鲁虎,拦在了他的前头,一把拉开双开之门。   如果不是这门结实,鲁虎都觉得这门这会儿会如散了架的骷髅,散落了一地。   慕容星澜跨过他时,他分明是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从他的衣角裙间吹过,把他从朦胧的睡意中惊出一身冷汗。   鲁虎不知道慕容将军是何事来的别苑,又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还自带满满的煞气,冰了一整个别苑。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憋着愤怒:是谁? 墨生生一脸懵逼:你发小啊! 慕容星澜一圈揍他两个黑眼圈:“发你-妈-个小” 墨生生忍疼,眼圈擒着泪水直打转:“......” 云瑾扯架:“不要这么粗鲁嘛” 慕容星澜:“要你说出爱不爱我,这么难吗?” 云瑾晕逼:“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我不是古代人,对于和亲自成亲这等事,完全不能接受,就算我的真身和你不是血亲,那我现在的这副皮囊也是你的表妹,不可,不可......” 慕容星澜:“我承认我不是你亲表哥还不行吗? 雅蠛蝶...... “这只能说明我们可以成亲,并不代表我这个现代人和你这个古代人可以......要在我们那儿,你现在就是一具千年干尸,我可不想和......”云瑾卖力的表述着她的逻辑 ‘丫丫的...,让你感受下我是千年干尸么? 还未等云瑾的喋喋不休说完,慕容已经将她压在身下,奋力的证明自己不是一具干尸 “呜呜~~~~ ~~~~”我知道你不是啦...求将军放过。 “晚了” ☆、第三十八章   立在门外头的男子,青丝玉冠,长身玉立,白衣飘飘,手中折扇轻轻晃动,恰如其分的三分带笑,将他衬托得儒雅脱俗,俊美非凡,细瞧,不难发现他手里细绳下提着的正是一小胡醉仙酿。   墨生生听闻酒友云瑾已被找回,正宿在别苑,这些时日苦思冥想也没找着将茉莉揽入怀中的好法子,多日的苦恼烦闷便想早点找他这个好友畅诉一番。   一路上歪在马车内时,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来早了,云瑾毕竟是个女孩儿,就算他视她为好友,别人怕不会这么想。   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来的更早,二且眼前这个眼睛里还带着杀机,似是要把他啃得骨头都不剩。   带着三分笑的脸上顿时一僵,看清开门之人模样,又开始笑嘻嘻起来,将扇子搭在了慕容星澜的肩上,道:“慕容兄,真是好雅兴。”   墨生生平日是有些放荡不羁,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拎得清轻重,慕容是他至交没错,就是再好的友情,也是要维护的,越过了中间的那条线,多了,总会生些嫌隙。   慕容星澜的杀气从不轻露,这杀气并不似战场杀敌之气,更像是小媳妇生了些闷气,要发泄一通,他曾今在父亲的几个姨娘那里撇见过一两回,只是他之气又与那小媳妇之气有些不同,直到云瑾有些衣裳不整,面泛红晕的从拐角处拐了出来,他便了然。   慕容眼中之气更是求之不得之气,墨生生深有体会,不过,他从未有这样的机会对茉莉姑娘做出越矩之事,男女之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他从来不想在茉莉面前失去了他的君子风度。   茉莉到现在还愿意与他见面,除了欣赏他满腹诗书,最重要的应该就是他从不对她动手动脚,君子之风算是印在她心里了。   俪妃听见鲁虎的动静,楼下人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梳洗好自己,立在了门前,恰好与想进屋的云瑾撞了个满怀。   “哟,云瑾这是怎么呢?慌慌张张的,像是遇见鬼魅般,院里是不是来客了,什么客人,这么早就急着想见我们家云瑾?”   俪妃一边说,一般扶正云瑾,还将她鬓边掉下来的青丝绕到了耳后,又帮她整理了下衣裙,整到腰处,发现她要间系带未系好,笑着开口责备道:“你看你,起床出门了,也不把束腰系好,就你这容貌,嫩中带粉,若在闹市,还不引人轻薄了去。”   云瑾心中一惊,脸上红晕更甚,想起方才与慕容星澜只顾着嘴上功夫,居然没有注意到他早已将她腰间系带悄然无息的拉开了。   她忘了慕容可是武义不凡,这杀人于无形的本事了得,轻解系带的功夫还会差到哪里去。   心中忽觉门外的访客来的刚刚好,若不是他,或许她真要在清醒的状态下陷入慕容星澜给她编制的梦幻之中,再也出不来。   顺着她的话,云瑾胡乱的将腰间的系带系好,问了俪妃娘娘安好,便赶紧进了屋。   俪妃眼将云瑾送上楼,还不忘提醒她要换身干净衣服出来。   云瑾又是一惊,朝自己的襦裙上瞟了一眼,果然黑的,灰的,湿的,敢的,襦裙已然皱得不能多看。   洋装镇定失败,她的惊慌失措预计早看在了慕容星澜的眼里,那些唬人的灼灼的眼神,此时在她脑中全变成的暗暗的嘲笑,而她还死不要脸的的亲上了慕容星澜递过来的玩趣般的吻。   想想她都觉得丢人,她都这副模样了,他居然还能吻得下去,也不怕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中毒了,简直是疯了。   云瑾可能小有洁癖,换做她是绝对吻不下去的,不说要用丝瓜藤搓个几次,起码要看上去干净整洁,不说秀色可餐,起码也要让人看着舒心,铜镜里的她,脸上皆是星星点点的黑灰印,应该是添柴火时不小心弄上去的。   “这人啊,真是……”她感叹到无话可说。   ……   院里,俪妃见着门外男子,便客气的招呼他进院,询问他的出处,听说他是墨生生后,便说了一番客气之话,赞美了他俊美儒雅的容貌,就叫鲁虎将他请进屋,蒸上茶。   墨生生也不客气,绕过了杀气还未消全的慕容星澜,直接随了鲁虎进了屋,掀了下摆,自在的坐在了罗汉榻上的一端。   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难不成还要他向慕容赔不是,若是这话管用,他还是乐意的,只不过这么些年,他是了解他的性子的,越是委曲求全,他的形迹越是显得可疑。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日慕容星澜和云瑾躺在石榴树下的躺椅里,云瑾勾着慕容的脖颈,眼波流转,娇俏的问那日在灶间怎么忽生了冲动,连她脸上的灰也能舔得下去。 慕容星澜惊讶的回答:“那灰是我亲了之后偷抹上去的,逗你玩呢!” 云瑾“......” 慕容见她一脸无奈,劝慰道:“谁让你不乖的,明明爱我爱得要死,总是对我忽热忽冷” 云瑾:“何时对你热过,我那时压根就没想过会和你在一起呀” 慕容星澜疑问:“那在我身下发出滴滴娇喘的是哪家的女子?难不成是小野猫?” “丫丫的,你还有完没完,都是饮食男女,谁还受得了一个有权有势有票子,对我这个花痴又是白般疼爱的俊男子的撩拨啊,若不是芥蒂我穿越的身份,我还真是早就恨不得变饿狼扑上去,没野猫什么事了” 这招对慕容星澜最是受用,欢喜得把怀中的云瑾压了又压,紧了又紧,直到云瑾哭喊着求饶,才渐渐温柔。 ☆、第三十九章   因为墨生生从未委曲求全过,突然生出求饶之话,那才真是令慕容怀疑他一大清早来寻云瑾的心思。   墨生生进屋后,俪妃扯了扯慕容的衣襟,替他把头上的枯叶择了下来,解开了他还未撤下的护甲,拉他到净房换了身常衣,给他束了整齐的发,才将他放到墨生生跟前。   俪妃也不痴傻,见他这副模样,头上的枯枝乱叶,与云瑾脸上的斑驳的黑灰,明明就是出自一屋,这地方的猜测,自当在她去伙房打水得到了证实,两锅的沸水不是慕容和云瑾烧的,又是谁呢,再看看灶前的柴垛的乱象,隐约仿佛是两人半握留下来的痕迹,作为过来人,她又如何猜不透了。   这两孩子,还真是情投意合,动情处居然不择地方了,这火边灶间也能生出缱绻之意来,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比她们这些老的守清规了。   她与皇帝陛下恩爱这些年,也没见皇帝挑个野趣之地做那男欢女爱之事,作为女人,她还是很是羡慕云瑾的,只可惜她的夫君当初是太子,一言一行皆要辩言而行,如今是皇帝,又不是个霸道的,可能穷其一生,也只能在龙凤帐中翻云覆雨了,舒则舒坦,就是少了些野性。   在她的家乡,千里草原,万里平川,情意相投之人,更是传出不少以天为被,以草为床,纵情天地之间的秘闻,可她现在嫁的是城国的皇帝,中原规矩也比草原上多得多,想实现那样的愿望便是遥遥无期了。   所以她特别喜欢这一对璧人,可以不顾世俗,纵情欢喜,慕容自小是个没娘的,她又是看着他长大,如何希望他被礼教束缚了去。   做长辈的都有这个自己实现不了的愿望,一定要在孩子声上实现的想法,只是有些父母强把孩儿不喜欢,自己求之不得的愿望强加给孩子,她并不赞同。   刚好,慕容星澜喜欢的野趣是她想之而还未实现的愿望,她自是高兴万分,麻溜的端了水给慕容星澜净了身,顺路还吩咐了鲁虎将另一锅水送上楼给云瑾泡下澡,缓缓精神。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云瑾从俪妃身边走过时,她瞧见她眼下隐隐有些青影,又想到慕容星澜也不知是何时造反别苑的,再看他脸上,身上,手上有被水擦拭过一道的痕迹,护甲上的隐隐暗褐色的血迹也足矣说明他造访之时的狼狈脏乱,估摸是云瑾照顾了他大半宿,才有他立在院里的精神气。   心内又对云瑾多了几分爱意,以前她见云瑾大张旗鼓的拒绝了慕容星澜,还认为她对慕容没太多的欢喜,现在看来,云瑾失踪一事,作孽的湘贵妃倒成了这两个孩子的月老,将两个孩子的姻缘牵到一处去了。   墨生生见慕容星澜进来,只瞟了一眼,见他穿了身青云直缀,腰间系同色玉带,上垂香囊玉佩,流光点点,头戴青透玉冠,发束整齐,面如皎月,脚下青云靴蹬得生风,俊则俊矣,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整齐让墨生生有些受宠若惊。   慕容星澜与墨生生见面,从来都是能多放松就多放松,何曾如此庄重过,如果他没记错,他这一身,还是他的皇爷爷在他行冠礼时送给他的礼物,衣服的手工都是出自举国最好的裁缝师傅之手,玉帛的打造也是精挑细选,华贵无比。   当初行冠礼之时,他就嫌弃这身衣物配饰太过耀眼,而弃穿,只穿了身稍微好一点的衣裳行了礼后,都嫌弃的将他那身好一点的衣裳都压了箱底。   在墨生生眼中,慕容星澜从来不是一个想要靠着衣装和妆容来显摆自己的俊美的一介武夫,而现在立在他面前的又是何人。   墨生生一时失了声,对他这一身,都不晓得如何评价才显得不那么刻意。   正在为难之际,墨生生听得楼上轻微的脚步声,知是云瑾要下来,把目光投向了悬梯处,暂时解了他失声的小小尴尬。   云瑾身上穿了件淡紫色的撒花襦裙,外罩淡白色忍冬绸缎罩衫,露了一小节脖颈剔透的肌肤,带了一个木制镶宝石的如意璎珞,头发被俪妃梳成了时下最流行的流云髻,斜在一边插着鎏金点翠蝶恋花的流苏显得她温婉动人。   一汪秋水蕴雾的杏眼微微上翘,眼波流转,还未轻启薄唇,便已道尽千般温柔,万般甜意。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也是下流胚子,嘻嘻....求收藏,求评论,么么哒 ☆、第四十章   墨生生眼都要被这两人闪瞎,深觉来得不是时候。   云瑾做这样的打扮还算将将超出正常水准,慕容星澜这身温文儒雅,长身玉立,斯斯文文,恨不得在身上抹些香粉的装扮让他吃惊不小。   “瑾儿…….今天真是光彩…”墨生生本想夸赞一番云瑾,忽的想起身边玉立了会儿的慕容,作罢。   这个时候,当着她情郎的面称赞可能真不太好,虽然墨生生不用过分在意慕容今天的反常,但就室内的情形直叫他压住了舌,今日是来找云瑾喝酒的,可不能因为一句话让慕容给赶了出去。   对于这座别苑,他还听说当初的主人就是慕容星澜,后来不知怎的就卖给了南门羽,然后南门羽又转赠给了云瑾,中间关系有些繁复,若是被慕容星澜发混,开赶,他还真不晓得如何拉下脸子走出这别苑。   岔开话题的本事墨生生练得炉火纯青,这不,他将手中的醉仙酿在眼前一晃,便邀了云瑾一起来喝。   慕容你没邀他,就已自己招呼自己在墨生生对面的香垫上落坐。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别苑不似墨生生的茶馆那么宽敞,罗汉床也只做了尺寸较窄的款式,两侧并无其它备用待客之小几凳,也就是说,如果在屋里喝酒,云瑾要么立在一旁,要么席地而坐,要么不凑这个热闹。   前两者,云瑾不会选择,她还没有馋酒馋到不顾形象的地步,后者,她倒是很愿意,不过,与墨生生许久未见,很是想和他畅聊一番。   她犹记得,和墨生生卧在火红的石榴花下天南地北的瞎侃时的那种畅快,甚至还把现代世界花花世界,灯红酒绿都同他描绘了一番,也不知道他是因醉酒容易忘记,还是只把她的话当做天空中的牛在吹,事后从未提起,也未笑话过她牛皮吹得好。   见云瑾立在扶梯拐角处面露难色,墨生生瞧着慕容星澜貌似毫无谦让的意思,他无奈的摇着桃花折扇,兀自起身,捏了系于酒壶口子上细红绳,朝着云瑾使了个眼色,踏着轻抚缥缈的步子出了堂屋。   云瑾自是知道墨生生那个眼色里的含义,往常每次去那一树石榴花下,只需相视一笑便了然于心。   墨生生前脚出屋,云瑾就捏着裙角,在慕容星澜面前行了一礼,请慕容将军自便,后脚她就跟出了屋。   出了屋的云瑾长叹了一口虚气,平日里看惯了慕容肃穆威严的装扮,突然换成富贵翩然的锦衣,让云瑾有片刻恍惚的同时,又添了惊骇。   女为悦己者容不假,男为悦己者容同样说得通,男子和女子本没有太大区别,求偶的目的本性都一样,这一点云瑾观察了好久。   通常当一个糟蹋的男子开始注意形象,开始打扮了,要么是有了心仪的对象,要么是已经有了女伴了。   慕容星澜在外貌和穿着上自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不像今日这般穿的这身这般鲜丽,甚至在与他交好的墨生生眼里也是从未见过他如此这般过。   一个不苟言笑,呼风唤雨的将军,越是这样“委曲求全”做,云瑾越是觉得对他有亏欠,这般卑微的爱情,不该属于那个骄傲的城国的皇长子,不该属于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   果然。   在她们常去的那片石榴林子,云瑾找到了墨生生,她见他之时,他正斜卧在绳索扎的秋千之上晃荡。   叙了会话,云瑾便知道醉红楼里的那朵茉莉花还在为难她们家有着绝世之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墨家小公子。   话说墨生生还嗔怪了云瑾,说她家姐妹怎么都是一个性子,心和石头一般硬,让他们爷们求得死去活来,也不动半点心。   云瑾对他一棒子打死两的说法不以为然,他们哪里知道她们心里的苦。   茉莉混迹于那样的地方,很早就看得通透,像她那样的女子,做个红粉知己,养在府外,吃个年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墨生生家虽不是官宦之家,在城国也是有名的巨富之家,又是家中独子,怎么可能允许他娶一个醉红楼的女子,就是个通房都是不够格的。   是以,茉莉从不奢望能与墨生生有结果。   墨生生并未染上商贾之家的铜臭味,念便天下之好书,学识远见不是寻常商贾之子可比,话语间又无书生酸腐之气,亦不是凭着能颂几首好诗,就翘着辫子沽名钓誉之辈,更非文弱书生,酒中便知他是性情中人。   为官,糟蹋;为商,亦是浪费。 作者有话要说:  盛装的慕容星澜被孤零零的撂在一边,左右觉得不适,端了一会儿,憋不住一生拘谨,转去耳房换了身舒适的绸衣,对着铜镜转了两圈。 脸还是崩着的:“还是这身好看,花里胡哨只配墨生生。” 云瑾灵魂鄙视:“没有可比性好嘛,你性子诡谲,让人摸不着北,墨生生才是最好相处的,没有你那么多的乱心思。” 慕容星澜还在照:“死丫头,为什么每次对着墨生生,脸上从来都是明媚丛生,毫无拘谨之感,对着我,眼睛身体里却满是慌乱和惊恐,还有意味不明的紧张,除了那吻.......” 慕容云瑾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嘴角,回味着灶间甘甜的香吻,“明明有数不尽的冲动,为何戛然而止,欲语还休” 云瑾飘在空中的魂魄羞红了脸:“不要说了,小女子冲动,是被美□□惑了还不行吗” ☆、第四十一章   喝了半会儿,壶中之酒渐无,云瑾嫌少,多日未见,竟舍不得多带一壶来,叙旧叙得不真诚云云,和墨生生打了会子玩笑话,便起身折回屋里。   墨生生喜欢小酌,酒量不佳,就是这一壶,云瑾喝掉大半,他也已经微熏,迷糊的借着石榴花荫混沌过去。   回了别苑小屋,云瑾将屋里备的薄毯交与鲁虎,让他给墨公子送过去,原先觉着那一方石榴荫是处好的休闲之处,早早就请人置了躺椅,以供小息品茗之用,后因墨公子常来,一来便醉,就在屋里备了薄襟被,以供墨公子不时之需。   昨晚折腾了大半宿,现下,云瑾困意上头,堂屋未见慕容星澜的影子,歇下心来,许是走了,正好图个清静,想他身强体壮,那点风云和疲惫不日便会恢复,也无什么好担忧的。   一边上楼,一边划拉头饰。   好看的装扮是俪妃娘娘给她摆弄的,她说她一个如花贵女,总打扮得素素的,就是有天般容姿,久了也会被埋没了去。   云瑾不好过分推却她的一番好意,便顺了她的意,在发髻上多插了一支簪,随着近房,一头的发髻,发饰已经全无,乌黑及腰的青丝如黑瀑般垂在背后。   云瑾顿觉松快舒爽许多,又随手将身后的青丝拢成三股,扎成麻花长辫,置于胸前,系好发带,此举是为睡觉后,头发不至于难以梳理。   进房后换了件鹅□□丝寝衣,去隔壁净房净了面,回转闺房之中,准备去睡个回笼觉。   绕过凤凰牡丹立屏,拔步床内幔帐对垂。   这拔步床是云瑾画了图,请了老木匠打造的,置换了原先的卧榻。   云瑾并非不喜欢原先的卧榻,来了别苑后,闲来无事,她就特别想拥有自己设计的床榻,而拔步床就成了她的首选。   床型种类繁多,云瑾由于对它格外的喜爱,没少翻过民间工匠留下的典籍绘本。   才造出了眼前别具一格的卧榻。   云瑾喜欢它的原因除了精美,最重要的是它房中房的特点,再选用透气隔光的幔帐一围,睡在里头安全感倍增。   她记得她出房门的时候,幔帐对襟似是撩起,用双凤对勾缕顺了,怎的眼前幔帐却是垂得严严的。   脑中疑虑一晃而过,未影响她因困意恋床的想法,脚下之步未停,在外榻处换了一双寝履,悠悠的进去撩开幔帐。   幔帐手感丝滑,选用上好杭纱所制,对襟上的双柿秀图也是出自名师之手,做工精湛,甚是讨喜。   只是一掀开幔帐,还未坐定,便有一双如蛇般的手游走在她的纤腰之间,待满游之时,竟是一紧,死死的扣住她的腰身,容不得她半点的挣扎,她整个人已经被那蛇手拖进了幔帐之中,反摁在云丝被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   云瑾还未看清来人的面容,就已被她身上之人敷住了双眼,堵住了嘴唇,扣住了双手,缠住了双脚。   直到他吃得满意了才从她身上侧身而下,躺在她的一旁,松了她的手脚,放了些光明在她的眼中。   云瑾本就睡眼朦胧,被他这样一折腾,早已乏得厉害,身上之人一松,她便顾不得旁的,万事先睡了再说。   在身上之人扣住她腰身之时,她便已经猜到是慕容星澜。   放眼城国,除了他,还会有谁敢对她近身无礼。   传说中的采花大盗怎么也不敢动到她的头上去,不过这慕容星澜的强迫手法倒是和她所知道的采花大盗有些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不经过对方同意,便硬上了。   她已经完全无力去同他理论这道理,吃便吃吧,等过些日子,待我出家为尼,看你还敢不敢不要了名声,来尼姑庵寻在下?   此回墨生生醉酒间,说起普济寺的和尚容颜不老之事,也不晓得是如何保养的,他有意去拜一拜,寻一个保得容颜的法子,莫几年后,茉莉还未追到,自己容颜已不在,怕茉莉嫌弃了他去,到时离茉莉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云瑾听了直笑他也过于杞人忧天,这本该是女子应该有心之事,却叫他这个世家公子忧了去,让女子还如何活下去。   容颜不老,那是不可能的,这有违自然生长规律,至于墨生生讲的那位法师,云瑾甚为好奇。   如果果真同墨生生讲的那般有驻颜之术,兴许他还能知道点儿时空之说,异人通常有些异能,电视剧云瑾可没少看。   在去拜访那位法师之前,云瑾首先要拜访的自是最紧要的这别苑山中的隐医,决明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你到底爱不爱我,既然不爱,为何在我身下如此尽责的发出娇喘嘤嘤之声”慕容一边认真的做着,一边仔细观察云瑾表情的变化。 她应该是爱他的吧,不然怎会被他做得如此享受。 云瑾灵魂一巴掌呼过去:“丫丫的,你以为我愿意吗?我等只想快点完事,好睡回笼觉,别以为你睡了我,我就是你的了。” 现实中云瑾没有回答只字片语,只一把勾住慕容星澜的脖颈,将他的嘴堵住,狂啃了一通。 慕容星澜:“......”这算是回答吗? 云瑾灵魂出窍,又一巴掌呼过去:"丫丫的,将军,你变态吗?这样下边功夫不停,上边仔细盯着人家,真的好吗?盯得咋加毛骨悚然。' ☆、第四十二章   鲁虎给墨生生送了薄被便被墨生生留在石榴树下和他对弈,又请了俪妃娘娘给他俩做判官,俪妃难得享受宫外自由时光,眼下城国之困已解,在她回城之前,同这些小辈乐一乐,自是没有推据,洗了些果儿,坐在他们跟前,兴致勃勃的便要看起来。   鲁虎也有些手痒,见墨生生之时,就对他有些好眼缘,现被他邀了要对弈,对他的好相处更是欣喜,只是他想着要回去给他家义姐复命,便打算推据下,等他回复复命,请示后,再来与他博弈一番。   墨生生一出折扇便拦在他跟前,用扇头敲了下他脑门,道:“你这脑袋,与你义姐有得一拼,榆木至极。”   俪妃在一旁笑点道:“方才你家将军同云瑾郡主前后脚入了闺房,你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要在她们俩之间点一盏大红灯笼。”   “嗯嗯,就是,就是,咱做义弟的,下属的,该最懂她们的心思才是。”墨生生巧笑着附和俪妃的点拨,继续将鲁虎的榆木脑袋敲醒。   “哦哦……..”鲁虎终于大概知道墨生生和俪妃娘娘之意,赶紧拱手谢了他俩的点拨之恩。   欣然与墨生生下起棋来,俪妃手痒,一局下来,定了输赢,便要由输的那一方下局,她顶了上去,如此类推,不知不觉三局已完,三人棋艺不相上下,战得欢畅。   别瞧鲁虎年纪不大,观战经验极其丰富,有一个棋霸领导,又让他经常观摩,对他的棋艺提高大有裨益,这回算是小露了一手。   ……   眼看着近午时,香帐之内余留的蜜意未减,吃饱喝足的慕容星澜正勾着唇将云瑾的青丝捏在掌中打着转转,青丝柔顺,划拉着手心,触感丝丝柔柔的冰凉。   看着云瑾一脸贪睡得如同婴孩般乳白的脸颊,安静均匀的呼吸如春日的甜风般令人沉醉,方才的柔情蜜汁堪堪将慕容心内的虚位填满,慕容忍不住凑上前去吻了她的额头,那份眷恋让账内的蜜意又添了几分。   慕容这些日子的被冷落,在今日终得圆满,心中的苦闷,想念,愤恨,怀疑在进-入-云瑾身体的那一刻顷刻间被打碎,随着爱-抚,揉-搓,反复的进-入,那些不快的,萦绕在脑间的乌云仿佛全被他揉碎一般,最后化缕缕青烟,消散待尽,眼前的他和云瑾像又获得了重生一般,让他和她的关系纯粹无比,无任何杂乱的念想。   许是口干,云瑾的唇微动,大概是太乏,唇动了两下,未见转醒,又继续睡着,只是眉心微皱了下,应该是睡的不大舒爽,又不想起身喝水,只有继续撑着渴意贪睡一小会儿。   慕容离她那么近,看得极为真切,勾着唇,腾出一只手来取了预备在帐外榻上的矮几上的茶水,准备喂她喝两口,解解她的渴意。   可她这睡姿,如何好喂。   思忖片刻,他眼中隐隐含笑,只见他自己喝了几口后,便将嘴凑近云瑾,润湿了她的唇,见她嘴微微张,是以将口内之水如同喂养婴孩一般注入她的樱唇之内。   起初,云瑾还吸吮着他送过来的甘露,这甘露一喝,便渐渐转醒,待到半梦半醒之间,她唇间的冰凉之感带着明显的软意和暖意。   这是……?   这是一个男人有力的唇瓣!   难道自己是在做春梦吗可这触感是那样真实。   这样模糊的想着,慕容口中的冰凉之水渐空,似是留恋云瑾的樱唇,便将整个唇用力的覆在云瑾的唇瓣之上。   她的樱唇似有魔咒一般,这一覆,竟又叫他沉沦,加上云瑾吮吸他口中之冰凉的尾力,让他模糊的以为她是在迎合他的爱意,心下已平静的心忽的一热,浑身便躁动不安起来。   他亦跟着云瑾余尾的吮吸,学者她的样,反过来吸吮,只是这力道比云瑾要大得多,一次,两次,力道越来越大,越到后面越是想要把她恨不得生吞了。   可他自然是不能把她生吞了,吮吸已经满足不了他渐大的胃口,既然不能生吞,那就换个方式来满足他的胃口,吮吸改成了撕咬。   不能吞,有嚼劲也不错。   齿渐渐印进她的唇瓣里,由起先的试探微浅的印记,弄得云瑾一阵闷哼。   正是那一阵闷哼的悦耳动听,有如竹音一般,把他引入宽阔的翠绿竹林深处,心中丝丝入扣的占-有之欲有如日头一般正在晨雾之中冉冉升起。   慕容星澜齿间的力度越来越大,云瑾的哼哼之声由浅浅的闷闷之声渐渐外放。 作者有话要说:  羞羞哒....... ☆、第四十三章   他嚼得认真,撕扯得勾唇,仿佛就她两瓣唇肉之中都能源源不断的冒出蜜汁仙露一般,久久舍不得松嘴,只想着如何从她的唇瓣中撕-咬和吮吸出更多的琼浆玉露。   那外放的闷哼之声是他享用每餐的丝竹伴奏之声,听之令人更加愉悦的进食。   不得不说慕容星澜虽不是常在花丛中过,但这吃人的手法较之上回已然进步飞速,竟达到了催眠之效,本已经渐渐转醒的云瑾已被他的深吻撕咬弄得舒服的再次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坐在火红的凤冠霞帔裙之上,她的夫君猜着火红的鞋履,手拿系有火红吉花的鎏金盖头杆,轻掀她的金线凤盖,她的心跳得紧,在他掀开盖头的那一瞬,简直是像要蹦跶出来一样,一时没敢看夫君是何模样,只把好看的青丝对着她的夫君,头低得不能再低,双手使劲的攥成一团,攥出了细细的汗珠,却无处安放。   “别怕….”   最是那一声低沉的轻柔,柔进了云瑾的心砍里,心似陋跳一拍,已然无了任何的防备。   他的声音真好听!   云瑾心下欢喜,腿脚已酥软无力。   他拉过自己的玉手,将合欢盏交于自己的掌中,用他那有力的臂膀勾住了自己的素臂,不用言语,云瑾便知他之意:“喝了这盏合欢酒,你我便要白首不相离。”   他之声已酥入云瑾骨髓,还哪里敢抬眼望一望夫君之颜,只一举头,一闭眼,一盏酒下肚,脑后又是一片酥麻。   他的声音太好听,他的天颜她不敢细探,喝完酒后,他接过她手中的杯盏,置于托盘之上,那轻置发出来的清脆之声在云瑾的耳里都满是撩拨之意,撩得她心乱如麻。   局促慌乱之间,云瑾红唇轻起:“妾室..为夫君..宽..衣”   她的声音极小,颤颤巍巍,似是从谷底发出的断断续续之声,说着,她便伸出雪白的素手,欲为他宽衣,却被他将她的细手放在他的腰间,温热结实的触感,让她脸上云霞漫天,心跳愈发失了规律,竟不知是如何乱跳不止。   当他覆上她的软唇,有那么一瞬,甚至失去了呼吸,也不自知,哪里还记得要帮她的夫君宽衣解带,浑身早已酥软得如一滩泥一样,软在了他的怀中,跌进了他的身体里。   清醒着的慕容却因为云瑾那一声如低吟“妾室..为夫君..宽..衣”,愈发心神荡漾得不可收拾,两三下将两人的寝衣拔个精光,彻底的要与云瑾融为一体。   一场酣畅淋漓的翻云覆雨后,云瑾又睡去了,慕容小息了会儿,便穿好的常服,立在了石榴花下三人之后。   俪妃上场不如两个男子多,坐在一侧的石凳上为他俩斟茶,发现慕容星澜后,见他一脸的润色,没有向先前那般板着黑脸,便知多半是云瑾的功劳。   俪妃发现慕容星澜后,鲁虎也跟着发现了,立即停了手中之棋,向慕容星澜行礼,慕容星澜嗯了一声后,便吩咐了鲁虎去烧点沸水,以备云瑾洗漱,接着瞟了一眼不看他的墨生生,没好气的落坐在鲁虎刚刚的位置上,执了鲁虎没下的子,堪堪接着他落下一枚棋子。   俪妃是个会看人心境的明镜人,已然起身,去准备云瑾的净身衣物用具。   她自无子无女,府中之子,她最心疼的便是澜儿,如今爱屋及乌,又多了一个瑾儿,心里是高兴的。   院中,慕容星澜落子后,墨生生见他如此这般示好,也收了打算痞他这个多年好友一番的心思作罢,跟着他后,也落了一子,这一早上隔在二人之间的污浊之气顿消,一局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和气。   傍晚   等到俪妃帮云瑾疏好发髻,别苑外头的华盖早已停歇了半个时辰,现下城内之困得解,皇帝便紧紧的安排了香车华盖接俪妃娘娘和云瑾回城,墨生生和慕容星澜策马上前引路,一路无事。   进城后,云瑾与俪妃分别被宫中和公主府中马车接走,墨生生没有跟着去宫里的道理,便又一路送了云瑾回府,拐进了惯常出没的花街,慕容星澜自是要回宫处里一些军中事务,府上的管事通报皇帝那里也派人请了他速速回宫。   宫内早无昨日的肃杀气息,一抹烈阳照在被宫人收拾得很干净朱抬玉步上,折射的光芒熠熠生辉,他坚定的一步一步走向宫中议政大殿,太和殿。   最后一级台阶之上,比撒下的阳光更熠熠生辉的是慕容年,他一身蓝袍,立于威武雄壮的石狮柱子旁,微微一笑的朝慕容星澜拱手行礼。   他,在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一篇古穿文,反复修改,还是觉得不萌,情节不够紧凑,累瘫,这篇文也觉得没写好,神烦躁啊 ☆、回归   背着光,亦能见他几分神武。   他向慕容星澜交代完宫中情形后,便与他一同踏入太和殿,众多臣工正等在那里,奉慕容星澜为皇帝,一切事宜谋定,只等择吉日登基。   九天后,登基仪式在太和殿外举行,反贼诛灭,南门云瑾推为皇后。   不久的一天,南门云瑾睡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魂游之际,迎慕容星澜入宫的那位王爷来到她身边,告诉她,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什么鬼?   什么任务,她压根不知道啊。   而且这么多的日日夜夜,系统也应该给点提示呀!   丫丫的,她压根就没有收到任何的提示呀。   王爷大概知道她大概是被系统文荼毒了,压压她的小脑瓜,宠溺的笑出了声。   “本大爷呢,就是你的搭档啦”   云瑾蒙圈。   穿越二人组,还是…?   “没关系,等会儿回到现代,你就会记起来了。”   虚空微光涌动,眼前突然光波耀起,水纹光波之后出现一道圆形拱门,王爷拖着她踏入那扇门里,两只脚都踏入后,二人在虚空里自动向前,水纹光波直往后退,退到尽头,二人一同掉入黑洞。   方才事出突然,云瑾来不及多想,心里的紧张和害怕使她不得不一横心,紧闭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再次睁开眼睛,她俩堪堪落在一处假山之后。   看这样子,是在一个公园,假山周围比较阴凉,加上是冬天,所以没什么人在这一处。   后来发现这个公园的管理工作人员皆是王爷口中的那什么穿越局员工,用这个公园来掩人耳目,那个假山便是穿越之门。   云瑾越发觉得奇怪,她明明是学开车时不小心穿越了的,和这个公园有毛关系。   这种悬念在她见到她们头的时候才得以解开。   那天她确实是踩错油门,出了事故,不过事故后,她去的第一个地方不是南门云瑾的后花园,而是这个公园的园长室。   园长真是她以前的上司,南门家的小管家,慕容星澜登基后,他摇身一变,成了开国功臣,位居上大夫,一切记忆得以连接。   云瑾脸黑到极致。   尼玛,穿个越,有必要牺牲阿拉的名节吗   和慕容星澜的船戏是怎么回事?   王爷龇牙的告诉她,不必在意那些细节,而且,小丫不是很享受吗?而且完成这个任务,局里会奖励你一套百品单人居,划得来。   什么鬼,慕容星澜?   历史里好像没有这个皇帝出现,还是架空穿越的,阿拉是被架空里的皇帝给办了?   想想都觉得污不可言,你们让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天地良心,卿本良妇啊,怎可被你们这什么局随意侮辱!   后来,王爷告诉她,时空穿越局有很多个部门,具体去看组织架构图,不过这个架构图也是随时都会变更的,只要出现异时空,都会自动变化。   所以云瑾看了会儿,大概知道穿越分为穿越到真实历史里面去的,也有穿越到架空历史里面去的,还有穿越到各种书本,甚至还有穿越到动物世界,仙界里面的去的,而她所在的这个部门恰好是穿越到架空历史里面去拨乱反正的。   总之意思大概就是架空的历史原先有设定好了,如果再有波动,则会派遣她们局的人穿越到架空历史里面去拨正历史,而拨正历史的方式有有意识,和无意识的。   谭乔被派遣的任务就是要去除现实中的记忆,完全完全忘记任务这一回事,来完成这个任务的。   尼玛,我还真以为我要在那个架空的时空过一生呢,而且速配的男人似乎对她的兴致与日俱增,自从船戏后,这种兴致更是如火上焦油般越燃越旺。   发现新大陆啊,正欲热火朝天开辟新天地!   想着,想着,云瑾不禁脸红心跳。   打住,她这是在干嘛,不会现实中受轻伤,就要把这种感情寄托到一个架空历史中的一个人物身上吧?   雅蠛蝶…..   午后,星巴克咖啡馆里,靠窗户的位置,云瑾和她的前上司对坐。   各自点了喜欢的咖啡,舒适的坐了很久。   上司正式邀请她加入时空管理局,架空历史部门。   没有男朋友不可怕,没有正式工作才可怕,而且这份工作的回报绝对是云瑾穷尽一生就难以挣到的。   而且小城市,高薪水,慢生活,想想都比男人有吸引力得多。   当然,高薪水也不是白拿的,到时空管理局基地集训的日子有中生不如死,死去活来的赶脚。   介于云瑾在第一个架空时空里手无缚鸡之力的表现,局里给她安排了训练身手的课程。   她没经历过武警官兵是怎样训练的,反正她就觉得自己的课程太不是人上的了,把她一个柔弱女子硬生生逼成了可以徒手撂倒六七个壮汉的铁娘子。   以后还怎么在男人怀里撒娇呀!   比武课更惨绝人寰的就是架空历史课程,既然是入的架空历史部门,架空历史课必不可少,可这教科书也太厚了点,她大学四年的所有课程的书目堆起来也没这本厚的吧。   那得读多少年啊!   舞蹈课,化妆课要稍微讨喜一点,毕竟不是必备技能,上课也没那么严格,轻松活泼多了。   服装课是最喜欢的了,各种架空历史中的服装都来试一遍,不管是好看的,不好看的衣服,云瑾一件也没落下。   女人啊,衣服永远都缺一件,不嫌多…不嫌多…   有时候上大课,好几个系的员工一起上,新手中不乏颜值较高的帅哥,这个时候枯燥的行政课就变成了她们那些新手的福利课了。   自从和那个渣男分手后,云瑾从此敬业的成为颜值档的一员,只爱不恋,实力舔屏。   作为架空历史的近亲,古香古色的历史部门经常会被纪律部安排坐在一起上课。   某天,新晋局草小丁恰好坐在云瑾旁坐,一众小花可羡慕死了,纷纷嫉妒云瑾,更有甚者恶毒的补上一句,那肥美的一颗草,竟然有被母马吃掉的嫌疑。   云瑾正心花怒放呢,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突然炸起来怒吼道:本姑娘哪里像母马了?   待她笑靥如花的回过头,局草正以手撑偏头,望着气势如虹的云瑾母马微微一笑。   云瑾心中一个打挺,莫非……   姐只是枚专业的颜值党,不想搞什么姐弟恋啊!   之后,小丁时不时就出现在云瑾面前,简直叫她抓狂,姐对小屁孩没什么兴趣。   由于和小丁偶遇次数增多,无数小花眼中的刀子蹭蹭的朝云瑾飞来,云瑾困扰许久,终于把王爷拉出啦顶男友,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小丁都落寞的做了王爷和云瑾的跟屁虫。   如果是桃花,这桃花也太嫩了点,估摸着还是一枚□□的花骨朵儿。   云瑾只想说:呵…呵….   新手训练任务一个月之后,云瑾开始有意识的做在时空管理局的第二个任务,搭档还是王爷,等她穿越到异时空,居然发现小丁成了她攻略的对象。   神马情况!   一小屁孩是皇帝?   王爷说,他们的攻略对象不过是长得和小丁比较像而已,他们从事的是拨正架空历史里的任务,但架空历史的轨迹和现实历史有很多相似之处的,比如很多皇帝都是幼年登基,他们见到的貌似小丁的皇帝就是8岁登基,14岁勤政,娶老婆的,所以她们现在见到的皇帝已经做了好几年皇帝了,算是皇帝这个职业中的老员工了。   云瑾服了。   任务完成后,真正的小丁不知从哪儿得知了她任务中的攻略对象和他几乎一模一样,当即P了好多他穿古装的图片发到云瑾的邮箱。   尼玛,还是不死心啊!   时空管理局不是早就明令禁止员工不可以和攻略对象产生真正的感情吗?这斯是在瞎期盼什么?   当然,修复过的时空,也有可能再次出现漏洞,这个时候,一般会派另外一组同事去完成任务,但也保不齐有人手不够,或是临时有事,不得不派遣以前去过那个时空的员工,重新去修复。   这个时候比较棘手的就是,如果碰到老熟人,该如何自处。   云瑾的处理方式就是打死不认,不过不认也一点没有耽误慕容星澜对她的宠爱,除了没那啥…其它女朋友的宠爱一样都没少给。   任务完成得似乎比去其它架空历史里面的任务要顺利得多。   难道这就是老员工和新员工的区别?   云瑾微微颔首。   一定是!   工作经验和人脉很重要!   云瑾第一个任务的时空被慕容星澜治理得井井有条,不说歌舞升平,至少百姓安居乐业,偏居一隅,百年再无外邦来犯。   若说慕容星澜在位时唯一遗憾的是皇后死得较早,而皇帝无意再娶,在位之时就立了皇太弟。   他在位后期,几乎不再过问朝政,索性全交由皇太弟管理。   自从和慕容星澜有了肌肤之亲后,云瑾就时而梦见他,纵使知道不能和时空之中的人产生感情纠葛,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回去看他。   大多时候,慕容星澜都是坐在郊外农舍的石榴树下,一坐就是一下午。   云瑾自知不能露面,就那么远远看着也会心情好一阵。   她就这样看着他从青年变成中年,再由中年变成白发老翁,最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躺在躺椅上没了气息。   默默回到宿舍,第二天醒来,发现锦被上竟湿了一大片。 作者有话要说:  让下一篇快穿文里的小丁来客串了下哦! 下一篇文基本是每个朝代苏一遍吧!努力存稿中! 这篇文写着写着感觉要种田了,结局真的是瘪了几个月了,写得快要窒息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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